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玉”聽到這些議論，心中更加慌亂。她竭力想要表現得更好，但卻越是緊張越是出錯。她的唱腔開始變得不穩定，動作也開始變得僵硬。

而柳之瑤卻絲毫不受影響，她繼續著自己的精彩表演。她的每一個音符都充滿了力量，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韻味。她仿佛是戲曲的化身，用自己的表演詮釋著戲曲的無窮魅力。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柳之瑤的唱腔在劇院中回蕩，觀眾們被她的表演深深打動。他們紛紛站起身來，為柳之瑤鼓掌喝彩。

杜云生此刻輕輕靠坐在下場口附近，雙腿交疊，掃視著觀眾席間一張張表情精彩的臉，要多悠閑就有多悠閑。

張之林靠站在他旁邊，盡可能輕地嗑著瓜子，低頭看的時，“嘖嘖”聲暴露了他的羨慕：“我說兄弟，這頭發到底是怎么保養的??？真別說，還挺讓人羨慕！”

杜云生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再次掃視的時候，視線終于落在了一處稍顯陰暗的角落。

那人穿著一件煙灰色的長款高領風衣，戴著一頂帽檐不算大的同色系帽子，剛巧擋住了那人的視線，因為距離稍遠，杜云生不太確定那人是不是也在看他。

以那人為中心向外輻射，至少三米半徑的范圍內，那些“觀眾”的表情，似乎也太冷漠了些。

杜云生心中好笑：呵，這些人，是不是對“低調”兩個字有什么誤解？

和他與之瑤想象中一樣，這些人還是來了——這些在正演過程中明明應該出席，但卻不知因為什么原因沒有出席的人，這些最有可能支持“小蘭玉”在首演中搗亂的人。

別說，如今這北平城中，還真是挺有趣的。

他想起在此之前，自己饒有興致地和之瑤聊起這些的時候，之瑤那張素凈平靜中隱隱透出桃紅色澤的臉。

她說北平城有時候說小不小，說大卻也是真的不大，她又說這世上實則有很多“宿命輪回”，很多拼命尋找的東西，尋的時候無解，突然有一天不那么刻意而為了，卻會在“宿命”中重遇曾經苦尋的“答案”。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小蘭玉”現在背后的人，正是倭人無疑。

而據她數年尋覓探究，可以肯定的是，現如今北平城內外的眾多倭人中，會側目于梨園的，并不算多。

杜云生想著柳之瑤說這些時唇角難掩的笑意和隱隱的興奮，也忍不住垂眸露出：若真有一日能見他的之瑤得償所愿，那如何算不得生平一大幸事呢？

“好——”一陣長長的叫好聲，打斷了杜云生的思緒。他側頭去看，他的之瑤如今站在舞臺正中，周身滿是耀目的光輝，就如初見那時一樣，無須更多接觸，便已知人間驚鴻，難有人及。

而那“小蘭玉”，沒了平日里性感嫵媚的裝扮，單憑那與他的之瑤比起來單薄到不成樣子的戲曲功底，輸得那叫一個徹底。

卻是在觀眾們短暫平靜的瞬間，有刻意而為的格外整齊的掌聲傳來，緊接著就是一聲略微低沉的說著蹩腳中文的男聲傳來：“‘小蘭玉’小姐，真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