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南軍之中，也不全是酒囊飯袋！”

在見到南軍已經完成列陣過后，丘福不由心中一驚，同時也為自己行動慢了半拍而感到可惜。

不過丘福還是沒有片刻的猶豫，他直接就帶兵向著南軍沖了上去。

丘福也是一員久經沙場的宿將，他自然知道燕軍此刻應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免得南軍重整旗鼓。

朱高煦雖然沒有再一次突擊，不過他還是在陣后鼓舞士氣。

“咚咚咚！”

朱高煦此刻正赤裸上身，奮力的敲擊著戰鼓。

鼓點激昂，滹沱河兩岸都可耳聞。

……

隔著滹沱河遠眺，南軍統帥耿炳文是看得是心驚肉跳。

“那就是朱棣的二子朱高煦？”

六十五歲的耿炳文，多少開始有些老眼昏花了，隔了幾百米他是看不太清楚對面旗號的。

“誠如大都督所言，統帥燕軍騎兵的，正是賊子朱高煦！”

一旁的副將連忙上前回答說到。

副將正值當打之年，他的目光時刻注視著北岸的戰況，

“老夫記得，當初魏國公徐輝祖可是欲將朱高煦殺之而后快。”

“今日我軍遭遇不測，只怪天子那時不進忠臣之言！”

看著自己麾下將士被屠戮，耿炳文氣得胡子都白了。

“還愣著干嘛？”

“還不帶人渡河，難道你想坐視北岸我軍將士被燕軍趕盡殺絕嗎！”

耿炳文之前是打算把手下大軍都集合到南岸的，不過朱高煦的突然進攻讓他改變了主意。

要是不過河，那么耿炳文就會失去一半的兵力。

而且北岸南軍再被擊敗后，南岸的南軍也會隨之影響到被瓦解士氣。

人心散了，隊伍也就散了。

而且耿炳文也看到北岸的南軍在經過最初慌亂后，也開始了一定程度上的反擊。

如此情況，讓耿炳文覺得自己可以前去救援。

“末將馬上就帶人過河！”

“末將過去后，是否讓大軍往北移動，好讓大都督過河后有立足之地？”

副將先是一拱手，然后又小聲的詢問。

“廢話！”

“他們不往北留出空地，難不成老夫道是要站到河里去嗎？”

耿炳文氣得想一刀砍了副將。

……

與此同時，朱棣也沒有閑著。

朱棣率領燕軍主力六萬多人，先是向西走出三十里遠后，然后才南向的渡過了滹沱河。

得益于朱棣封地北平靠近邊塞之地，雖然燕軍人少，可是燕軍中很大一部分都配有戰馬。

憑借快刀快馬，朱棣統帥的燕軍也是動作神速。

就在朱高煦、丘福對著滹沱河北岸的南軍發動進攻的時候，朱棣也已經率軍抵達了戰場。

“不好！”

“燕軍這是半渡而擊，讓我軍首尾不能相顧！”

耿炳文此刻正在浮橋之上，他處于進退兩難之時。

過河同朱高煦交戰，還是退回南岸迎戰朱棣，這是讓耿炳文猶豫不決的問題。

耿炳文也在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感到后悔。

明明朱棣之前一直沒有出現，為什么自己就沒有防備？

耿炳文在心里默問了一句。

“大都督，還請快決斷！”

副將這個時候急眼了。

“罷了，咱們轉回去會一會朱棣！”

耿炳文可不是胡亂做的決定，他這是經過思考后才拿定的主意。

燕軍之所以能夠成軍，無非就是朱棣的存在，要是活捉或者殺了朱棣，那么其余的燕軍也就不攻自破了。

擒賊先擒王，就是這個道理。

而朱棣這面，他其實已經在等待了一會，他是看到耿炳文的帥旗移動到了河中央后，這才發動的進攻。

如此時機，朱棣拿捏的剛剛好。

……

用馬槊將一個南軍校尉挑落馬下，朱棣將馬槊換到了左手。

因為剛剛對戰南軍校尉那一擊用力太猛，朱棣感覺自己右手手腕已經有些微微發麻了。

朱棣本來是不用親自上陣的，不過他知道這一戰太過重要，所以才不聽部將的勸阻執意要帶頭沖鋒。

又斬殺了一名南軍士兵，朱棣這才帶人脫離了戰場。

這已經是朱棣在親衛簇擁下的第三次沖陣了。

前后三次，朱棣已經斬殺敵軍數人。

“好生痛快！”

“孤已經好久沒有聞到血腥味了！”

在經過激烈運動之下，朱棣已經是大汗淋漓。

衣甲濕透后，讓朱棣感覺自己渾都覺暢快了很多，每一個毛孔都仿佛都得到了舒展。

“上一次如此，還是孤奉太祖之命，率軍北伐蒙古之時！”

朱棣之前在北平裝瘋賣傻了近半年，他積郁的一口惡氣在這個時候得到了釋放。

“這個耿炳文，到也有兩下子！”

為了護衛朱棣的安全，被朱棣視為左右手的大將張玉，呢也是一直都有跟在朱棣身旁的。

遙望了一下南軍中的帥旗，張玉也是不由得有感而發。

此番進攻，燕軍雖然在人數上少一些，可是他們是趁著南軍渡河時候發動的突然襲擊。

張玉本來以為可以一口吃掉南軍，誰知道耿炳文回到南岸后，居然硬生生抗住了燕軍的進攻。

“可別小看耿炳文！”

“此人也是能征善戰之輩，他可是因軍功而封侯的！”

對于耿炳文，朱棣也是接觸過。

朱棣知道耿炳文是明軍中碩果僅存的老將之一，所以朱棣在一開始就沒有輕視耿炳文，而是精心謀劃后布下了天羅地網。

“我軍雖然人少，可是自北平起兵后就接連經歷戰陣，我軍將士算得上是備受戰火考驗。”

“南軍雖然人多，不過他們大多過慣了太平日子。此番南軍集結，不過是新軍老軍相互混雜而已。”

“我軍，當能戰而勝之！”

朱棣很重視耿炳文這個對手，但是也有信心可以擊潰耿炳文統帥的南軍。

“取孤馬槊來，孤要再去會一會南軍！”

將無貪生之志，士必抱死之心。

朱棣這是要用自己的沖鋒陷陣，來感染血戰之中的燕軍。

……

丘福帶著三萬步兵，也已經在河邊苦經戰了半曰。

丘福和郭英，可謂是棋逢對手。

丘福仗著燕軍戰力超群，郭英依仗南軍人多，他們現在不再試探對方，而是拼命催動大軍向前。

丘福和朱棣、朱高煦一樣，有著相同的愛好。

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丘福已經向著南軍沖陣五次了，而且丘福常常帶著親兵殺入南軍在轉戰時所露出的空隙之中。

“兄弟們，死戰不退！”

仗打到這個時候，任何的謀略都已經起不了作用。

這個時候拼的是耐力，看的就是誰先撐不住。

丘福心里堅信，自己一定是可以笑到最后的，而不是老邁的郭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