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恭謹守禮
- 明末:你說誰是反賊?
- 內(nèi)心戲賊多
- 2913字
- 2022-12-04 07:30:00
范則安排好了這些,回到了文宅,這才吃上飯。
孫向魁一邊吃著,一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范則。
“小范,你這些主意,都是怎么想出來的?”
范則咂咂嘴:“你也覺得不妥?”
孫向魁連忙擺手:“不不,這哪是不妥,簡直是太妥了,妥他媽怎么怎么的,妥到家了。”
范則噗嗤一下,差點沒把飯吐出來。
這老孫,學話就學話,還學不利索。
但孫向魁還是有些疑惑:“就是有一點,我不太理解。你從排名第一的組里,把干活最好的組員,調(diào)到最差的組里當組長,這樣好像不是獎賞,更像懲戒。”
“老孫吶,這你就不懂了。”
范則也放下筷子,給孫向魁講解了一下。
“首先,他原來是組員,就算在最好的組里,只是從十天一蛋變成兩天一蛋。”
“他當了組長,每天多給半斤糧,兩個蛋不變,而且還有肉吃。”
“所以他為了保住這份口糧,就得想盡辦法,提升這個小組的業(yè)績。”
“至于他用什么辦法去提升,那自然由他自己去想,人的潛力是很大的,不用咱們操心。”
孫向魁聽得五迷三道,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所以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防止最差的那組,破罐破摔,最后寧可少吃點,也不愿意干活。”
“對,”范則肯定道,“這個嘛……叫擺爛。”
孫向魁不禁愈發(fā)佩服起范則來。
“小范吶,你都是從哪學到這些的?”
范則苦笑道:“我寧可沒學過。”
之后的幾天里,十二個戰(zhàn)俘小組被分配了不同的任務。
有的小組去礦山挖礦,有的去伐木,有的搞建筑,棱堡的工程進度一下就加快了。
為了防止各組組長虛報成績,范則又設立了工分制度,同時安排了義軍里能書寫的,給他們做記錄。
而之前沒有處置的那些文家狗腿子,范則直接把他們編成一組,由兩個義軍看管,去礦山做最重的活。
至于口糧分配嘛,原則上是餓不死就行。
看著各小組運轉(zhuǎn)良好,范則也終于放松了一些。
這天,范則正在構思水力往復鋸的結(jié)構,一個義軍騎著馬,進了茂山。
這是他派出去的哨探。
之前在文家發(fā)現(xiàn)的兩匹馬,被范則交給了四名騎術好的義軍。
他們兩兩輪換,潛伏在鏡城到茂山的必經(jīng)之路上。
鏡城方面要是不識抬舉,想再搞波大的,至少范則能夠提早一些收到消息。
如果對方人少,那就設計殲滅。
如果對方人多,那就趕緊溜。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唄。
不過這名哨探帶來的并不是敵情。
他先向念義匯報了情況,念義又來告訴范則。
“他們有多少人,離這還有多遠?”
范則一邊畫圖,一邊詢問道。
“只有十一個人,都是輕裝簡行,為首之人是官員模樣,距此尚有一日行程。”
“好,辛苦了,讓那位哨探兄弟好好休息一下,給加頓餐,再帶些吃食回去,給那名沒回來的兄弟補充一下。”
念義領命而去。
范則停下了手里的筆,仔細思量起來。
果然,在第二天的中午,崔伊赫一行人馬,來到了茂山。
這位崔判官,連茂山的邊邊都沒有摸到,先派人進鎮(zhèn)子里,給范則通報一下。
如果前方情況不妙,那他轉(zhuǎn)頭就跑。
開玩笑呢,這附近可是駐扎著數(shù)千女真大軍呢。
啥?誰說的?
還能是誰,小機靈鬼唄。
那天,范則放走的那個官軍,在跟鏡城都護府使回話的時候,說得那叫一個慘啊。
在他的口中,他們這二百人,一路上小心謹慎,半點都不敢懈怠。
沒想到女真人早在附近埋伏好了。
他們像潮水一樣從山上下來,把這二百人圍得是里三層外三層,架著無數(shù)的弓箭,不要錢似地射下來。
我們官軍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奮起反擊。
雙方大戰(zhàn)幾個時辰,最終因為人數(shù)差距太大,血戰(zhàn)惜敗。
府使嚇得帽子都要飛起來了,問他女真人到底有多少人?
小機靈鬼指天發(fā)誓,少說兩千人,多了得上萬。
府使也知道手下人是什么德性,這個數(shù)字肯定有水分。
但能把二百人當場全殲,只放了一個傳話的回來,說明對方最次也有上千人。
上千人吶,那可跟鏡城的守軍差不多人數(shù)了。
何況現(xiàn)在問題已經(jīng)被擴大了,從鏡城與一隊女真人的矛盾,上升到了兩國之間的戰(zhàn)爭。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必須被平息下來。
如果女真大軍真的來了,那王上第一個要砍的頭,你猜是誰的?
所幸府使在這次行動之前,已經(jīng)留了半條后路。
于是他囑咐崔伊赫,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茂山,面見上國尊使大人。
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要求得他的原諒,化解這場風波。
崔伊赫沒得選,只能來替府使擦屁股。
等到進城里通報的人回來,告訴他尊使同意接見的時候,崔伊赫更緊張了。
孫向魁坐在判官衙門的正堂里。
這里原本是崔伊赫的位置。
如今崔伊赫像是來告狀的賤民一般,跪在孫向魁面前,渾身顫顫巍巍。
“姓崔的,你說是誤會,它就是誤會了?”
崔伊赫不敢抬頭,磕磕絆絆地回道:“請,請尊使明察,此事確系文光安私自所為,下官及府,府使大人,對此事全不知情啊!”
“放屁!”
孫向魁罕見地爆了粗口。
“我們抓到的人里,可是有你們鏡城的官軍,你還敢說不是你們指使的?”
崔伊赫心里一涼,完了,留活口了。
但是這個事,那是打死都不能承認的。
“尊使啊,此事絕無可能。那些定是文光安招攬的惡棍流賊,這些人平日被官軍圍剿,心懷怨恨,才會栽贓陷害。”
“我朝鮮自從歸順大清上國,日日恭謹守禮,萬不敢行此大逆之事,望尊使明鑒吶。”
孫向魁大嘴一撇,根本也不買賬。
“我們可是俘虜了不少人呢,你要說他們不是官軍,那我可就把他們?nèi)沉恕!?
“砍!尊使圣明,此等賊子絕不能留,若不是下官手無縛雞之力,都無需勞煩尊使,下官便能代勞!”
看著崔伊赫跟打了雞血似的,生怕那些官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孫向魁內(nèi)心滿是鄙夷。
“他們是官軍也好,流賊也罷,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我管不著。我只知道你們朝鮮,對我大清不敬。”
“此事已經(jīng)上達天聽,估計不日便會降罪給你朝鮮國王,你回家洗干凈脖子,等著死吧。”
崔伊赫下意識縮了脖子,然后快步爬到孫向魁腳下。
“尊使,開恩吶,求尊使快把信使追回,可千萬不能讓上國皇帝萬歲陛下知曉。”
看著崔伊赫語無倫次,報出了一串稀奇古怪的皇帝稱號,孫向魁差點樂出聲來。
“我滿洲健馬一出,哪還能追得上?”
崔伊赫一聽,更急了。
“那請尊使再修書一封,呈與上國皇帝陛下,就說此事全屬誤會,我朝鮮絕無不臣之心吶!”
“放肆!”
孫向魁直接暴起,佯裝大怒,一腳踢開了崔伊赫。
“你是什么東西,還命令起我來了,我前腳剛派人上書萬歲,后腳又派人說是我搞錯了,對我有什么好處?”
崔伊赫趕緊又跪好,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確實失言了。
尊使說的對啊,這種事對人家有什么好處?
既然說到好處……
“尊使,下官糊涂,竟然忘記向尊使轉(zhuǎn)達府使大人的囑托。”
“下官臨行前,府使曾言,此事雖非吾等主使,但終歸是吾等過失,無論上國尊使有何要求,要盡皆滿足,務必求得尊使原諒,尊使您看……”
孫向魁冷笑一聲,裝得還挺像。
若是哪個蠢蛋,信了你先前的屁話,那這好處是不是就沒了?
孫向魁也不客氣,就地勒索起來。
直到崔伊赫哭得屎尿都快出來了,才總算報出了孫向魁滿意的價碼。
“那就這么說定了,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我的耐心有限,如果這次再……”
“不會不會,尊使放心,此事再出差錯,下官自縛請罪。”
崔伊赫擦了擦臉,濕乎乎的,也不知是汗,眼淚,還是鼻涕。
孫向魁笑道:“我們抓到的那些俘虜,不管是不是官軍,每人作價一石,你們要不要贖回去?如果不贖的話,我們可就真砍了啊。”
崔伊赫巴不得殺人滅口呢。
“尊使不必留情,賊子不砍,日后必是禍患,理應及早殺之才是。”
孫向魁點點頭,讓人送崔伊赫出去了。
府衙后堂,范則看著面前的男子,表情有些玩味。
“我知道你會說漢話,剛才這些,你都聽清楚了?”
那男子沒有說話。
他緊閉著眼睛,卻擋不住外溢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