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道友！”

秦幽默默行禮、致謝。

蓋九幽坦然受之，笑瞇瞇的。

“修陰陽道的？如今可不多見啊?！?

秦幽笑了笑，知道蓋九幽是什么意思。

修仙界故有傳言：

陰陽并濟，天下稱皇。

自古以來，只有單修陰陽道之一的證道者。從未有過以陰陽道登頂帝道的修士。

但這，其實是一種誤傳。

只是大多修行陰陽道的修士，修為停滯，再難寸進。

從未有過，和不能有，不是一回事。

秦幽凝視著蓋九幽，此人非常強大，氣息的強弱程度，絲毫不弱于閻羅皇。

蓋九幽見秦幽不說話，無奈的笑笑，四處張望了下，直接在星空中“席地而坐”。一揮手，膝上擺好一副琴，七弦梧桐木，古樸神光隱。

蓋九幽微微調試琴弦，同時也在醞釀情緒。不久后，奏起樂來。

叮咚～

如清泉石上流，如晚霞碎金箔。

聽著琴聲，秦幽的心平靜下來，長久以來的煩躁、悲傷、痛苦，好像都慢慢消解了。

秦幽干脆躺下來，枕著星光，摟著日月，宇宙在之于懷中。

一曲終了，秦幽神清氣爽，久久不能忘懷，不禁問道：

“這是什么曲子？”

蓋九幽擦拭琴弦，動作輕柔，溫和說道：

“渡劫仙曲?！?

秦幽聞言笑了起來，感慨道：

“聽了渡劫仙曲，我還閑適自如，我可真強大啊，哈哈哈哈哈?！?

蓋九幽聞言也大笑起來。沒有什么，比欣賞更能讓樂者滿足。

笑夠了，蓋九幽注視著秦幽，意味深長的說道：

“如今，這曲子才是真正的渡劫仙曲?！?

秦幽聞言緘默了，過了很久，才苦笑道：

“道友這么相信我嗎？”

蓋九幽表情嚴肅，眼神中滿是希望的光，肯定道：

“如果有誰能履及仙道，舍道友其誰？！”

如果是穿越之前，聽到無冕之帝蓋九幽這么說，秦幽的尾巴都得翹上天。

這可是蓋九幽的認可！

但現在嘛……

秦幽的心中，滿是痛苦。

“仙道又如何？豈能逍遙？”

秦幽不敢閉上眼，直直的看著星河閃爍，那是億萬年前、億萬光年之外的光明。

真仙……有一億壽數嗎？

蓋九幽聞言卻笑了起來，滿眼憧憬，一字一頓的說道：

“前人探索至帝道，我等探索出仙道，后人再進一步。如此往復，終有一日，可得逍遙！”

秦幽扭頭看著蓋九幽，這老頭如今一副青年模樣，誰又看得出來，都一萬多歲了！

嘴角上揚，秦幽暗自贊嘆道：

“遮天，的確是一群人的完美?！?

見秦幽不語，蓋九幽不以為意，轉而詢問道：

“北斗諸圣，道友準備如何處理？”

秦幽眼簾微闔，寒光一閃，淡淡道：

“誅邪，伐罪！”

蓋九幽沉默了下，問道：

“誰來審判？如何界定？”

秦幽閉上眼，一幕幕慘劇的幻象，如約上演，掏出閻羅皇的遺物，平靜的說道：

“閻羅皇將傳承贈予了我。「生死簿」可以知生平瑣事，「照妖鏡」可以現真心真身?！?

停頓了下，秦幽睜開眼睛，心情復雜，嗟嘆道：

“難道……這就是天命嗎？”

未來的軌跡，總是出乎預料，像是有什么既定的使命，等待著秦幽去完成。

秦幽，很早就預料到了。

蓋九幽抱住琴，像是抱住自己的命。神色悵然若失，回顧一生，刻意的痕跡再清晰不過，感慨道：

“這都是命啊……”

秦幽因為真仙境界的加持，就算在心魔纏身時，也能保持心底一點清明，如今，更是看得透徹，若有所思，淡淡道：

“道友，你說，帝道領域，真的是修出來的嗎？”

蓋九幽毛骨悚然，聽懂了言外之意，腦海里浮現過去的記憶，有些遲疑，回答道：

“昔年，我登臨準帝極顛，自以為證道在握，于是嘗試感應天心。耗時千年，仍不得寸進。于是以為不得天命，蹉跎至今?！?

秦幽眼神清澈，評價道：

“如此說，帝道領域，實乃天命所授！”

蓋九幽面色凝重，心中思慮萬千，質疑道：

“若如此，則宇宙有靈，我等豈非心腹蠱毒？”

肚子里的微生物嗎？有趣的想法。

秦幽驚訝的看了蓋九幽一眼，反問道：

“不行嗎？”

蓋九幽聞言沉默了，許久后，才開口，聲音干澀，說道：

“若如此，祂為什么要給予我等，擊碎世界的力量呢？”

秦幽呼出一口氣，凝視著氣慢慢消散，引動的法則碎片，纖毫畢露的展現在秦幽眼里。緘默片刻，說道：

“天下熙熙攘攘，利來利往。界靈也不例外！或許，是為了壯大自己。”

蓋九幽皺起眉頭，思慮片刻，反駁道：

“自開界以來，十萬年一帝。除去死去的，留存在世的，不下百尊。如此多的蛀蟲，貪食天地靈氣，以致靈脈越發枯竭，這對此界有什么好處？”

秦幽看向蓋九幽，調笑道：

“或許，界靈是被詐騙了呢？”

“詐騙？”

蓋九幽一愣，這是什么意思？

秦幽轉回頭，抬頭看著星空，淡淡道：

“登臨帝道，必須要執掌天心。能執掌天心，必須至強至尊。能至強至尊，必須血戰登頂。能血戰登頂……又怎么會在意天心？”

頓了頓，秦幽猜測道：

“或許，帝道領域，是界靈的報酬，要求，則是幫助壯大此界。只不過，界靈虛弱，天心晦暗難明，歷代帝道大修士都沒有理解，更沒有執行……”

蓋九幽面色難看，接著說道：

“如此惡性循環，界靈愈發虛弱，帝道越發不解，豈非覆滅在即！”

“如此……不對！你……”

說著說著……蓋九幽猛的抬頭，死盯著秦幽，好像想到了什么，卻又不敢說出來。

秦幽知道蓋九幽的未盡之意，面色惆悵，心情復雜，枕星河，攬日月。大帝為友，言談皆是世界生滅之大事，萬古辛秘幾為平?！?

這根本就不正常！

秦幽在這一刻，猛的想起，當年向伊輕舞、顏如玉、秦離，透露原著劇情，講述仙帝之謎那時……

隱約感覺到的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