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完畢,傳音完畢,魚樂昂然起身,朝激動的妹妹眨眨眼,這便轉身,再次正對費彬三人,隱隱護住了劉正風。
“師叔,莫怪小侄僭越,只是事關棄暗投明,為我正道立下大功的曲洋,未免暗中為我正道奔走立功的廣大同道心寒意冷,小侄卻不得不發聲了。”
此言一出,信息量大的嚇人,群雄再次嘩然,直嘆這樣的大戲是不給錢也能看的嗎?
一波三折,異彩紛呈啊這是!
“哼!不知那魔教曲洋,何時棄暗投明?又如何立下了大功?憑你這毛頭小子的幾句胡說,便作得數嗎?”
卻是丁勉出言呵斥,他本就面相兇惡,所以大多時候都是負責唱黑臉的。
長輩呵斥晚輩,雖然態度不好,但在禮教森嚴的封建社會,倒也尋常。
魚樂自然不能跟他對罵,依然保持著恭敬的笑容,維持自己正人君子、有禮有節的人設形象。
當下抱拳再拜,“丁師叔請了,不知衡山劉師叔,又是怎么暗通魔教,做下了何等惡事?嵩山派又有何證據呢?”
“如此大事,就憑你們三大太保,嵩山弟子手中的鋼劍,以及抵在劉府家眷背心的匕首,便作得數嗎?”
語氣柔和恭敬,但話中的意思卻是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旁邊兒,得了他密授機宜的陸猴兒,立馬在人群里起哄:“是啊,拿人家眷,威逼著定人罪過,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衡山派劉師叔為人方正,大伙兒都是知道的,你嵩山如此霸道,有證據嗎你?”
吵架嘛,自然要有人唱和相應,才能帶起節奏,華山的兄弟們早已熟悉不過,算不得什么難事。
陸猴兒‘仗義直言’,群雄中有那一根筋的耿直之輩,也盡嘩然,再有得過老劉恩惠的,不滿嵩山霸道的,大伙兒一齊鼓噪起來。
一言不發的岳不群,冷眼觀瞧。
就見人群之中,除了第一個應和的陸大有之外,英白羅、高根明、梁發、施戴子、陶鈞、舒奇,所有的華山弟子,那是東一個、西一個的躲在人后,率先鼓噪響應,帶起了節奏。
老岳突感背脊隱隱發涼,什么時候,這個木訥老實的弟子,有了這等號召力了?
這般一想,大弟子令狐沖又去哪兒了?
必然也是得了魚樂的指令吧?
不管他內心的測度,卻說場中,群雄鼓噪之下,聲勢浩大,嵩山派的人也不免被震懾幾分。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哪里來的狗屁證據,此行唯一的依仗,便是坐實了劉正風與曲洋相交的事情。
本來嘛,勾結魔教這個罪名就已經足夠,哪里需要說清道明具體干了什么壞事兒?
誰特么知道他倆干了什么?
魚樂當然清楚此事的癥結所在,便是‘正邪紛爭’四個字。
結交魔教,那就是立場不對,立場不對,在這樣法制不健全的年代,還要什么證據?
所以,打蛇要打七寸,只要‘立場’的問題擺正了,那么劉正風就屁事兒沒有了。
每每爭端僵持的時候,攪局的人就很重要了,或是轉移視線,或是提出新的問題,反正總能避開頹勢,這便是丁勉的作用了。
為什么他的外號叫做‘托塔手’?
那是左冷禪親自賜名,意在褒揚這位師弟,雖然面冷寡言,實則心中有數,每每關鍵時刻,都能起到托塔撐天、力挽狂瀾的作用。
“好個巧言善辯的小子!竟敢頂撞長輩,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本事,敢如此猖狂?!”
丁勉上前一步,真氣狂涌,《大嵩陽神掌》全力出手,好似橫刀躍馬的沙場猛將,雙手便是長槍大戟,氣勢悍然,直直殺來,要將魚樂力斃當場!
只要殺了魚樂,或者打得他出不了聲,便沒人攪擾曲洋的身份問題,事情也就能回到原來的軌跡上了。
寧中則大驚失色,當下便要沖入場中,救下愛徒。
不料,老岳突然發力,按住她手腕,讓她一時沒能動彈。
寧中則不可置信的瞪著丈夫,老岳只是面色沉重的搖搖頭。
這卻并非他心狠,只是,現在的局面是魚樂沖鋒在前,他夫妻二人坐鎮在后。
前方大將還未將局面打出個明朗,后方坐鎮之人再妄動,那便徹底失了先機。
仿若兩軍對陣,即便前線吃緊,也沒有皇帝立刻親征的道理吧?
那不是把國運一次性賭上去了么?
再說了,魚樂自己有此謀劃,怎會不知應對?
他要老岳信他,老岳便決定信他,除了信他的謀劃之外,還要信他的手段,能應付這些危機的手段!
等他這位前線大將打出個明朗的形勢,無論勝敗,老岳再出面,都有轉圜的余地。
這不過是各有分工,扮演不同的角色而已,沒有什么心軟心硬的說法。
連這點都無法理解的話,那就真沒有領銜一派,參與江湖爭鋒的資格。
——寧中則、令狐沖都是這樣,還真就不適合領導人的角色。
再看場中,魚樂面對猛擊,毫不驚慌,伸手一推,劉正風毫無抵抗的被推至一旁。
腳下一轉,總決式的身法轉動,只是一步,堪堪避過丁勉的掌勢。
如此危急兇險的局面,他竟然還能從容說話:“小侄不過據實以對,丁師叔這便要打我,是不是太霸道了些啊?”
“《大嵩陽神掌》威猛絕倫,果然名不虛傳。丁師叔,你全力來攻,這可不是教訓教訓的意思啊?”
“丁師叔,你這是想找茬兒打殺了我呀!”
“丁師叔,若你再不停手,休怪小侄無禮了。”
他這幾句話說完,實則三招已過,丁勉全力施展的《大嵩陽神掌》,竟然連他衣角都沒摸到,實在面上無光。
本就是長輩搶攻在先,人家不招不架,自己還未能建功,實在是丟了大人了。
一時半會兒是拿不下這小子了,丁勉本有收手之意,奈何魚樂恰恰看穿了他的想法。
不僅不再退避,反倒上前一步,與他正面對沖。
方才那幾句言語,不過是想坐實了丁勉‘以大欺小、借機殺人’的險惡用心。
魚樂本就有打掉他嵩山一兩個高手的準備,不然無法壓制他們的囂張氣焰。
此刻時機正好,魚樂也不拔劍,坐胯抱丹,雙拳直直打出,左手稍前,右手緊隨。
剎那之間,兩人轟然碰撞,魚樂左手炮拳炸出,勁力狂涌,瞬間便沖開了丁勉的掌勢。
托塔手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小子是怎么練的,年紀輕輕便有這般功力?
更恐怖的是,他那狂瀾般的真氣之中,還夾帶著細密的針勁,敷一接觸,丁勉的內力便節節敗退,毫無抵抗之力。
面對空門大開的丁勉,魚樂毫不遲疑,右手崩拳跟上,正正打在他胸口,絲毫沒有留手。
群雄只聽轟然一聲炸響,便見丁勉倒飛出去,嘴里鮮血狂噴,人在半空就已經昏厥過去,也不知還能不能留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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