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衣和師漣小聊了會，確認師漣沒事之后，她就滾了。

走了幾步遠遠地看見了媼姬。

媼姬不知道李素衣要去哪里，只與她并排走著，始終站在李素衣的身旁。

事實上李素衣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原本她是打算去找窈姬算賬的，順便多了解一下師漣臨死之前托付給她的弟子。

不過既然碰見媼姬了，那窈姬的事就暫且往旁邊放一放。

李素衣放慢了腳步，慢慢悠悠地陪著媼姬散步。紫微宮里有修仙陣法在，大部分的情況下四時如春。

不過也有時候，窈姬會撤掉陣法來看一看大雪。

許久沒見，媼姬還是像當初那樣很自然地與李素衣搭話。

她眉目溫和，說話的語氣也和緩，仿佛千年的離別只在昨日。

“姑娘今晚上吃什么？”

李素衣認真地想了想，然后說：“燉個菌子湯吧。”

媼姬：“是?！?

李素衣：“對了，漣師妹這段時間可有用過膳？”

媼姬：“并無。劍尊向來忙碌，也就現在才清閑一點。”

“知道了?！崩钏匾孪肓艘幌?，又說：“漣師妹那邊你給煮碗小米粥，放點綠豆。她愛吃這個。晚些我給她端進去。”

媼姬：“是?！?

安排完今晚的事之后。

頓了頓，媼姬又問：“姑娘這些年在外邊忙什么？”

李素衣說：“江南那邊有疫，去那邊看了一圈?？戳艘幌旅裆袂?。對了，窈姬在宗門里還好吧？”

提起窈姬，媼姬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

媼姬道：“……應該還好?！?

李素衣擅長抓字眼：“應該？”

媼姬：“……”

李素衣：“那看來就是還有些地方沒有做好?！?

媼姬試圖最后挽救一下：“你們修真界的那些我不懂。但是窈姬確實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宗門里面?！?

李素衣點了點頭：“知道了?！?

媼姬：“……”

她覺得她沒知道。

她私心里其實還是想為窈姬說點好話的。

李素衣：“你也別怪我對窈姬嚴苛，她這般墮怠，日后怎能成仙？”

媼姬：“……”

——

趁著師父還沒回來，窈姬把娃娃機藏起來了，免得它被師父給捏碎。

而且根據她師父的德行，她更懷疑她師父會以她修行墮怠的名義把她的娃娃機據為己有然后背地里偷偷的玩。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別說是藺長不同意了，就是阿池也不會同意的！

那里面全是它的毛啊。

窈姬干完一切事，接著就開始提筆寫罪名。

思考時墨汁在紙上浸染，形成一個黑點。

吃喝嫖賭，她也就沾了一個吃喝吧。

賭……可能和宗門里的人賭了一下。

不過那玩意也算嗎？那她覺得這個東西是相互的。不能就只罰她一個。

搜腸刮肚搞出了大半張紙，然后才輪到她與藺長初見。

——“以紫微宮的名義，偽裝成傳銷頭子，誘拐無知青年上山?！?

然后以身飼青年。

當然后半句她沒敢寫。

——“后私藏青城劍派蒼云秘境，拉著劍尊一起蹲下抱頭。敗壞紫微宮名聲。”

蹲下抱頭完全是林笙提的，她只是從犯！

但是窈姬又不敢不寫。

不寫的話被師父翻出來了被罰的更狠。

窈姬繃著臉繼續往下寫，每寫一條她的手就抖一條。

現在她覺得她的人生馬上就要殺青了。

就等師父過來給她收尸了。

藺長看了始終慌亂的窈姬，終于忍不住說道：“師姐、我們跑吧?！?

窈姬下意識抬頭，問：“你是要和我私奔么？”

要是往常的話，那她現在一定是很驚喜的。沒想到藺長竟然喜歡她到喜歡到不顧名聲要與她私奔的地步。

不過她現在實在是驚喜不起來。

藺長現在跟她私奔那她就是害了他?，F在師父還沒發現她早戀，她要是和人跑了，那就是明晃晃的板上釘釘就差沒親口承認了。

藺長：“……私奔倒也算不上。我們就是下山去避避風頭。暫避師伯的鋒芒。”

窈姬：“……”

哦。

如果不是私奔，那她和藺長的出逃還有什么意義。

窈姬心頭一跳，道：“跑不出去的。”

藺長：“嗯？”

窈姬：“你都不能從我手上逃脫，你想想我有可能從我師父手上逃脫嗎？”

要不說師父是師父呢。

這么多年了，窈姬自認為把她放出去在修真界也算是一個人物，結果她從她師父身上感受到的壓迫感，不僅沒有變弱，而且還隨著時間的漸長，她覺得她的師父越來越高深了。

藺長認真地想了想，下意識的，腦海中蹦出了“花滟滟”這個名字。

藺長：“也許我們可以去魔教那躲一躲。”

窈姬：“……也許我們和花滟滟還沒有仇恨到非要對方覆滅的地步。你不怕師父發現我們在那邊，然后提劍找上去么？”

“又或者你有哪個想要它覆滅的宗門，我們去那邊躲一躲?！?

藺長：“……”

那還是算了。

師父回來了，窈姬把前路后路前前后后地都想了一遍，發現沒有一條生路。

除非劍尊肯出手相助。

但是窈姬覺得，要是讓劍尊知道她把她徒弟拐走了。

劍尊估計也會提劍砍她。

……啊。

美人恩重，怎么辦捏？

還是老老實實認錯吧。

那么多年的師徒情誼在，師父應該不會打死她的吧？

可惡！

明明之前還在嘲笑老六的家長回來了，結果轉頭這風水就轉到她了。

以后再也不嘴硬了！

師尊會降臨到每一個嘴硬的人身邊。

藺長搭上窈姬手，手中溫香軟玉：“不管怎樣，我與師姐都會站在一塊?！?

“我們同赴生死。”藺長道。

窈姬就淚眼汪汪：“那為了你，我盡量活著?！?

然后下一秒，她目光落到了藺長搭在她手背上的手。

“你占我便宜？”

藺長：“！”

窈姬：“可惡！你這個輕浮的浪蕩子，竟然占我便宜！”

然后藺長就眼睜睜的，看著炸毛的師姐啟動貓爪在上定律。

貓爪在上之后，炸毛的師姐就恢復正常了。

藺長：“？？？”

藺長：“這樣難道就不是師姐在占我的便宜了嗎？”

窈姬理直氣壯：“是啊?！?

藺長：“？”

窈姬：“但是我可以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