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一輪皓月升起，灑下如水的清波，將江面籠罩在一層白紗之下。

此時船早已開動了，但沒有什么搖晃的感覺。

硬要說，就好像在幾百公里外的地方感受到低級別的地震一樣。

基本上沒什么影響。

洗漱了一下，柯學坐在書桌旁開始寫起了日記。

之前出門的時候他就特意帶上了日記本，畢竟好不容易養成的習慣可不能就這么丟了。

今天柯學的日記倒沒寫別的什么，主要是把今天的事情記錄了下來，同時在末尾列出來一些東西。

是關于前世的那些樂曲的。

當然，這些樂曲他頂多記得大體的旋律，具體的和弦什么的還要靠他自己來補充。

所以他邊回憶著邊哼歌，順手還將這些樂曲的名字記錄了下來。

事實上柯學對古典樂曲啊，還是別的什么音樂的分類的了解幾乎為零。

什么？

你說他不是學過鋼琴嗎？

別開玩笑了好嗎？

先不說學鋼琴和懂這些音樂的分類有沒有關系——據我所知是沒有的——單就說柯學已經這么多年沒碰過鋼琴了，忘掉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他現在還能記得住的曲子與曲調，基本上都是后來他學習或者休息亦或者冥想時聽的音樂。

之所以能記得住，只是因為他記憶力好，再加上聽了那么多遍。

并不是因為他對這些音樂有研究。

在他記住的那么多樂曲中，首當其沖的就是《命運交響曲》。

畢竟這一首實在是太經典、太震撼人心了。

“當當當當……”

“當當當當……”

柯學第一次聽的時候，這開頭的旋律就緊緊扣住了他的心弦。

雖然他沒有經歷過貝多芬那樣的苦難，無法感同身受。

但這首壯麗的樂章中流露的不屈服于命運的那種氣概，還是令他的靈魂震顫不已。

但他并不打算現在就把這首樂曲譜寫出來。

因為他的鋼琴水平和樂理水平完全沒有達到那個地步。

所以他暫時只打算用單音把基礎的旋律記下來，以后有時間了再進行補充。

而他選擇的第一首要譜寫的曲子是《致愛麗絲》。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它足夠經典、足夠好聽，再加上柯學曾經學過。

至于這首歌蘊含著怎么樣的寓意，柯學根本沒想起來。

或者說想起來了，但跟現在的柯學沒什么關系，于是他也就沒怎么在意。

整理完，柯學合上日記本，把客廳中的煤油燈熄滅，走到房間中盤腿坐到了床上，開始冥想。

之前已經說過，冥想就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一件事情上，在思維發散與專注中來回拉扯的一個過程。

根據這一點，柯學研究出了一個新方法——在冥想的過程中把注意力集中到每日宣誓上。

這樣一來，既能集中注意力，享受冥想帶來的好處。

又能同時進行每日宣誓，節省時間。

不過這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每日宣誓的時候不能數讀了多少遍了，不然就會分心，所以只能靠柯學自己的感覺來。

于是從今天起，每日宣誓與冥想這兩件事就合并了。

取名為——每日冥想。

一夜無話。

翌日早晨，柯學起的不早不晚。

陽光沒能透過窗戶照進來——因為這個房間是朝西的。

不過屋子里還算是亮堂。

他先是在臥室里做了幾組俯臥撐、深蹲、卷腹等。

結束后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還是昨天那套——來到二樓吃早餐。

“欸？艾拉，你有沒有音樂本啊，就是寫音符的那種。”

柯學看向艾拉。

她正低著頭，雙眼無神地吃著用勺子扒拉著面前的羹湯，動作緩慢而無力。

顯而易見的是，雖然她正在吃早飯，但大腦還處于睡夢中的狀態，看起來懵懵的。

“……”

沒想到學姐還有早上醒不過來這個屬性。

有點萌啊……

“你說什么？”艾拉好像反應過來了。

“音，樂，本，你，有，嗎？”柯學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

“音樂本……音樂本……”艾拉小聲地喃喃自語道。

雖然看似像是在思考，但結合她的狀態，柯學可以肯定她是在走神。

“……”

“學姐？艾拉？誒，回神了。”

柯學在艾拉面前打了幾個響指。

“啊？什么，要干嘛？”

艾拉猛地抬起頭來，嚇了柯學一跳。

柯學有些無奈地道：“你有沒有音樂本？記錄音符的那種。”

“唔……好像沒有，你要那個干嘛？”

“啊，我昨天不是問你能不能用下面的那臺鋼琴嗎？其實我想順便譜幾首曲子。”

“欸？你還會彈鋼琴和譜曲子嗎？”

柯學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果然。”艾拉與其一頓，表情嚴肅（但其實看起來很可愛）地道：“你就是那個鋼琴家1900。”

“……”

學姐不會是早上起來傻了吧，要不然把她賣掉算了。

“學姐，認真一點好吧。”

柯學假裝嚴肅道。

“嗯！”艾拉看著柯學使勁點了點頭。

好的，現在學姐看起來像喝了假酒一樣了……

“那個……所以音樂本？”

“沒有！”艾拉的語氣短促而有力。

學姐這回答的語氣，真的是……

很有精神！

柯學已經無力吐槽艾拉早晨的奇異狀態了。

不過雖然沒有拿到音樂本，但解鎖了學姐的新形態——“昏睡姬”以及附帶的“假酒姬”。

倒也不虧。

柯學表面失落內心平靜道：“那好吧……”

但同時艾拉鏗鏘有力的聲音也響起了。

“雖然沒有音樂本，不過我有英語本！”

英語本？

不會是我想得那種，小學的時候抄單詞用的本子吧……

……

一個看起來像是管家的不確定是不是水手的水手送來了傳說中的英語本，也打破了柯學的最后一絲幻想。

不過英語本的四線和樂譜的五線倒是沒差多少，用尺子補上一條就勉勉強強可以用了。

但是……這玩意到底是哪來的啊。

柯學再一次看向艾拉。

‘這哪來的啊？’

好的，學姐沒有接收到。

她此時的眼神中充滿了清澈的愚蠢。

柯學只好開口問道：“學姐……這哪來的啊？”

“唔……從買來的地方來的。”

“……從哪買來的？”

“從買來的地方買來的。”

“……”

好嘛，學姐進化成廢話文學大師了。

但柯學哪能受這委屈。

只見他右手一揚，用力地往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