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意料之外地沒什么感覺……甚至都沒覺得痛，就好像這兩根角一直就長在這里一樣。”桑德摸了摸額頭，無奈的敲了敲那對看上去比之前又長了一大截的羊角。

“嗯，很有趣的現象……一般而言，只有成年牧神才會擁有這種將角變長以獲取更強魔力的能力，想不到你還沒成年就已經學會了。”斯普勞特教授饒有興致地端詳著桑德腦門上的角，贊嘆道。

“對了，我給你帶來了這個。”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樣，斯普勞特教授從寬大巫師袍的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了桑德。

“這是我從巨石陣那里帶回來的藥膏，具有抑制返祖的功能，你把它涂在額頭的角上試試看，我估計它能在一天之內將你頭上和腿上的牧神特征給消除掉——前提是你得在這里好好修養，不要讓它繼續長出來了。當然，這東西不會有任何的副作用，你不用擔心。”

“好的，謝謝您了，斯普勞特教授。”桑德趕忙從床上坐起身來，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瓶珍貴的藥膏，感覺心里暖暖的。

“對了，相比我身上的問題，您可以先看看伊扎爾的情況嗎？她到現在依舊昏迷不醒，我還是蠻擔心的……”桑德轉頭指向伊扎爾躺著的病床，有些擔憂地詢問道。

“嗯，龐弗雷夫人已經跟我說過這孩子的情況了……桑德，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下我的看法。“說著，斯普勞特教授的眼神突然變得凝重起來，”雖然這可能有些難以接受……但我還是得告訴你，因為可能只有你能救她了。當然，前提是我的推斷正確——我很希望它是錯誤的。”

“這孩子身上的病，很有可能是一種創傷后遺癥。”

“創傷后遺癥？”桑德有些疑惑，“那是什么？什么創傷后遺癥能這么顯著地影響一個人的身體狀況？況且，她從小就跟我一起玩，我也不記得存在什么能夠使她產生創傷后遺癥的東西啊？”

“聽著，孩子，我知道你很擔心，但請你稍安勿躁。魔法界的創傷后遺癥太多了，但像她這樣的，我也只在書上見過。”

“她的這種創傷后遺癥，一般只出現于被當作祭品但奇跡生還的嬰兒身上。魔法界一直存在一些祭祀儀式，雖然現在已經基本消失殆盡，但不排除依舊有些惡徒依舊試圖使用活人獻祭，以此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一般來說，活人祭品都會在儀式結束后死去，但歷史上總有那么些意外情況。最近一次的案例發生在1692年的塞勒姆，一位牧師的女兒被一群野巫師當作祭品獻祭，卻被牧師給中途阻止了。女孩奇跡般地生還，卻產生了許多奇怪的后遺癥。而這些后遺癥中就出現了與斯諾小姐幾乎一樣的癥狀——易驚厥昏迷、身體機能脆弱等。此外，她身上還出現了一些算得上有益的現象，那就是超出常人的魔法天賦。”斯普勞特教授頓了頓，“怎么樣，耳熟嗎？”

桑德打了個寒顫，一股涼意從頭頂竄到尾椎骨。

是啊，太像了。

伊扎爾從暑假的練習開始，就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魔法天賦。不論是什么樣的魔咒，她只要一次就能成功，甚至包括桑德至今未能熟練掌握的漂浮術。在魔法方面，仿佛沒有什么能難倒她一樣，就連飛行也包括在內。

桑德一直以為這是她的天分，是上天賜予的禮物，卻不曾想到這居然是魔鬼留下來的傷疤。

“那么，斯普勞特教授，我該怎么辦呢？您說，只有我才能救她，對吧？”桑德緩緩開口，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

“告訴我吧，斯普勞特教授，我該怎么辦？”

“唉，孩子，你真的……比我想的還要堅強。”斯普勞特教授嘆了一口氣，“說真的，要是波比或者蘇珊娜在這里，沒準她們真的要找我拼命。”

“斯諾小姐的病癥，其根本原因在于強大的魔力灌體導致的身體以及靈魂受損。獻祭儀式之所以會殺死活祭品，是因為一般的儀式的原理都是將祭品作為觸媒，聚集魔力來撬動自然界存在的魔力，以此達成他們的目的。而殺死祭品的，正是那龐大、狂暴而又洶涌的魔力流。”

“斯諾小姐之所以沒死去，我認為主要原因在于魔力強度不夠，或者她原本就有足夠的魔法天賦，身體的強適應性讓她逃過了一劫。然而，命雖然保住了，魔力流所造成的傷害卻是實打實的。她的靈魂和軀體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害，再這么拖下去的話，”斯普勞特教授嘆了口氣，“估計命不久矣。”

桑德一顫，頭低了下去。

“但是，希望還是有的。她身上的創傷雖然很嚴重，但并不是不可逆。我們德魯伊教會十幾年前在一份古希臘的巫術石板上見過一份文獻，記載的就是魔力損傷的治療方法。那是一個藥方，記載著一種據說能完美治愈任何精神和靈魂層面損傷的神藥，名為‘潘神的眼淚”。”

“潘神的，眼淚？“桑德喃喃道，這名字他可不陌生，自己腦袋里的秘術總軸就自稱是潘神的杰作，自己身上的牧神血統據說也是來自于潘神，這位古希臘神明與自己可謂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是的，而且這份藥方已經被我們破譯出來了，可以說我們已經擁有了制造這種魔藥的能力。但這種藥的原材料成分很復雜，有些東西是我們無法獲得的。目前我們所缺失的藥材是懸燈樹的莢果、星華玫瑰以及……嗯，最后一種藥材不用你擔心，我們自己能處理好。”斯普勞特教授似乎想起了什么，將最后一種藥材的名字咽了下去。

“而我之所以說只有你能救伊扎爾，就是因為這兩種藥材。它們在世界上的野生種群已經滅絕了，最后的一批由我們教會看守并保護。但很不幸，它們被保存的地點就在你的老家，位于阿卡迪亞的弗利斯特莊園內。”

“而存儲著這兩種藥材的倉庫，只有弗利斯特家的橡樹賢者才能開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