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燕游下意識脫口而出。

只是等他說完，那道聲音再次消聲匿跡，好似從未出現過。

得，又是突然出現，然后突然消失。

燕游已經不對那道聲音抱希望了。

他轉身走向聲音提到的屋子，細細打量起來。

隱約間，他看到一塊閃著紫光的石塊，被擺放在一個精致的盒子里。

與此同時，青龍區白家府邸，第一次出現了爭吵。

“爸，我不要！”

本該嬌俏的女聲卻帶著憤怒不止的反抗，大聲喊了句。

“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一道威嚴的男聲毫不憐惜女孩的嘶吼，冷漠的回道。

“你怎么能這樣？孫瑾都已經死了，你卻為了跟孫家履行那什么口頭的承諾，就讓我跟孫家其他人結婚？你還是我最敬重的爸爸嗎？”

小姑娘雙眼含淚，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今日這么一天。

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父親，竟會有如此想法。

這跟那些賣孩子的父母又有何區別？

再者，她也實在想不明白，為何她爸爸非要讓她嫁去孫家。

這里面，到底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只是不論她如何吵鬧撒嬌，都改變不了她爸爸的想法。

滿眼失望的白初，氣鼓鼓的跑了出去，與剛回家的白老撞個滿懷。

“喲，丫頭，怎么了這是？”

聽到爺爺的關懷問話，白初再也忍受不住，嗚咽著把她跟她爸爸吵架的事跟白老復述了一遍。

白老聽完他最疼愛的孫女話里的委屈，也是一臉不悅的拉著她進了屋。

他拍了拍白初的手，讓她稍安勿躁，然后語氣肅然的喊了白父一聲，兩人進了書房。

“說吧，孫家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這么不遺余力非要把小初給嫁過去？”

活了半輩子的白老，不會認為他這個一向明理是非的兒子會為了當初的一句戲言，就非要讓白家的小公主換人嫁到孫家去，肯定有別的原因。

只是，白延聽到自己父親的詰問，他眼皮垂了垂，遮住了眼底的暗光和晦暗，沉聲回答：“父親，這件事，您不要再多問了?！?

“怎么？小初說話沒用，我老頭子說話也不好使了？看來，我真的老了，該退位讓賢了！”

白老不是沒看到白延臉上難看的神色，但他也不想讓他的乖孫女不高興。

白延也聽出了他父親話里非要討個說法的目的，他頓了頓，聲音幽暗復雜：“父親，孫家......有我的把柄?！?

“把柄？什么樣的把柄就非要逼著你把小初嫁過去？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連這種事都沒處理好，我看你這個軍長也白做了！”

都是從崢嶸歲月過來的人，白老瞬間就明白了他兒子的話外音。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兒子的把柄竟然有這么大的作用，把白家嬌貴的小公主當做條件，嫁到孫家去。

如果說，孫家的子侄輩與小初兩情相悅也就罷了。

可他今日聽說，孫家最受寵的孫輩孫瑾，被一個下等平民給殺了。

這孫瑾雖說以前被孫家慣得不成樣子，可好歹對小初也還真心。

如今他沒了，讓小初再嫁給孫家另一個孫子輩，這事莫說小初會哭著拒絕，就是他也是不同意的。

可他面前站著的兒子卻說，他的把柄被人握著。

手心手背都是肉，白老說不糾結是假的。

“什么把柄？”

父子二人沉默許久，白老才又幽幽開口詢問。

這話問得，白延再次沉默。

“怎么？你連我也要瞞？那小初的事，我必須要插手了！”

看到自己的兒子緘默其口，白老氣不打一處來的怒吼了聲。

“十三年前，我曾......與孫望軒的媳婦一夜荒唐，被孫家當場發現！”

白延知道，他若是再不說，只怕要真的惹父親震怒，只好愧疚的把那件令他蒙羞的丑事說了出來。

“什么？！”

白老怎么也沒想到，他兒子說的把柄，竟然是這樣！

“你真的確定，一夜荒唐之人，是他的媳婦？不是他人的構陷？”

自知兒子心性的白老，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丟人的事。

“父親，我怎么可能不想是他人的構陷，可那晚......我確實是......”

白延滿臉頹色，垂下了他一向高傲的額頭。

被這個真相震驚到的白老，跌坐在椅子上嘴唇翕動，卻遲遲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也知道，如果依著白延的性子，絕對不會發生。

可打臉卻來得猝不及防！

如果是真的，那這孫家的心思，可實在是藏得太深了！

“秀楠可知這件事？”

穩住心神后，白老雙眼失了神采，滄桑的問了句。

“不知。”白延應聲回答。

白老聽完，心里暗嘆：也是，這樣的丑事如果讓秀楠知道，只怕這個家也散了。

隨即，他又問了句：“孫家，都誰知道？”

白延默了下，開口，“孫望軒，以及孫家主?！?

聽到這個答案，白老心里已經猜到了，這就是孫家的計謀。

只是現在，再去責罵兒子也無用了。

但真讓白初嫁到孫家，他心里也是不愿的。

“除了讓小初嫁過去，孫家可還讓你幫忙了其他事？”

白老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多嘴問了句。

這一問，讓他本就煩躁刺痛的頭疼更加嚴重。

因為白延沒有說話，但他不自然的神色卻證實了這個結果。

“還真是老謀深算，貪得無厭！”

白老一巴掌拍在實木的把手上，眼神凌厲的怒喝道。

說完，他瞪了眼心虛的兒子，指著鼻子罵他。

“還有你，也真的廢物！這么多年，就任由他們孫家這么蹦跶！”

跟孫家主年紀大差不差的白老，又豈會不知道那位孫家主的陰私手段。

只是他沒想到，他竟然敢把手伸到了自己兒子這里，還一扒就是這么多年！

也怪他以前沒有多問，只以為這是兒媳婦跟孫家的媳婦商量好的婚事。

誰料想，這其中竟有這些孽緣。

“你先出去吧，容我仔細想想?！?

白老嫌棄的對白延招手，讓他出去。

門外的白初一看她爸爸出來，慌張的就要進書房，被白延攔住了。

“讓你爺爺休息會兒，他等下出來會跟你講的?！?

白延這次說話的語氣，可謂算得上溫柔了。

可惜，白初不領情。

她生氣的“哼”了聲，扭頭離開，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延站在原地，望著女兒的背影，眼底的愧疚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