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勛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他變成一條鰻魚，他逆流而上，向西方游，最后筋疲力盡，河水又把他沖回原點。

醒來后…，他分不清，究竟是夢中變成鰻魚，還是鰻魚夢中變成他。

這是一個奇怪的夢。

在把夢畫下來后，他忍不住笑自己，有一些幼稚。

他發出“哈哈…！”大笑聲。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蓬蒿人是隱士，他需要喂五谷雜糧奔波，早上不吃飯，肚子咕咕叫。

巴里爾酒店前面還有兩個字，雄偉，林志勛看不出雄偉，不過白色的墻，紅色的頂，酒店建筑很好看，特別是酒店門前的棕櫚樹，高大而筆直，綠葉匆匆。

他幻想這是椰子樹，當林志勛走到樹前，天上掉下椰子，雖不及牛頓蘋果，椰子可以充饑，又可以解渴。

門口一堆大名牌，主要是賣衣服和鞋子的，這是給有錢人準備的。

到酒店二樓，這里有很多人，亞洲人、歐洲人、還有北美人，大多數都說英語。

林志勛從皮包中拿出《調音師》場刊評價，還有戛納電影節主辦方頒發給他的影評人周單元獎，這是他賣《調音師》的宣傳。

預料可知的遇冷，他們更感興趣入圍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長片，人們對短片興趣很少。

林志勛在人群中尋找寶萊塢的片商，記得前世寶萊塢把《調音師》短片改編成長片，票房成績很好。

可惜…！讓他希望落空，在二樓沒找到寶萊塢片商，世界上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電影節，這些電影節最重要的部分不是影片展映，而是發行與交易。

林志勛找到好萊塢華納片商，此人年齡不算大，去年美國編劇協會大罷工，今年2月才開始恢工，林志勛缺乏信心，好萊塢最不缺劇本，《調音師》能否被看中，這個他也不知道。

抱著有棗沒棗打一桿子心態，林志勛主動和他搭話。

“我這里有一部戛納電影節最佳短片?！绷种緞咨斐鍪郑骸拔沂菍а萘种緞?，你可以叫我林。”

“我叫湯姆?！?

“短片？”湯姆搖搖頭：“對于短片，我們興趣不大，戛納購片到北美發行，法國、意大利電影受到歡迎，話語或者曰本也可以?！?

“《調音師》是戛納電影節今年最佳短片?！绷种緞装血勴椷€有場刊拿出來：“戛納電影節主辦方給我頒發獎項，場刊評分3.4，這是高分短片?！?

“OK！”湯姆說道：“你帶著拷貝嗎？”

“帶著呢?！?

湯姆-維斯特帶著助理，他們幾個人去酒店放映室，這里是交易電影的地方，類似這種放映室有很多。

20分鐘后……

湯姆伸出一根手指：“100萬美元，《調音師》版權歸華納?！?

雖是內心歡喜，還是要討價還價，林志勛搖搖頭：“《調音師》短片是我的心血結晶，《調音師》全球改編權歸屬華納?！?

湯姆-維斯特看著他說：“林，你這么缺錢，為何不把《調音師》上傳到youtube上，你不是50、60這樣老派導演?！?

“謝謝?！绷种緞赘兄x他，隨后問錢的事：“華納購買《調音師》短片，立即支付嗎？”

“哈維·韋恩斯坦這個人做的事很差，支付定金最后壓價?！?

湯姆-維斯特笑了：“我知道這個人，好萊塢的臭蟲，華納不是迪士尼，100萬美元可以當場支付，你去和我助理簽署協議，以后《調音師》改編權歸華納?！?

“短片依然歸你！”

林志勛和女助理走后，旁邊男人問湯姆-維斯特：“為何要買這部短片改編權，我認為《調音師》不如《無間道》。”

“《調音師》有著一個扎實的劇作基礎，塑造了一個假扮盲人的鋼琴調音師以及他所見的世界，并在他闖入一個兇案現場后將懸念和緊張感提升到極致基礎，結尾的一聲釘槍響更是神來之筆?！?

“可以改編成懸疑劇，也可以改編成喜劇，近些年的政治正確缺少好劇本，華納積累的劇本也不多，好萊塢一個好劇本要上百萬美元，《調音師》故事發生在世界各地都可以?！?

戛納有匯豐銀行，林志勛在匯豐銀行辦了一張銀行卡，隨后華納把100萬美元轉賬到他銀行卡上。

可以說他是幸運的，10萬美元拍攝的短片，可以賣100萬美元，寶萊塢買《調音師》改編權，也就100萬美元。

他這算投機一把。

晚上，繼續請趙正明他們兩個喝酒，這次在戛納貴一些的paparazzi意大利餐廳。

這家餐廳名字也有意思，Paparazzi（狗仔隊）。

林志勛問：“你們知道狗仔隊的由來嗎？”

趙正明和攝影師大奎搖搖頭。

林志勛說：“Paparazzi這個詞來自費里尼電影《甜蜜的生活》，電影中男主的助理，就叫Paparazzi，他們挖掘名人的丑聞，拍攝明星的隱私?！?

“當《甜蜜的生活》在亞洲上映，香港管paparazzi叫狗仔，后來就有狗仔隊，費里尼的《甜蜜的生活》獲得第13屆戛納國際電影節金棕櫚獎，意大利為了紀念他，在戛納開了這家餐廳?！?

“想一想有趣，《甜蜜的生活》在意大利上映時，觀眾對費里尼很不滿，他們大鬧影院，甚至對費里尼吐口水，教會更是批評費里尼，說他侮辱宗教?！?

趙正明和大奎長見識了，原來一部電影可以有這么多故事。

“我記得費里尼去世時，意大利舉行國葬，幾萬人參加他的葬禮?！壁w正明說。

林志勛笑了：“呵呵…！費里尼就像黑澤明，活著是不會得到尊重，甚至很多人咒罵他，死了以后人們都開始想他，這就是遠香近丑，或許因為以后罵不到，悲痛的哭了?！?

“林導演給我講講《甜蜜的生活》吧，這部電影評分很高，可是我看不懂?！?

“開頭和結尾，開頭直升機吊著耶穌的雕像，這是信仰以死，結局海灘有一條死去的怪魚，漁夫說已經死去三天，這里指的就是基督。”

“魚代表耶穌的符號，早于十字架，這條魚就是耶穌，人們相信耶穌會復活，費里尼告訴觀眾，耶穌已死，這條魚死不瞑目看著人們，任何信仰也不能阻止墮落?！?

“教會之所以抵制費里尼，也是這個原因，韓國很多人信教，如果我拍一部電影，告訴他們信教沒用，信什么都沒用?！?

“很多民間團里教會坑騙人們的錢，如果一個導演告訴他們你們被騙了，這些人不會怨恨騙他們的人，而是會怨恨戳破謊言的人?！?

“可想而知當時意大利人都有么怨恨費里尼，李滄東拍攝的《密陽》也是，在人還沒原諒罪犯后，所謂的上帝原諒了，可以說信仰有多么幼稚。”

“林導演，你別說了，我是新教徒?！?

林志勛不再說話，他沒什么信仰，很多一半信佛，一半信基督新教，還有信天主教的。

韓國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教會，甚至有些民間宗教，前幾年沸沸揚揚的攝理教，就生長在韓國宗教土壤中。

去年《密陽》上映，同一時間發生人質事件，可以說足夠魔幻，精神與物質，同時墮落。

……

戛納電影節閉幕式沒結束，林志勛就離開戛納，他對誰獲得金棕櫚不關心，有參與才有認同感，沒參與愛誰誰。

他在巴黎給知恩、老爸、老媽、妹妹南珠買禮物，他買禮物不是想給他們買，而是證明自己買的起。

就像男人給女人買東西，不在意什么品質，什么牌子，只在意能不能買的起，能證明自己有錢。

他并不在意花多少錢，而是向家人和女人證明自己，這是男人最原始的追求，滿足關于男人名利的欲望。

爺有錢！

在巴黎購買愛馬仕的皮包、愛馬仕的絲巾，還有路易威登香水等等。

大約花了123000美元，購買次日的機票，林志勛準備回首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