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不平這才明白二人調侃自己,他一邊將長劍向兩人身上招呼,一邊怒道:“你……你們……你們就……就聰明么?金……金城派算……算……算個屁,給我當……當……當徒孫還差……差不多?!?
巴山虎大笑:“對,金城派算個屁,哈哈哈哈……”
莊不平聽得巴山虎贊同自己之言,停手道:“你……你也覺得金……金城派算……算個屁么?”他剛停得一停,陶天澈的長劍便又向他攻了過來,他趕緊揮劍急擋。
陶天澈雖未反駁,劍下卻更不留情,出招奇快無比。
這邊三人打成一團,仇萬千卻與其余那數十金城派弟子打到一起,那些人哪是他的對手,數招過后便有好幾人負了傷,但仇萬千卻未傷他們性命,只是刺傷了事。
那邊巴山石與鄭天渡也斗得驚心動魂,鄭天渡在場中疾趨疾退,將長劍舞出一片銀光,空中也傳來哧哧的破空之聲,出招之快幾乎世所罕見,若稍有不慎,便將斃命于他的劍下。
不過巴山石爪下功夫還更勝一籌,就見他在場中輾轉騰挪,雙爪便如鋼筋鐵骨所作一般,硬是用雙爪與鄭天渡的利劍短兵相接。呼呼聲中,只見一片爪影不住往鄭天渡周身上下招呼,鄭天渡忌憚他的鋼爪,漸被逼得往老松這邊退去。
上官云與柯青青見他兩人打了過來,趕緊遠遠避開。
很快鄭天渡便退到這老松旁,鄭天渡斜眼覷見身后有物,腳下一滑,上身便向側偏,似要摔倒。
巴山石趁機縱身而起,雙爪向鄭天渡頭頂抓去。
鄭天渡側身讓過,揮劍急刺,竟是要將巴山石雙腳斬斷。
巴山石大喝一聲,一雙鋼爪在老松的樹干上一抓,硬是將這兩人才能合抱的樹干抓成兩段,雖說這樹心早已空了,但這一下也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借一抓之勢,巴山石在空中橫移數尺,避過了鄭天渡長劍。他在空中毫不停留,一腳踢在老松的斷口處,將這已斷掉樹干向鄭天渡頭上踢去。
鄭天渡本以為巴山石再無可避之法,雙腳必被自己斬斷,哪里想到其如此神勇。此時見那樹干直向自己面門而來,他手腕一翻,長劍圈轉,緊接著便將劍尖絞出一團銀花,卟卟聲中,將那一小段樹干竟絞成漫天飛舞的木屑。他見樹干將倒,便要砸向自己,腳下連退兩步,讓過數尺,躲在了一塊山石側邊。
那樹干轟的一聲倒了下來,將上官云、柯青青和其余金城派弟子嚇了一跳。
巴山石不讓敵手緩一口氣,雙足一蹬高高躍起,人在半空又向鄭天渡抓去。
鄭天渡就地一滾,堪堪避過,就聽喀啦一聲,巴山石的雙爪在那硬如銅鐵的石頭上留下一道寸許深的爪印。
巴山石一招不中,鋼爪又抓了過來,鄭天渡趕緊又避,巴山石一招接著一招,將其一步一步向懸崖逼去。
眼看鄭天渡就快不敵,薜天沐與解千里雙劍相拼,陶天澈也陷入混戰,其余金城派弟子已被仇萬千傷了十來人。若是再過得半個時辰,金城三杰輸了不打緊,只怕今日梅山上這數十金城派弟子都要全軍覆沒。
想到這般情景,薜天沐不禁驚出一身冷汗,他大聲道:“解千里,你忘了來梅山作甚么?”
解千里正打得痛快,聞言竟一愣,他將劍一收,反問道:“當然是來打架的,不是正和你打么?”
薜天沐并不趁機發難,也收了劍,冷笑道:“難道你們當初便打算與我們打架?”
解千里奇道:“不與你們打與誰打?”
薜天沐一指巴山石和巴山虎,問道:“你們不是有過節么?”
解千里趕緊大聲道:“兩位師弟,快快住手?!?
仇萬千與莊不平都邊打邊喝道:“放屁!”
解千里道:“你們不想找巴山石和巴山虎報仇了?”
仇萬千停了手,幾個縱躍就來到解千里面前,道:“不說還險些忘了,若非他們將那老頭兒和小孩兒搶走,這神功……”他驚覺自己說漏了嘴,忙改口對莊不平道:“師弟,你怎么還不停手?”
原來這一切還與上官云有關,還好他現在模樣大變,倒不怕仇萬千等人認出來。
莊不平道:“放屁!我……我不是在……在和他打……打么?”他又對陶天澈道:“現在我……我只和……和巴……巴山虎打,你……你還不……停……停手么?”
三人已經中計,薜天沐忙說道:“兩位師兄,凡事有個先來后到,先讓他們先斗上一場,我們的帳慢慢算。”
鄭天渡與陶天澈求之不得,趕緊收劍退開,巴山石也住了手。
莊不平與巴山虎仍是打得熱鬧,并不緩上半分。
巴山石道:“仇萬千,我們打上三場,誰先勝得兩場便算贏了。若是我們勝了,三年前的帳一筆勾銷,不然,我們想方設法將那老頭兒和小孩兒抓回來給你們,如何?”
仇萬千道:“你們輸了可不許耍賴?!?
解千里對金城三杰道:“你們老老實實看著,等我們打完了,再來跟你們打?!?
鄭天渡冷道:“金城派向來說一不二,說不插手就絕不插手?!?
莊不平的招式古樸沉穩,腳下步伐緩疾相間,極是穩健,手中招式大開大闔,勢道雄渾,一柄長劍使得呼呼有聲,此時他竟使出劍法精髓,哪里還有半分手忙腳亂的樣子。
金城三杰見對手的武功竟比自己高出許多,不由暗暗心驚。
巴山虎的鷹爪功已入化境,比之巴山石還要強上些許,就見他吸腰收胯,含胸拔背,現出蒼鷹搏兔之形。他在場中不住擰旋翻轉,雙爪抓拿捏打,招招攻向莊不平身上要害。他的雙爪早已練成鋼筋鐵骨,指勁更是凌厲,大異常人,其中又透著一股極為深厚的陰柔內力。
莊不平雖執了利劍,招式又是勢大力沉,卻占不得絲毫上風。
二人出招越來越慢,卻更讓人心驚肉跳,兩人動則剛暴兇狠,攻勢極其凜厲;靜則機智穩健,似鷹待兔,看準時機就將發出致命一擊。兩人你來我往,竟斗了三百來招,仍不分勝負。
眼見久戰不下,莊不平心頭著急,劍招不由得快了起來。這一快,劍上帶著的勁道卻小了許多,那古樸沉穩的精髓也被他忘得一干二凈,他哪里還是巴山虎的對手。
巴山虎左手擋開莊不平的長劍,右爪一招聲東擊西,向莊不平右手的手腕捏去。莊不平手腕一翻,已是滑出巴山虎的鋼爪。巴山虎前跨半步,反手又是一抓,向莊不平肋下掏去。莊不平來不及避開,手中長劍圈轉,欲向巴山虎左肩橫劈,來個魚死網破。巴山虎忙曲膝彎腰,那劍從他頭上劃過,他左手卻順勢搭上莊不平拿劍的手腕,已是將其的神門穴拿住。
莊不平還想將手抽出,卻不料巴山虎那五根手指便如生在自己手腕上一般,哪里還抽得動,不由得身形也晃了晃。巴山虎手上再一使勁,莊不平再拿得住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已是輸了。
莊不平不肯認輸,捂住手腕忍痛道:“你……你……你使詐,怎……怎可搶……搶我的劍?”
巴山虎哈哈笑道:“怎么,你要耍賴么?”
莊不平輸便輸了,耍賴之事是萬萬不會做,他氣呼呼撿起長劍,嘴硬道:“就算……算……算你贏了?!?
巴山虎也不再取笑。
巴山石道:“仇萬千,解千里,你們兩個誰先上?”
打到此時,這第二場卻是關鍵,無論仇萬千和解千里誰先來,若這場輸了,接下來便不用再比,所以這場他們非贏不可,可兩人均無必勝把握,便都不說話。
巴山石笑道:“嘿嘿,你們要直接認輸么?”
兩人哪里還敢怠慢,解千里將胸向前一挺,道:“我是大師兄,該我先來。”
“放屁!我才是大師兄,我先來?!背鹑f千道。
莊不平也來湊熱鬧:“放屁!我打……打都打了,我才是大……大師兄?!?
解千里又道:“放屁!你們有我年紀大么?我當然是大師兄?”
莊不平道:“放屁!我武……武功最……最高,我……我才是?!?
仇萬千道:“放屁!我最先入門,當然我才是真的大師兄。”
眾人見他三人爭執起來,都忍俊不止。
巴山虎笑道:“不打便罷了,三年前那筆帳一筆勾銷?!?
三人聞言齊道:“放屁!”
巴山石問道:“你們誰來與我打?”
解千里挺身上前兩步,刷地就是一劍向巴山石當頭劈去,他說道:“當然是我來打?!?
仇萬千見解千里已經出手,也不再爭了。
這一劍來得氣勢洶洶,巴山石也不敢用雙手抵擋,上身一斜閃開了。
解千里一劍不中,手腕翻轉,長劍在空中繞了小半圈,向巴山石攔腰橫切。
巴山石縱身躍起,那劍從他腳下滑過,他人還在空中,屈指成爪,口中也大喝一聲,使出苦練多年的絕學,雙手向解千里頭上抓去,解千里趕緊避開。
兩人各展所學,在這山頂之上全力相搏,直斗了小半個時辰仍未分勝負,山石上留下了道道劍痕與爪印,場邊那十來棵碗口粗的小松更是盡數折斷。
金城三杰越看越心驚,他們的武功已算厲害,可哪是這幾人的對手?若非薜天沐剛才機警,挑得兩伙人相斗,恐怕金城三杰已在江湖除名了。
陶天澈與鄭天渡互看一眼,后者心領神會,趁著場中兩人打斗,慢慢踱步至另一側,陶天澈也慢慢靠近巴山石與解千里,又都悄悄將劍拔出半尺。
眾人都在注意場中二人相斗,哪在注意場邊的異動,但上官云對爭斗毫無興致,卻將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解千里與巴山石正斗得難分難解,解千里斜劍上撩,反刺巴山石后頸,巴山石側身避開,解千里緊隨其后,又是一劍向他肩上削去。巴山石一躍而起,一個鷂子翻身躲開解千里的長劍,人在半空就向解千里雙眼抓去。解千里揮劍急擋,叮的一聲解千里手中利劍就與巴山石的鋼爪碰到一起。兩人的劍上手上都含有渾身的內勁,此時一碰,兩人都震得向后退開。巴山石恰落在陶天澈身前四尺,解千里蹬蹬連退三步,距鄭天渡也是不遠。
見機不可失,鄭天渡與陶天澈錚地拔劍出鞘,揮劍就向前斬去。
上官云早就注意多時,他不及思索,當即大聲示警:“小心背后!”
巴山石聞言上身一側,反手就是一爪,他這招本是虛招,只為擾亂偷襲之人的招數。
陶天澈做賊心虛,又對巴山石的鋼爪心存忌憚,見巴山石反手抓來,不免慌了手腳。幸得他武功不弱,稍一仰身便避了開來,但他手中的殺招卻偏了些許。
饒是如此,這劍尖還是削著巴山石的右臂,將其劃出一道數寸長的血口,當即血流如注。
巴山石雖受了傷,氣勢卻不減半分,他轉過身,一聲暴喝,又一爪向陶天澈抓去。
陶天澈向后縱開,避過這一爪,劍上攻勢連綿不絕,一心要將巴山石斬于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