謹致：

萬世之中，萬物時生時滅。正如太陽般有升有落，但終可絕長夜于黎明的光芒。詩人的詩篇熠熠生輝，似乎時光在詩中從不會老去，可又有誰知，詩人自己卻老了。夜里，唯有星月是真實可見；而白日，星月又像夢一般難見蹤影。

馬爾克斯曾寫道：“世界新生伊始，許多事物還沒有名字，提到時尚需用手指指點點。”人之心境也若此，名字是人類主觀的給予，而人心中的一切都成長于主觀的自我世界。“水至清則無魚”，大概只有流過泥沙成山的千溝萬壑，河水才會孕育出靈動的生命；因而混沌與重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正如火山巖漿襲掠的森林，往往將迸發更多的生機。

生命既開于混沌、盛于重生，而人又如何？生活其實很簡單，多余的儀式只應留于神圣化的人，而我們只用像風塵仆仆的游牧民族般向前行進。我愛這個宇宙，換句話說，我愛我所愛之人的家園，這便是霍金之言“如果宇宙不是你所愛的人的家園了，那么宇宙就不會那么重要了。”有時，我問自己，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世上是沒有愛的？但我又立刻否定，因為我始終記著那股“生死契闊”的熱情。

有些古樓破損不堪，一經修葺，便可再呈輝煌之象；而有的只會被悄悄掩藏在歷史的長河，無影無蹤。大約可以重修為好的古樓，都有一面堅韌的承重墻在抵抗著歲月敲打。如此，于人而言，幾乎每個未失掉靈魂的人的心中，都有這樣一面墻。我們活在由物質構成的客觀世界，但實則常迷失于自己的精神世界。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精神世界，但卻僅有同一個客觀世界。簡言之，我們既是凡人肉身，也是日月星辰。

是的，賈平凹說：“睡在哪里不都是睡在夜里。”大概在哪里確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夜里。夜才會讓人認真審視自己的靈魂。一無所有其實是最幸福而無畏的；對諸事物牽腸掛肚才是悲哀。生命可能還不如弈棋，既不能悔棋，又不能再來一局，因而我甘愿如金魚只有七秒的記憶，這樣的話，每一刻都是新鮮的。“今夕何夕，見此良人”，莊稼一茬又一茬，人一代又一代，而來自精神源泉純凈的愛始終沒有變更。

“月光如銀子，無處不可照及”，但世界究然需要太陽。太陽它總會下山，但它也總會再度升起，況且月光也來自陽光。連綿的晚秋之雨漸漸停歇，剩下的事就交給太陽和雪花吧！嚴冬雖然肅殺與落寞，但卻更能使陽光顯得溫暖。也許，在這個季秋之夜，我的這些文字看起來十分怪異與艱澀。

無妨，總會有人懂得這里的每一字、每一句。畢竟茫茫的人海之中，不乏同我一樣的孤仃。我鄭重地將這些文字贈予你，讀者，愿你深諳其道。

2022年11月18日

中原浩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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