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速度太快,我躲閃不及,一下子就被擊中,整個人被怨氣沖得向后退了好幾步,摔在地上。
徐晚晚馬上又伸出利爪,揮舞過來,似乎想將我撕碎。
這時,張易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根長棍,一下子將徐晚晚的手臂卡住,轉身對我道:“快跑!”
張易雖然有些功夫,但畢竟是凡人之身,又毫無法力可言,哪能抵擋得住化為厲鬼的徐晚晚,一下子就被徐晚晚振臂一揮,整個人就被摔在了墻壁上,將墻壁都砸出來許多裂紋。
“不自量力!”
徐晚晚處理了張易,再來管我的時候,見我已經結好了印,嘴里念念有詞,謹慎地向后退了幾步。
結果,我的金光神咒又是冒出了一星半點的火花,就噗嗤一聲滅了。
徐晚晚哈哈大笑,“看來你離開了你的那位相好,什么也干不了。”
相好?什么相好??
我愣了一下,還沒等我回過神,只看見徐晚晚沖過來,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則化作利刃,一下子就往我的腹部捅了上來。
我心道,這次真的是天要亡我。
我眼一閉,就等著一場死亡宣判,可是徐晚晚這一擊,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一個小小的身體,張開雙臂,擋在了我和徐晚晚中間。
“寶兒……”我輕輕叫了一聲。
徐寶兒回過頭,努力對我露出一個歉疚的笑容,“對不起啊……姐姐……我媽媽不是壞人……你記得……記得一定要原諒她啊……”
然后我便看見那個小小的身體,在我的面前如同風中殘葉一般倒了下去,胸前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血洞。
徐晚晚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失手殺了徐寶兒,一下子又驚又懼,放開了我。
“寶兒!!”我叫了一聲徐寶兒的名字,立馬沖上去,將人抱在懷中,可是無論我怎么叫他,拍打他,他也沒有把眼睛睜開瞧瞧我。
我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徐寶兒是那么懂事的一個好孩子。
胖子和瘦子也好,徐晚晚也好,哪怕是徐慶庚,都有著惡的一面,而唯一身在局中,卻始終純粹的,說到底一直也就只有徐寶兒一個人。
可惜,即使是這樣,徐寶兒卻從出生開始,就被命運不斷捉弄。
“為什么?為什么!”看著死去的徐寶兒,徐晚晚的精神幾近崩潰,“為什么好人一個個沒有好結果?為什么作惡多端的人卻過得逍遙自在!!”
徐寶兒的死,就像是壓倒了徐晚晚的最后一狠稻草。
我看見徐晚晚渾身上下的怨氣,幾乎從身體內部向外部崩壞,瘦子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皮膚開始綻出道道血痕。
徐晚晚眼神猩紅一片,指甲也在瘋狂生長,嘴里重復著,“我要你們死!我要你們死絕!我要你們全部下地獄!”
徐晚晚已經完全失去了神志,那沖天的怨氣,如同龍卷風一般,朝著我的方向就攻了過來。
我下意識結出阻擋的結界,但是還是被強大的怨氣,一下子打的口吐鮮血。
看我重傷之際,徐晚晚怒吼道:“去給寶兒陪葬吧!!”說著又是一道怨氣,直沖著我的面門而來。
我再次使出結界,這一次我仿佛覺得身體里面聚集了無盡的力量,結界竟然像一張巨網一樣鋪了開來。
我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手,金色的光澤在我的指尖流動,徐晚晚的怨氣,直接被彈開,竟然不能再傷我分毫。
這時,我聽到有人在我身后輕笑,“張小五,你可真是不太中用啊!”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
“裴琀,你被我這個不中用的人收服了,那豈不是說明,你比我還不中用嗎?”
裴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將我拉到身后,然后沖徐晚晚挑了挑眉,說道:“我看你身世可憐,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自己灰飛煙滅,第二,我殺到你灰飛煙滅。”
“做夢!”身為厲鬼的徐晚晚自然沒有將裴琀的兩個選擇放在眼里。
裴琀笑道:“那我就大慈大悲送你一程吧!”
說完,裴琀突然就出現在了徐晚晚的身邊。
徐晚晚的反應也很快,立馬向后撤了兩步,卻被更快的裴琀追上。
裴琀伸出一根食指,猛地朝著徐晚晚的脖子上面一劃,頓時一股黑色的怨氣,從傷口處涌了出來。
徐晚晚驚悚地看著裴琀,想要逃走的時候,裴琀已經在手掌中祭出了一個火球。
不像徐慶庚,這個被徐晚晚占據了身體的瘦子,本就沒人在乎他的死活。
徐晚晚眼睜睜地看著裴琀扔出火球,卻無法逃脫。
巨大的火舌將徐晚晚淹沒,連同瘦子的身體一并被埋葬在火海之中。
我仿佛又在耳邊聽到了那段唱詞。
我有芙蓉桃花面,卻是禍事端倪現。
我有蔥根指纖纖,槐枝入骨似鐵鏈。
生人哭,死無言,惟愿活人命來填。
直到此時,我才終于明白,這段唱詞的意思。
徐晚晚雖然狠厲,遭遇卻令人唏噓,那句“寧下煉獄九層地,不留惡人一口氣”便是對這世間的惡最深的指控。
只是……
即使兩個惡人都死了,徐晚晚也最終灰飛煙滅,我抱著徐寶兒的尸體,心卻始終像蒙了一層濃霧,郁結于胸。
其實,我都明白,徐寶兒想救我,但是他最想救的是他的母親。
因為,我說,作惡害人,變成厲鬼,是無法投胎,要下九層煉獄的。
那個刺穿他身體的利爪,他分明是自己撞上去的。
想到這里,我心中更加煩悶,于是又是一口鮮血噴在地上,幾乎要昏厥過去,然后我似乎看見裴琀快速將我接住,不斷叫著我的名字。
可是我太累了,眼皮就像是千斤重的石頭一樣,我沒有力氣再支撐了,于是我便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我緩緩睜開眼,發現裴琀居然坐在床頭邊盯著我,給我嚇出一身冷汗。
“你做什么?你該不是想趁我病要我命吧!”
裴琀皺了皺眉頭,將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遞到我面前,“被人打傻了?胡說八道什么呢!”
這時,張易聽到聲音,也走了進來。
我以為我已經很慘了,沒想到張易比我還慘,那頭上、身上、腿上,每一處不是覆著紗布就是捆著綁帶。
他不說他是張易,我說實話,我還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評價道:“很慘但很帥。”
張易道:“謝謝您嘞。”
裴琀卻緊緊盯著我瞧了半天。
“怎么了?”我問。
裴琀開門見山問道:“張小五,為什么你的身上會有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