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沈無霜掙扎幾下，她便感覺自己被一個熱似火的高大身軀摟住，伏在了他身上，不過須臾便飛回到了地面上。

“沈無霜，沈無霜？你怎么樣？”模糊之間她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在喚著她的名字，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看清是誰，便昏死了過去。

......

再次醒來，似乎已經晚上了。

沈無霜看著周圍一圈沒有點燈的屋子，她動一動想起身將燈點亮順便喝點水，卻感覺自己蓋的被子被人壓住了，這時候她才看見似乎有人趴在她的床邊。

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她看著趴在自己床邊的男人，性感的薄唇，高挺的鼻梁，黑而濃密的睫毛長在他那微微上挑的眼睛上，他的眼睛很好看，平日里睜眼時總會讓人想用一句話去形容他。

“天生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相思，悉堆眼角。”

他的眼睛便是如此，他怒時似笑，給他俊朗的五官平添了一絲邪魅妖嬈之氣，但卻媚而不陰柔。

沈無霜看著眼前的男人微微出了神，卻忽然感覺被水嗆了一聲。

聽著她的嗆聲燕玄也被驚醒，隨后便抬手點亮了殿內的燭火，擔憂地看著她問道，“可還有哪里感到不適？”

沈無霜看著在燭光中映出的他的臉，似乎比之黑暗之中柔和了很多，她搖了搖頭，坐起了身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他起先沒說話，看著她一直盯著他的眼睛，帶著探究的目光后，才開口，“下午我救你起來后你便昏迷了，我把你體內的水逼了出來，給你服了藥之后便一直守在這兒了。”

‘我怕你還會有哪里不適。’

沈無霜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聽著他內心深處的話，卻感覺此情此景分外熟悉。

她前世的時候也因為受了水，著了涼，當時的她已經成為燕玄的仙姬兩月有余了，燕玄在得知她生病后在她床邊一直陪了她三天三夜，來此替無霜診治的仙士無人不嘆天尊對仙姬愛之深切。

但是那時的她還不知道燕玄已經對她產生了特別的感情，畢竟無論是從天界的其他神仙亦或是留虛山的仙婢們口中，燕玄天尊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從不近美色之人，千年來他恪盡職守守護著天界一方的安寧。

但直到現在她才隱隱的發覺了其中的特別感覺。

于是她不再多言，而是岔開話題道，“天尊，現在什么時辰了？”沈無霜抬頭望了一眼窗外，除了留虛山中的螢火蟲們發著微弱的光以外，目光所及之處已經漆黑一片了。

“已然四更天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嗎？”燕玄答完又問道。

沈無霜便道想喝水，燕玄替她遞了水飲過后，熄滅了一半的燭火，“睡吧，我守著你。”

沈無霜應了一聲，也未多說，望著他隱匿在黑暗中的高挺鼻梁躺下了身，睡了過去。

第二日沈無霜才從燕玄口中得知，他在昨晚已經幫她服下了那顆靈植所煉的靈藥了，不過今日尚需他來輔助才可以修補她的靈識。

沈無霜了然，于是午膳后便來到了燕玄的殿內。

這里還是同她五百年前時來的一樣，甚至可以說是一塵不變，這內殿里的所有布置都出自于她的手，無論是桌椅的方向，還是文房四寶的擺放甚至是殿內書本的堆放，沒有哪一個不是出自于她的手筆。

只是她沒想到她打破了他千年的習慣后，他在她死后五百年里竟然還是繼續沿用了下來……

忽然，她的目光似乎被什么東西吸引住了。

不遠處的書柜上擺放著她以往從未注意過的一個女子耳鐺，她的記憶不由得又飄回了從前。

那個耳鐺是她剛剛來到留虛山時所戴，只不過后來有一天在內殿整理燕玄的東西后便找不見了，她本以為是掉在了何處，如今卻沒想到是被他撿到了還留在了這內殿中。

“在看什么？”她的思緒被打斷，看著從屏風后出現的人望向了她剛剛所望之處，沈無霜開口行禮道，“天尊。”

燕玄頷首，目光也隨之投向了她，道，“隨本尊來。”說罷，便命小仙打起了珠簾，帶她踏進了留虛山大殿內的浴池處。

“靈識破裂本就痛苦，修補靈識也同樣如此。本尊不知你的靈識為何會破損，但是本尊殿內的浴水引自留虛山上的靈水，對你的靈識修補有幫助。”燕玄認真說著，但他身后的沈無霜卻微微有些出神。

于她而言，哪怕前世曾陪在他身旁數月，也曾為了惠音塵去了解過面前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但她卻好似很少見到他露出這種認真嚴肅的表情。

多數時候他都是面若冷淡，少有時候會露出一點高傲的神色。

如今再次見到他，卻總能在他臉上捕捉到以前不曾發現過的神情，不論是如今的認真，還是昨晚的……擔心。

察覺到燕玄向她望來的目光，她點了點頭，笑著應了他，隨后便走下了浴池內。

她好像聽到了他內心的緊張，‘無霜，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你，但是憑她長著和你一模一樣的臉，叫著和你一模一樣的名字的份上，我便一定會盡我所能修補好她的靈識。’

那男人默默，隨后沈無霜便感覺到了一陣仙力緩緩注入了自己的體內，隨后越來越熱，越來越痛。

“燕玄……天尊，我，好痛。”沈無霜感覺自己的仙力在拼湊，但同時這種縫補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開始冒冷汗，嘴唇也被她咬的發白。

“無霜，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燕玄見她如此痛苦的模樣，自己也想代她受過，沒辦法他只能抬起手放在沈無霜的面前，“無霜，你要是很痛就咬我。”

沈無霜早已疼痛難忍，燕玄看著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于是便抬起自己的手臂讓她死死咬住，不過瞬間便溢出了血。

沈無霜早已分不清自己現在身在何處，自己在干什么，她只知道這種痛，是同她當日一箭穿心靈識破損時一樣的痛！

她恨，如果她的死真的是惠音塵所做，她一定要親自報仇！讓他也體會到靈識盡散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