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二年,北齊國王子耶律斜奉命進京,國宴之上,命人獻舞。
“這赤武侯是許久未露面了,眼見著消瘦不少,可圣上點名要他出席陪這位耶律王子,不知是不是為了聯姻之事。”
“聽說這次耶律王子進京,是帶了位美艷嬌娘,結兩國秦晉之好,難不成是看上了赤武侯?”
“可咱們權勢熏天的赤武侯前頭那位過世后,后頭的新夫人聽說也甚是得寵,就不知道這位美嬌娘打算如何自處?”
皇位之上坐著的是戚元胥一手扶植起來的成德帝,而耶律斜坐在戚元胥的對面,勾唇冷笑。
樂聲清雅悠長,寬長素白屏風后,舞姬由遠及近,曼妙身影漸顯。
戚元胥眸子幽幽若若,盯著酒杯出神,仿若沒聽見那些閑言碎語。
她在春日落花下獨舞,舞裙貼身,舞姬手臂揚起,指尖當真如花,在白色屏風上輕輕點起兩下。纖細的腰肢、玲瓏的玉脯,飛揚起的袖子,越來越快的鼓點……
樂聲變得凄然,仿佛在云上跳舞,寂靜清冷,凄楚動人。
她蓮步輕移,腰間玉帶飛揚,袍袖揚落,柔柔腰肢托著纖瘦身形。
他眸子一凝,看到一個婀娜的身影映在了屏風上,翩然而舞。
心潮如浪狂奔,目光如冰,盯著屏風上蹁躚跳舞的舞姬。腰肢不及一握之力,何等婀娜;步步踩中樂聲,跳舞之姿既符合時下飄逸之美,又有幾分古風……
戚元胥猛地站起來,驚了一眾人,“赤武侯,怎得?”
她的身影,為何如此熟悉?
戚元胥仿佛感覺到了什么,心情波瀾壯闊,面上冰冷如霜,坐回了位置。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覺得這個舞姬會像那個高傲矜貴絕望跳崖的公主!
一曲舞畢,眾人皆嘆。
舞姬緩緩走出,她梳著飛天髻,長裙曳地,百疊漪漪,若隱若現薄如蟬翼的舞衣將她襯得風流婉轉,旖旎多情。
明艷動人,傾國傾城。
突地一聲碎裂的聲音打破了眾人屏息凝神的安靜,打翻酒杯的戚元胥猛地走到中間,失了儀態。
“你……”
他幾乎要窒息了,這熟悉的感覺好像是她回來了!
舞姬美眸流轉,紅唇嚶嚀,“啊……您莫要這樣……”
“你是誰!”
戚元胥聲音顫抖,雙手緊緊的抓住她的手,纖弱的肌膚很快紅了起來。
“不得無禮!”成德帝開口道。
成德帝依賴赤武侯登位,也不過是比戚元胥小了幾歲,登位兩年氣勢越發的足了。
眾位大臣紛紛疑惑地看著赤武侯,心想這個舞姬有什么特別之處竟然讓一貫冷靜心冷的戚元胥如此失態?
耶律斜走到舞姬身邊,語帶不滿,“赤武侯莫不是失了心智,怎么如此對待本王的表妹?”
戚元胥仿若聽不見任何人的言語,只看著面前的舞姬,“是你嗎?你回來了!”
“赤武侯,再如此無禮我可就不客氣了!我表妹夜凰郡主獻舞于成德帝,可不是任由你揉搓的舞姬女!”
“原來這就是聞名天下的赤武侯?”聲音婉轉,柔聲道。
夜凰眼眸帶笑,“真是聞名不如見面,竟然是這樣的登徒子。”
戚元胥渾身僵住了。
那年初見,如花燦爛的少女便是這般,惱羞成怒的瞪著他,“你是哪家的登徒子!”
戚元胥心里一陣刺痛,為什么失去她以后,那些回憶變得無比清晰,仿佛印在了骨子里,血液里。
夜凰笑容淡淡,還帶了一絲冷意。
“原來這便是隨耶律王子來京的夜凰郡主?”成德帝走下了臺,越發看清了這夜凰郡主的美貌姿色。
皎皎動人,艷麗絕色。
夜凰郡主趁此之際走到了成德帝的身前,微微屈著身子,“陛下有禮,正是夜凰。”
成德帝直接出手去扶著,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艷,“快快免禮。”
夜凰微笑,“謝陛下。”
戚元胥三魂少了七魄,出神地望著夜凰郡主,搖著頭。
耶律斜淡淡勾唇,“陛下,本王與赤武侯許久未見,便是帶著小妹住在侯府,也好與赤武侯敘敘舊情。”
“只是不知道夜凰郡主意下如何,不如住在皇宮里,御花園里花開正盛。”成德帝不加掩飾對夜凰郡主的興趣,讓夜凰和耶律斜一陣惡寒。
“更何況赤武侯這般無狀,恐驚擾了夜凰郡主。”
“夜凰初來乍到,全聽哥哥的。哥哥既然入住侯府,那夜凰也只好隨了哥哥。”
成德帝看了一眼戚元胥,勉強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