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那邊有什么動靜?”
朱翊鎰覺得確認下這事跟景王有沒有關系很有必要。
“景王這幾日沒啥異樣,宮門落鎖,他也進不去,只是家里的門客多了一些?!?
李春芳呷了口茶,不緊不慢的道。
朱翊鎰聞言松了一口氣,景王也進不去宮里,事情就沒有想象的那樣糟,至于門客多些,只是些投機者罷了,就跟裕王府一樣,這幾日上門的官員也多了起來。
可這事跟他到底有沒有關系?莫非還有第三方勢力在攪局,亦或是老爺子自己設的局?
朱翊鎰想不明白,這世上最難玩的就是政治游戲了,而他現在玩的更是頂級的那種。
“京師城防誰在管?”
朱翊鎰又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英國公在管,這幾日京營已經封鎖了,所有兵馬一律不得出營?!?
高拱平日里說話大嗓門,這時候也刻意壓低了聲音。
“勛戚那邊什么態度?”
“沒有態度,自陛下昏迷,英國公府就閉門謝客了。”
沒有態度就是態度,這英國公真是老狐貍一個,這是不到最后關頭,他誰也不跟了,或者誰贏了跟誰。
“那嚴黨那邊呢?”
朱翊鎰又問,他總得把這方方面面的關系搞清楚了,才好得出自己的判斷。
“嚴府那邊沒什么動靜,這幾日嚴世藩都不怎么出門了,倒是鄢懋卿府里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嚴家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鄢懋卿前陣子臭了大街,這次是拿出來試試朝廷中下級官員的風向了。
“徐閣老呢?”
高拱聞言,愣了一下,沒想到朱翊鎰連徐閣老的動向都問,這話不好說,畢竟張居正還在這里。
張居正此前一直沉默,關注著朱翊鎰的問題,這時候見問到了他的老師,眾人都不答,只能他說了。
“恩師病了?!?
艸,這個更牛逼,直接病了,朝廷大員病了,這里面的故事可就多了,有真病的,有裝病的,有時候這是一個態度,有時候這又是一個幌子,至于徐階是哪一種,朱翊鎰也不知道。
徐階是江南是士紳階層的代表,那個圈子利益糾紛更是復雜,如此時刻,徐階病了可能是真病了。
問了一圈,朱翊鎰這時候也大約知道了朝廷現在的局勢。
皇上病了,掌兵權的沒動,朝廷兩個閣臣沒動,最為關鍵的是兩個王爺也沒動。
利益相關各方的反應看著都不是事先有準備的,這真是有意思了,莫非這嘉靖是真的到時間了,或者就是他在做局?
待送走了高拱等人,裕王府花廳里只剩下了裕王爺倆,將太監宮女都攆出去之后,朱翊鎰小心的問裕王。
“爹,跟宮里聯系上了嗎?皇爺爺究竟如何了?”
裕王聞言,立時一驚,兩眼瞪圓了盯著朱翊鎰。
“爹,又沒外人,您就跟我交個實底,我明日進宮,心里也好有個數?!?
朱翊鎰知道自家老爹肯定在宮里有眼線,就跟他知道嘉靖在他家里也有眼線一樣,而且他還知道他二叔在宮里肯定也有眼線。
父子三人碟中諜。
想了一會兒,裕王壓低聲音道。
“老爺子時而昏迷,時而清醒,但這幾日昏迷的時間長了,清醒的時間少,兩天沒進食了,現在是吃啥吐啥?!?
說著裕王搖了搖手指頭。
朱翊鎰這下明白了,怪不得各方都不動,虎死不倒威,況且嘉靖現在還有清醒的時候呢。
大家都不傻,越到老虎臨死的時候,誰動誰倒霉。
朱翊鎰心里有了主意。
晚上躺在床上,朱翊鎰啟動了系統,搜索了一番之后,朱翊鎰找了一家私立醫院,正規的那種,不是給人治不育不孕的。
朱翊鎰選了一個年輕的大夫,大夫姓錢,看樣子也比較缺錢,不然也不會大晚上的還在線上做有償問診。
朱翊鎰將嘉靖的情況和病癥給錢大夫詳細的說了一下。
當然這錢大夫還是有一定專業素養的,沒有上來就說癌,只說吃不下東西、咳血,懷疑是胃病,但是最好能讓病人來一下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醫院是肯定去不了的,不過朱翊鎰說可以把病人的血液送到醫院去化驗,價錢嘛好商量。
私人醫院嘛,錢大夫表示可以做到。
當夜,朱翊鎰購置了采血的工具,翌日一早,朱翊鎰穿戴整齊,拿著玉佩就奔了西華門,奉上玉佩之后,倒也沒什么阻攔,很快到了西苑景陽宮。
此時嘉靖還在昏迷,朱翊鎰趁陳洪出去的檔口,便給嘉靖采了一管血。
一直等到中午,嘉靖也沒有醒,看樣子是真病的不輕,朱翊鎰沒辦法,只能先回王府了。
回到府中,裕王又是一通盤問,但朱翊鎰知道的裕王也都了解,現在就看嘉靖是醒過來呢,還是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了的那種。
目前來看,后者的可能性挺大的。
午休時候,朱翊鎰又在系統里購買了個跑腿服務,直接讓人將血樣送到了錢大夫手里。
錢大夫人不錯,拿錢辦事,出了結果后很快就和朱翊鎰聯系上了。
“重金屬中毒?”
朱翊鎰有些吃驚,但又覺得情理之中。
“是的,病人血液中,鉛、汞、硫等都嚴重超標,胃、腸、肝等臟器估計都受損嚴重,我還是建議你能帶病人來醫院,做好做個腹部的全面檢查?!?
錢大夫很負責任。
不過去肯定是去不了。
“還有治嗎?”
朱翊鎰問。
“不好說,畢竟我不知道病人的真實情況,病人又不能來醫院,只能給你開些藥物,先看看效果如何?”
朱翊鎰要的就是這個。
“照好的開,貴點也沒事,進口的更好,只要能治病,錢不是問題。”
錢大夫為自己能找到這樣一個大款客戶很是高興,一連串給朱翊鎰開了十幾種排毒藥物,基本全是進口的、醫保不報的那種,貴是貴了點,效果那是頂好的了。
錢大夫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些藥物不是跟他關系不錯的醫藥代表代理的,咬了咬牙,只能在診金方面含淚收了朱大戶一萬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