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長：“……”

沒死成可還行？

藺長眼角抽抽，然后坐起來，下意識地往脖子上摸了摸。傷口已經不見了，但血跡未干，仍摸到了一手血。

死亡是沒有痛感的。

他的系統幫他屏蔽了痛覺。

被人救了……

剛剛這里就倆人，不用猜就知道救他的人是陳鐵柱。

藺長目光向旁邊看，眼神微妙。

原本還沒打算加入小破宗門的，這個時候是真的想加入了。

在對方壞了他好事的時候他竟然還有點感動……

藺長張了張口，對于這種沉默的氛圍不知道該如何挑起話題、最終也只開口叫了一聲，“師兄。”

“叫我師兄是吧？”窈姬是真的有點生氣，藺長氣得她眉心突突的。要不是考慮到他現在自刎初愈，她估計就一巴掌拍過去了。

窈姬忍住怒氣：“不愿切磋就不愿切磋，為何自戕？”

啊……

這要怎么解釋呢？

“就……”

藺長很艱難地憋出了一套說辭：“就對決之前就砍自己一刀鼓舞一下士氣。”

“糊涂！”

都涼了還鼓舞什么士氣？

窈姬更生氣了。

她起身，低著頭看向藺長斥道：“生死豈可兒戲？！你到底有沒有把你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若有不愿的事，直接拒絕即可，何必自戕？”

藺長硬著頭皮地說道：“錯了。”

窈姬：“……”

窈姬眨了眨眼，忽覺得一腔怒火沒地發泄。

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窈姬就心平氣和地開口：“你不要認錯。”

藺長：“嗯？”

窈姬：“你多回嘴兩句，讓我多罵你兩聲。”

藺長：“……”

他不想挨罵。

于是藺長又低下頭：“鐵柱師兄、我真錯了。”

窈姬便瞅他：“真錯了是吧？”

宗門里規矩不多，體罰肯定是沒有的。當然就算是有窈姬也不敢使，她這新拐上來的小師弟身嬌體弱的，她怕還沒罰呢，這家伙又拔劍自刎了。

藺長乖乖低頭：“真錯了。”

當然了。

虛心認錯、堅決不改。

他不能一輩子練氣。

就這情況、他下次還得找機會跟人打架然后偷偷摸摸的自殺。不過得防著陳鐵柱才行。要不然又被抓個正著的話，他覺得他都沒臉見人了。

對不起鐵柱師兄的好意。

“好。”窈姬已經想好怎么罰他了，“今天晚上罰你不準吃肉。”

藺長抱拳：“多謝師兄手下留情。”

藺長很感動。都說修真界冷漠，這不還是有好人的嘛。就沖著鐵柱兄的善意，等他日后發達了，他一定護這個筑基一輩子。

很快的。

他多捅自己幾刀、很快就能護住他了。

……

……

窈姬沾了一手的血，藺長的身上自然也沾了不少。她剛接水打算凈手的時候、林笙就回來了。

小宗門里沒有專門的服飾，都是各自穿的花里胡哨。

窈姬則要穿的簡單一點。

她做男兒打扮、濃眉星目。未束冠自然散落的頭發有一點微卷，眉間的英氣帶著一股草原的豪氣。很難想象這人有一個陳鐵柱的名字。藺長估摸著這應該是他自己起的。

有外人在。

見到藺長、林笙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識地把目光看向旁邊的窈姬：“窈姬，這是？”

藺長：“？”

什么什么雞？

這兒有雞嗎？

藺長猜到了這人應該是他為數不多的師兄，于是便抱拳行禮。

林笙又是一怔、然后下意識還禮。

窈姬慢條斯理地洗清手上的血，洗凈之后、又撣了撣手上的水，然后轉身對著林笙介紹：“這是我剛騙、招上來的小師弟。”

藺長：“……”

鄙視眼。

你是想說騙吧？

沒關系的、他已經看透了現實。

窈姬：“等他們回來你跟他們說，人我已經招到了，明天不用下山招人了。”

說罷窈姬又對著藺長介紹：“按照進宗門的時間，這應該是你四師兄。不過我們宗門沒那么多規矩，你喊他四師兄，或者直接叫他林笙，都行。”

藺長還沒來得及叫人。

林笙就先開口了、他打量了藺長和窈姬一圈，然后問道：“你們這是殺人了？”

藺長：“……”

可能是殺了吧……

窈姬就一臉幽怨地瞅藺長，然后應了聲：“嗯，殺了。”

林笙：“你殺的還是小師弟殺的？”

窈姬目光繼續往藺長那邊看，眼神幽幽：“他殺的。我哪敢動人？”

林笙：“你怎么能讓小師弟殺人呢？”

窈姬便道：“我也想攔，沒攔住。他殺的太快了，就那一劍，直接卡脖子上了。”

鮮血刺啦的。

要不是她速度快，還真不一定能把人給救回來。

“……”

藺長在一旁簡直是無地自容。

林笙看了窈姬一眼，然后便走過去拍藺長肩膀，語氣很溫和：“殺個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你日后要注意一下。”

“你如今修為尚淺，殺人太多會造成負業形成郁氣，不利于你的修行。”

“若生活里面當真有什么過不去的檻，你就跟我們說一聲，師兄幫你動手。保證和你想要的效果是一樣的。”

藺長抬眼看林笙那掛在臉上的慈祥的笑，憋出來一句：“謝謝啊。”

四師兄看起來是個正常人，好歹沒對著他練氣一層的修為硬夸他是天縱之才。這點他比鐵柱靠譜。

窈姬話是對著林笙說的，但話里的內容卻在偷偷摸摸地損藺長。

“我就怕你到時見了對象不敢下手。”窈姬道。

林笙沒搭理窈姬，他看著藺長，依然是十分溫和地詢問他，“對了、你殺人的話應該把對方神魂給滅了吧？”

林笙低頭掰著指頭一句接著一句：

“痕跡也要清理干凈的。”

“殺人要斬草除根知道嗎？當時在場的你們應該沒有放跑目擊者吧？”

“小師弟應該是第一次殺人，下手要干凈利落知道嗎？在場的狗都不能放跑一只，出現的一顆蛋都得打散了搖勻。要不然后患無窮。”

“你年紀輕、我怕你留下尾巴日后引人報復……”

“不過想來也沒事，窈姬在你旁邊，她應該會斬草除根……”

藺長盯著林笙那張看起來很溫柔的臉，突然為他剛剛心底升起的的覺得對方是一個正常人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這哪是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