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說!我宮里的人可都看到的,就是這畜生撞我的,怎么是我自己弄的呢?”
馨貴妃還在狡辯,甚至想利用她的人來替她作證,這個行為簡直在把大家的智商丟在地上踩。
“您要不低頭瞅一眼?”
晏水謠斜眼看她:“您鞋尖還沾著門下的白灰,跟這邊木條上刮蹭的痕跡一摸一樣,而且……”
她一頓,微笑著質疑道:“馨貴妃大概是想為二王妃出口閑氣才匆忙找來的吧,并非想來探望陛下。您腳程這么快,無非是怕來晚了,我們已經出宮,不能第一時間發難是不是?”
晏水謠適才就在想,這馨貴妃未免也太會挑時間了。
早不來晚不來,恰好趕在他們去給皇帝請安的時候來。
還帶著極為明顯的挑事態度。
再一想,她是宣儀蘭舉薦入宮的,肯定跟二王爺府邸來往密切,那就不難理解她忽然釋放出的大片惡意。
無非是想替宣儀蘭出氣,彰顯一下個人能力罷了。
而且她是近些年才入宮的,沒見過閆斯燁,不清楚他的脾氣秉性,若眼界再狹隘一些,沒準現在還把二王爺當作一條強有力的大腿,死死抱住。
可見這位馨貴妃就中招了。
晏水謠靠近她,微微躬一躬身子,唇瓣湊到她耳邊:“貴妃有這功夫同我犟嘴,不如考慮下之后的人生該何去何從?”
女人蹙起柳葉眉,不悅道:“你說什么?”
“講句難聽的,你以為皇上的龍體再能撐幾年?你雖然年輕,可在如今的情形下是不可能有孕的。”
“你有想過嗎,沒有子嗣的后宮嬪妃,在皇帝駕崩后會被送去哪里?到那時候,你真當宣儀蘭能拉你一把?”
晏水謠用最平緩的聲音,條分縷析地把她將要面對的困局攤在她面前。
馨貴妃到底還年輕,進宮時也就十六歲,現在都二十未到,一路走來太順遂了,沒遇到過什么挫折。
她壓根沒考慮過那些情況,激烈辯說:“不可能的!我是寵妃,跟宮中那種不得圣心的女人不一樣!”
“到了那天,受不受寵還重要嗎?作為先帝的寵妃,那時的后宮已經不是給你發光發熱的地方了。”
晏水謠冷聲打破她的幻想:“有無子嗣依傍才是最要緊的!”
馨貴妃頓時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腦瓜子嗡嗡的。
是啊,真到那時,新帝登基,自然會冊封新的皇后妃嬪,后宮也將改朝換代,入主一批新鮮血液。
生育過皇子公主的能升為太妃留在宮中,可像她們這樣入宮年限短,來不及擁有一兒半女的嬪妃大概就會被清除出宮。
馨貴妃正愣神間,寢宮的大門再次打開。
李公公緩緩從里頭走出來,他恭敬的彎腰詢問閆斯燁:“四王爺,皇上聽見外面吵鬧,不知發生了什么,讓老奴出來問一問有什么需要的?”
閆斯燁懶得跟馨貴妃這只花瓶扯皮,淡淡掀起眼皮,瞥一眼門邊侍衛。
侍衛見李公公態度如此謙卑,明眼人都知道閆斯燁與馨貴妃比誰更尊貴,立即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和盤托出。
李公公大約也猜到點,蒼老的臉上沒有什么反應,只說:“王爺與喬姑娘稍等片刻,老奴先去回過皇上。”
說罷,李公公佝僂的身影就重新沒入暗沉的寢宮中。
沒一會兒,他就帶著老皇帝的意思出來了,面無表情的宣布:“奉皇上口諭,馨貴妃性情乖張跋扈,屢生事端,入宮數載依舊不知進退禮法,難當一宮之主。”
“自今日起降為貴人,扣減半年份例,禁足三個月,以儆效尤。”
馨貴妃不敢相信這是皇帝的旨意,她愣住幾秒,失聲尖叫道:“皇上不會這樣對我的!肯定是你聽錯了,我要見圣上,你們都讓開,讓我去見圣上!”
但李公公給侍衛使了個眼色,頃刻間就有人一左一右鉗制住情緒失控的馨貴妃。
為防止她沖進寢宮打擾皇帝養病,死死將她拖到臺階下面。
聽到這個口諭,晏水謠知道自己猜對了。
老皇帝盡管貪戀美色,近些年玩得很瘋,但他人不傻,很清楚馨貴妃是二王爺放入宮中來討好他的。
如今老二老三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馨貴妃就算沒真正參與什么,可光憑她跟二王妃的關系,如何能不受牽連?
現在再把閆斯燁跟馨貴妃放在一起,老皇帝會選誰可想而知。
這個道理不止晏水謠懂,李公公也懂,最不明白的大概只有馨貴妃本人了。
知道宣儀蘭吃了虧,還急吼吼趕來送人頭。
晏水謠看著她被侍衛強行帶走,搖一搖頭,然后抱起小雪狼:“回家吧。”
小雪狼也心有余悸的扒一扒她袖口:差點被剝皮,非常需要十斤牛肉壓壓驚!
閆斯燁仍然板著張冰山臉,似乎對不能動手揍馨貴妃十分不滿。
“反正她也沒占到絲毫的便宜,就嘴上逞個能,皇上將她降級禁足,這個懲罰不算輕的了。”
晏水謠反過來安撫他:“馨貴妃失勢也算給朝中眾人敲個警鐘,讓他們知道皇上今時已不再偏向三王爺他們。”
閆斯燁面色緩和稍許,看向她:“就是委屈你了。”
小雪狼立刻伸出爪子,拍在閆斯燁手臂上:還有我!委屈壞了!咱就說!牛肉能不能安排上!
但閆斯燁勾起食指,無情的一彈,像彈只臭蟲似的把它小爪子彈開了。
小雪狼悲憤的嗷了聲,轉頭縮進它阿媽懷里。
“哪有那么嬌貴了,遭人說兩句就委屈了?”
晏水謠倒一點沒放在心上,只是微微有點小遺憾:“我能感覺到,皇上心里對王爺是有所虧欠的,可是……”
她神情嚴肅道:“皇上怎么連點一丁點賞賜都不給,況且王爺都要成親了,大婚一次里里外外要花多少錢,皇上作為父親,這么一毛不拔真的合適嗎!”
她思索須臾:“要不要買通李公公,讓他稍稍提點一下皇上,別的可以免,但賞錢至少給點吧?”
見她這副熟悉的掉進錢眼里的模樣,閆斯燁低郁的心情這才漸漸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