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一炮打空了,只是炸起的水花比俞大猷印象中的要大得多。
然后第二炮也打空了。
海上不比陸地大炮,雙方都是運動的,打中還真的不容易。
接著就是第三炮,只聽“砰”的一聲,刺耳的炮彈拖著尾音直接砸向了那只隨波漂流的小船,一陣硝煙散去,小船不見了。
“嗯,不錯!”
朱翊鎰?wù)f著,將望遠鏡遞給了俞大猷。
俞大猷趕緊接過來,定睛一瞧,只見遠處的洋面上小船消失了,只剩下一些破爛板子漂浮在水面上。
“開花彈?”
俞大猷震驚的問道。
“嗯,看來京師那邊的研究終于可以實用了。”
朱翊鎰?wù)f著,不理會俞大猷疑惑的表情,令自己的座船快速向鐵殼船靠近。
“張師傅,這開花彈算是成功了?”
朱翊鎰上了船,便抓著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問道。
此人名叫張廣順,是火器專家趙士禎的得意弟子,這次專門隨朱翊鎰南下,就是來實驗開花彈的。
“回世子爺,應(yīng)該是成功了,我們之前在京師也試了多炮,基本上做到了引信可控,這次在船上實驗,三發(fā)皆是到了算定的時間引爆的。”
張廣順說著,小心瞅了朱翊鎰一眼,接著又道。
“不過,世子爺說的那種觸發(fā)引爆的裝置,小人還是沒有研究透徹,這些日子離了京師,也不知恩師有沒有新的進展。”
朱翊鎰聞言,頓時也有些失落。
目前這種開花彈,其實說白了就是靠引信控制的,跟他前世過年放鞭炮留引信沒啥區(qū)別,只是更加科學(xué)和可控而已。
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觸發(fā)裝置還是沒有成功,雖然他已經(jīng)給了原理。
其實這也不怪趙士禎,觸發(fā)裝置的關(guān)鍵在于雷管,而雷管的關(guān)鍵在于雷酸汞。
那就涉及化學(xué)原理了,牽扯的也比較多,趙士禎還在慢慢學(xué)習(xí)各種化學(xué)實驗。
好在西方也是在十九世紀(jì)六十年代中,諾貝爾才發(fā)明雷管,朱翊鎰還有時間。
現(xiàn)在有這種比較穩(wěn)定可控的引信開發(fā)彈,應(yīng)付幾個倭寇也是夠用了。
朱翊鎰上前拍了拍張廣順的肩膀,笑著道:“將我給你們的那本化學(xué)研究透,觸發(fā)裝置肯定能造出來的。”
隨后又命佟師傅找搜五百料的大船來,他要看看這開花彈的真實威力。
一會兒工夫,一艘破破爛爛的大靶船就開了過來,老佟還有些舍不得,這船雖然破,但也是花了不少銀子買的,今天這真是要將銀子打水漂了。
將靶船開到指定位置,人員迅速撤離,張廣順此時親自操炮,各種三角尺和對數(shù)表一番計算之后,炮管換換升起。
“放!”
張廣順大喊一聲,炮彈應(yīng)聲而出,俞大猷舉著望遠鏡怔怔的看著,只見炮彈直直的對著那艘破船砸去,接著“轟”的一聲,一團火焰后,一股黑色的蘑菇云升了起來。
“你們改進火藥了?”
朱翊鎰笑著問張廣順。
“嗯,按您的吩咐,改進了火藥的配比,提純了一下,同樣重量的火藥,威力大了一倍不止。”
俞大猷顧不得聽朱翊鎰跟張廣順的對話,一直舉著望遠鏡等硝煙散去。
隨后他就語無倫次的對朱翊鎰道:“殿下,這么大的船就這么沉了?就一發(fā)?”
朱翊鎰也拿著望遠鏡搜索了一番,只見那船直接從中間斷成了兩截,然后兩截都在緩緩下沉。
“這火藥改進的好,看來離我說的那種黃色火藥不遠了。”
朱翊鎰笑著說道,心里忽然一動,要是TNT真的研制成功了,諾貝爾獎估計就消失了,自己要不要弄個趙士禎獎啥的,然后撿著那些西方添大明的作家發(fā)發(fā)獎什么的。
朱翊鎰?wù)裼翁焱猓岽箝鄥s是瘋了,先是大笑三聲,隨后就開始圍著張廣順的炮彈愛不釋手,把個張廣順嚇的不清。
開花彈不比實心彈,這玩意看護不好真的會炸。
見俞大猷這有些瘋瘋癲癲的樣子,趕緊命人將炮彈轉(zhuǎn)移到了底倉的彈藥庫。
一直回到了營帳之內(nèi),俞大猷還在興奮的踱步。
“俞帥,這次有沒有底氣去緝私了?”
朱翊鎰笑著問俞大猷。
俞大猷不好意思的停下腳步,沒接朱翊鎰的話,而是鄭重對朱翊鎰拜道。
“殿下若是給老夫五十艘如此鐵船,我愿為先鋒,擒了汪直那狗賊!”
對于俞大猷這番表態(tài),朱翊鎰也就一聽了,對于倭寇,朱翊鎰從來沒放在心上,他關(guān)心的是開海。
只要把八大家震住了,倭寇自然就消散了,而且他現(xiàn)在也不想打草驚蛇。
“剿倭之事不急于一時,現(xiàn)在船少,會海戰(zhàn)的將士也少,俞大帥可愿為大明練一支海軍?”
俞大猷聞言,當(dāng)即就領(lǐng)了這令。
上海開港和組建海軍的事,朱翊鎰都吩咐下去之后,他這七省總督基本也就沒啥事了。
尋常也就防防倭寇,目前朱翊鎰和八大家還在蜜月期,倭寇倒也沒有特別活躍。
他現(xiàn)在主要管的就是將江南的閑散勞動力輸出到上海港或者北方運河沿線,京杭黃河以北的路段已經(jīng)開始動工了。
他對此倒也不用太操心,有京通和京津鐵路的成熟運作經(jīng)驗,一切倒也進行的有條不紊。
另外,他還在上海縣辦了金融交易所,發(fā)行國債和京杭鐵路的股權(quán)。
為此,鄧通專門帶人從京師趕了過來。
對于京杭鐵路的股權(quán),倒也不用太操心,都有成熟的經(jīng)驗,而且江南這邊的大戶比北方多得多,輔一發(fā)行,便引來無數(shù)搶購,開盤當(dāng)日京杭鐵路的股價就漲了一半。
就是這國債發(fā)行,鄧通不敢輕易做主,畢竟這事涉及到了朝廷。
朱翊鎰也不敢自己專斷,直接寫了奏折送到了京師,然后不出所料的在京師又引起了一片波瀾。
京師裕王府。
此時已經(jīng)開春,但還有些倒春寒,裕王府正殿里還燒著暖氣,陽光透過玻璃窗撒在地磚上,甚是溫暖。
“鎰兒來信了?”
殿中正座上,裕王拿著幾張紙正在細細看著,屏風(fēng)后,人還未至,裕王妃的聲音便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