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CaiNiao五人組加上楊夢詩,白晶晶和骨.龍一行八個人立刻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因?yàn)樽钋懊娴臈顗粼婇L得實(shí)在太年輕,年輕的就仿佛一個多愁善感的大姐姐牽著七個小矮人的手逛街一樣。
林曉楠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第一次在這么近的距離內(nèi)仔細(xì)認(rèn)真的打量楊夢詩。張兵的女朋友——琴雪菲盡管也稱得上眉目清秀,但和她想比,簡直就是一個還沒長開的孩子。
現(xiàn)代化的時尚品位加上一絲若有若無的書卷氣,使她看起來仿佛眉銜春山,目含秋水,纖柔合度,融融洽洽,其氣如蘭,其人如菊,于卓爾不群處又更生一種靈慧。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獨(dú),有些與這個時代完全脫節(jié),有些寂寞廖廖,仿佛與這世人永遠(yuǎn)隔著一段距離。
但這種寂寞的韻,孤獨(dú)的美,卻難免令人產(chǎn)生一種遐想。一種單身男人特有的遐想。
縱然她只是穿著職業(yè)裝,但她身上玲瓏有致的曲線還是引得路上的色狼們哨聲一片。
林曉楠,張兵,聶平,王海龍看著那些不規(guī)矩的男人不斷的對著自己這邊打口哨,忍不住露出義憤填膺之色。
楊夢詩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學(xué)生們的表情,只是獨(dú)自嘆氣,“紅顏,真的禍水嗎?”
這時,身后傳來名貴轎車的鳴迪聲。
一輛奔馳從后跟進(jìn),車窗緩緩搖下,一個不算英俊,但看上去頗為干凈的中年男人露出頭,對著楊夢詩微笑,“這位女士,要不要載你一乘?”
“不必了!我喜歡步行!再說我們又不認(rèn)識!”身邊的林曉楠等人冷冷的看著他,仿佛看著一個“階級敵人”。
中年男人繼續(xù)微笑:“誰說我們不認(rèn)識?上次在菜鳥網(wǎng)吧不是見過了?”
楊夢詩微微蹙眉:“有嗎?我怎么連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當(dāng)然!那時候你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們身上!”他嘴里的“他們”,指的自然是身邊的林曉楠五人了。
一旁的白晶晶忍不住剛要說話,楊夢詩連忙伸手制止。
“那又怎么樣?難道代表我們有緣?”楊夢詩笑,但是那種笑容里卻充滿了譏肖之意。她實(shí)在很煩很厭惡眼前這個男人,至少,他不應(yīng)該在自己的學(xué)生面前這樣子做。
見楊夢詩轉(zhuǎn)身欲走,中年男人連忙道:“楊老師,我等你一個上午了!”
楊夢詩有點(diǎn)意外:“你知道我的名字?你等我?”
“是的!自從上次菜鳥網(wǎng)吧見了你以后,我曾四處打聽關(guān)于你的一切。我知道,今天你們學(xué)校要舉辦比賽,所以我猜想你中午一定會出來吃飯的??磥砦业倪\(yùn)氣真的不錯!再說,就算你不來,在這冰天雪地之中等一位美女是何其浪漫之事?!?
“既有這等情懷,這位先生不如去等嫦娥下凡,碧海天青,浪漫千古!”
中年男人呆了一下。楊夢詩已趁機(jī)攜著學(xué)生們走出老遠(yuǎn)。
兩個學(xué)生這時候狠狠的回頭瞪了他一眼,一個是白晶晶,一個是林曉楠。
中年男人突然笑了,“好一個有個性的老師!我絕不會放手的!”
“哎!”半響,楊夢詩走著走著,終于忍不住嘆了口氣。
“那男的真賤!”立毛也忍不住說了一句。
“就是!比你還賤!”四眼仔接口。
“你說,他上次為什么去菜鳥網(wǎng)吧那種地方?看他的身份,不象是涉足這種場所的人??!”立毛白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問林曉楠。
“不知道!可能是陪女兒去的吧!你看他的年紀(jì)就知道了!”林曉楠看了楊夢詩一眼,見她依舊低著頭,似乎正在想著心事。
“他長的很年輕??!”丁娜說。
“年輕有屁用,一看就不象好人!”林曉楠反駁。
“好了!你們還小,這個問題現(xiàn)在還輪不到你們來討論?,F(xiàn)在你們討論的是,我們?nèi)コ允裁?!”楊夢詩轉(zhuǎn)移同學(xué)們的視線。她偷偷的回頭,那輛奔馳已經(jīng)不在了,她暗中松了口氣。
“這么多人干脆去吃火鍋吧!”白晶晶提議。
“自助的那種?”有人插了一句。
“好提議!”白晶晶笑,但很快,笑容凍結(jié)在了臉上。骨.龍不知什么時候,已站在了她的身側(cè)。
“你怎么陰魂不散的?”白晶晶咬了咬牙。
骨.龍攤了攤手,“我知道你為什么想吃火鍋了!”
“為什么?”CaiNiao五人組忍不住一起發(fā)問。
“你們真的想知道?”骨.龍笑了笑,將目光轉(zhuǎn)向眾人。那笑容有些神秘。
“到底為什么?”
“因?yàn)椤宰灾呀?jīng)達(dá)到了最高境界!”
“什么境界?”眾人好奇。楊夢詩也向這邊看。
“十個字,扶著墻進(jìn)去,扶著墻出來!”
“…………”
————.
中午十一點(diǎn)半,大觀圓火鍋店。
“哇!這里好高檔!”剛一進(jìn)門,立毛就扯著脖子大嚷。站在門口的兩個迎賓MM皺了皺眉。掩嘴偷笑。
林曉楠踢了他一腳,“你鄉(xiāng)下人啊?沒吃過火鍋?”
“沒在這么高雅的地方吃過!”
楊夢詩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一樓的正廳內(nèi)人頭攢動,座無虛席,忍不住向服務(wù)生招了招手:“小姐,二樓有位置嗎?”
服務(wù)生搖頭。
“那給我個包間吧!”楊夢詩一邊說,一邊搓了搓手。似乎要把外面的寒氣全部呵出體外。
丁娜趁人不備,偷偷溜向經(jīng)理室。
林曉楠掃了她背影一眼,露出迷惑的表情。
這時,服務(wù)生領(lǐng)著眾人來到一樓的包間。
白晶晶脫下厚厚的外套,靠近林曉楠說,“學(xué)弟,咱們坐一塊吧!”
骨.龍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自言自語道:“春天都過去了!怎么還有人發(fā)春?”
白晶晶回頭瞪了他一眼,緊挨著林曉楠坐下。楊夢詩詢問了眾人一番,開始點(diǎn)菜。
林曉楠向門口看了一眼,眉頭鎖緊,“那個阿兵,咱兩換個位置!”
白晶晶說:“干嘛?不愿意挨著姐姐?”
張兵站起來,和林曉楠換了座位。坐下后看著白晶晶笑,“怎么?你不愿意挨著我?”
立毛說,“就是,白姐你太不懂得珍惜了!你不曉得有多少漂亮美眉愿意花高價買你現(xiàn)在這個位置嗎?”
四眼仔也道:“對!龍子總算說了句人話!”
白晶晶看了張兵一眼,撇撇嘴,“不是每個女孩都喜歡帥哥的好不?”
楊夢詩點(diǎn)完了東西,拍拍手:“喂,喂!真當(dāng)我不存在?我可是你們的老師哦!都給我收斂點(diǎn)!”
骨.龍含笑看著白晶晶。一言不發(fā)。
“丁娜干嘛去了?”楊夢詩問。
“哦!去洗手間了吧!”林曉楠說,“我去看看!”
白晶晶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大廳內(nèi)。忍不住暗中跺了跺腳。“死曉楠!”
——
大廳。騰騰的熱氣裊裊升起,一桌桌圍繞在火鍋旁的人群手忙腳亂的夾菜,笑語焉然的聊天。有些孩子調(diào)皮的在窗前呵著哈氣,看外面繁華的世界,聽周圍喧囂的歡笑,一派生機(jī)昂然,安靜和諧的景象。
可是那個最熟悉的背影呢?讓自己無數(shù)個夜里徹夜相思的背影在哪里?
林曉楠跑上跑下,到處亂躥。服務(wù)生MM們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但是他現(xiàn)在也顧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心里隱隱感覺出一股不祥,這讓他很不安。
終于,他在二樓的大廳內(nèi)看到了那個倩影。烏黑的長發(fā)如瀑布般披肩而下,全身散發(fā)的青春與活力仿佛一道有若實(shí)質(zhì)的繩索,緊緊拉著他的腿,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看到丁娜,林曉楠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可是,笑容很快在他臉上消失了。
因?yàn)樗匆姸∧壬砗?,剛好出現(xiàn)一個冷酷的男人。冷酷的手,冷酷的表情,但是他的嘴角,卻也如林曉楠一樣,硬擠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他是黎聰。
他從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丁娜猛得回頭,露出吃驚的表情。
林曉楠離他們很近,近的甚至可以聽清他們的談話??墒撬麄兤l也沒有往這個方向看上一眼。是因?yàn)樘珜W?,還是因?yàn)樘艁y?
林曉楠看見丁娜的目光焦急的四處看了看。她在找人?還是害怕被人找?
“你怎么在這里?”丁娜的語氣里有些不善。
黎聰看著她,說:“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
丁娜躲閃著他的眼神,“我要回去了!曉楠他們還在下面,楊老師請客吃飯!”
“你似乎很怕我??!”黎聰有些冷淡,但是林曉楠分明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溫暖。表情可以偽裝,語言也可以偽裝,但只有眼神,是完全無法偽裝的。
“我不是怕你,只是我真的要下去了!”
“你不要忘記!你現(xiàn)在還是我的未-婚-妻!”黎聰盯著她,一字一頓的說。
“未婚妻?”林曉楠驚呆了,黎聰?shù)脑挘q如一只巨大的鐵錘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頭。他的體溫一下子冷了下去。仿佛身在地窖。
他覺得自己的血液剎那間在身體里凝固了。它們不在流動,于是他的人也仿佛失去了知覺。
他眼前有些發(fā)黑,腳下也有些站不穩(wěn)當(dāng)了。似乎有那么一刻,林曉楠完全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自己,甚至忘記了眼前的丁娜和黎聰。
他腦中一片空白,仿佛停止了思想,仿佛靈魂奪體而出。
他看著他們,有些踉蹌著連連后退。
他看見他們張著嘴,但是他卻聽不見任何聲音。他的感官似乎在這一刻,完全失去了作用。他看著看著,直到他們的身影慢慢縮小,慢慢消失。直到——眼前模糊一片。
“是的,我早該想到了!”林曉楠在心底對自己說,他曾經(jīng)看過他們之間的眼神,那不是曖mei,卻是一種宿命。
他原來并不知道宿命是什么,也不知道為情所累是怎么一回事。甚至他曾經(jīng)嘲笑過張兵,在女人傷你的時候,你要象個男人那樣站起來。
可是現(xiàn)在,他體會到了。這種痛,是如此深刻,來的如此突然,他根本毫無防備,他措手不及。他感覺胸口很悶,悶的他難以呼吸。
他的頭又開始疼了??墒撬麉s抹干了眼角里的閃光,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后勉強(qiáng)擠住一絲笑容,走進(jìn)了包房。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也許,是因?yàn)樗幌朐谶@么多人的面前悲傷。
他突然很想張兵,因?yàn)槟菚r候,他也在張兵的臉上,發(fā)現(xiàn)過這種表情。
他走過去,坐下,一言不發(fā),只是對著大家傻笑。
白晶晶凝視著他,從進(jìn)門開始就一直凝視著他,可是她卻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只有張兵皺了皺眉,小聲的問:“曉楠怎么了?你的臉色很蒼白!”
林曉楠擺擺手,說沒事。他看著滿座熱氣騰騰的火鍋,看著鍋里的蝦。他覺得自己渾身也在發(fā)熱。
楊夢詩說:“找到丁娜了沒?”
“找到了!”林曉楠笑了笑,額頭上全是汗水,“她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