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不拜啊?
- 明末:你說誰是反賊?
- 內心戲賊多
- 2686字
- 2022-12-01 07:30:00
看來念義在義軍中還是很有威望的。
這群前僧眾,聽完他的訓導后,紛紛拿著自己的破瓷片,從鍋里撈肉吃。
以至于輪到最后十幾人的時候,肉都沒了。
但他們很團結,先前撈到肉的,都把沒吃完的部分,分給了后面的人。
范則看得也開心,一邊把肥肉熬成豬油,一邊跟念義探討了一下傷天害理的問題。
原來他對于傷天害理的定義還挺簡單的,就是不能去搶貧苦人的東西。
咳,早說啊。
這把范則嚇的,還以為他們遇到敵人,只能靠念經把對面嘮叨死呢。
“這你放心,不光是貧苦人,就算是地主或是士族,只要他們沒有做過壞事,我也不會打他們的主意。”
范則跟念義并肩坐著,拍了拍他的背,心說這個年代,要是不干壞事,那還叫地主和士族?
念義很高興,等義軍們吃完飯了,帶著他們去了隱秘的角落,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范則獨自思慮了一會兒,然后把三個伙伴叫到一起,開了個小會。
“我說,是吧……這個,啊……”
他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就差手里再拿個搪瓷杯了,眾人都有點奇怪。
邢遠咧嘴道:“有話你就說,怎么還磨嘰上了,是身體上有什么難言之隱了?”
范則下意識地提了下肛,感覺還行。
“那我就直說了,我想留在這里,暫時不回大明了,你們呢?”
說完,他有點忐忑,下意識搓起了手指。
邢遠一臉鄙夷:“我當是什么事呢,留就留唄,在哪不是吃飯睡覺。”
憐容笑道:“我左右也是沒有去處,你們在哪,我便在哪,就是想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
孫向魁:“呃……”
嗯?
范則、邢遠、憐容三人,一見孫向魁猶豫,齊齊盯向他。
“你們,唉,別這么看我啊。”
“不是我孫某人跟你們兩條心,只是濟南家中尚有親眷,這一趟出來也半年多了,我想早些回去,好歹報個平安,對不住大伙了。”
哦,對啊。
范則點點頭。
雖然他知道濟南城大概率是破了,但又沒法說。
若是孫向魁的家人不幸遭難,更要讓人家回去祭奠啊。
“老孫,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問問大家的想法,不是要強留你。”
“咱們之前說的,也是一起回大明。現在我想留下,是我對不住你。”
“不管你什么時候走,說一聲,我跟邢遠護送你往南,直到上船。”
“等你到了大明,如果有機會,托人報個平安過來,咱們之間的情誼,不會因為區區一片海水而斷絕的。”
范則說的是真心話,他想留下孫向魁,但首先是要尊重他的意愿。
然后他又用手指點了點邢遠,示意他別用那種看殺父仇人的眼神,去恐嚇孫向魁。
孫向魁的神情有些焦躁,這很少見。
上一次出現這種神情,還是在草原上,范則被老胡陷害的時候。
過了好半晌,孫向魁才又沉靜下來。
“小邢,憐容,我想跟范則單獨聊聊,你們看……”
這倆人也不啰嗦,抬屁股就走。
邢遠還不忘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說你,出去就出去唄,嚇唬老孫干什么?”范則笑道。
不過孫向魁卻很嚴肅,看得范則都有點發毛了。
“范則啊,你掏心窩子跟我說說,留在這邊是想干什么?”
得嘞,看老孫這架勢,是不是也要討論一下傷天害理?
但范則沒必要扯謊,他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說了一下。
剛到朝鮮的時候,他是沒有想過要留下的。
這里要物產沒物產,要人口沒人口,就算做出來香皂,賣給誰去啊?
整個朝鮮的兩班貴族,加在一起,還不如江浙一帶的商人多呢。
但是,當他用餿主意,幫助念義他們安身的時候,一個念頭就從心底冒出來了。
這些人,這片地,可以用!
這里的耕地雖然很貧瘠,但位置好啊。
一過江,就是韃子的老巢。
歷史上,滿清在幾年后,還要再去中原禍害一番,介時又是生靈涂炭,數十萬百姓受難。
如果自己能在這里發展出一股勢力,就會對韃子形成很強的牽制。
你韃子敢入關啃大明的骨肉,我就在后面當鬣狗,掏你的腚眼。
啃骨肉受傷,掏腚眼要命!
再說這里還有非常重要的戰略資源,鐵礦。
這可是露天鐵礦,還是含鐵量很高的磁鐵礦。
最重要的是,它能白嫖啊!
況且朝鮮的礦產,還不止這一種。
只要有了人,就有希望在這里建立一片基地。
而人,就是念義帶領的義軍。
其實范則之前跟念義的談話,可沒有跟孫向魁這般誠懇。
他有試探念義的心思。
如果念義只將范則的行為,視作一種朋友的幫助,那范則就老老實實回到大明,做香水,制水泥,造玻璃。
若是念義感念范則的恩情,愿意投效,那就帶他們在這里大干一場。
范則有很大的把握,念義會是后者。
因為一個開口閉口都是“恩公”的人,怎么會是無義之人呢?
畢竟他的名字,就叫念義啊。
孫向魁聽完,良久不語。
他在想。
想什么?
不知道。
“如此說來,你是想當第二個毛帥?”
范則知道他說的是毛文龍。
關于毛文龍乃至袁崇煥的事,范則不想評論。
實在是懶得吵啦!
以前他上明史課的時候,隨便在某乎發個相關話題,就能吵上好幾年。
里邊有人講理,有人講情,有人是純純的蠢,有人是真真的壞,反正是眾說紛紜,撲朔迷離。
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在韃子身后放顆釘子,是極其有用的。
范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毛帥,是什么樣的人物。我只是想讓咱們大明的百姓,少受些罪。”
“讓更多像你我這樣的人,可以繼續當監生,做捕快,從風水場中脫身,或是不用被當成奸細,送到菜市口砍頭。”
“而這一切,就要從這小小的茂山開始。所以,老孫,你的回答又是什么?”
孫向魁長舒一口氣,正了正衣冠。
雖然沒有冠,衣服還是胡服,但儀式感滿滿。
“范先生所言,真大義也,孫某人敬服,替我大明百姓,拜謝!”
“喲喲,別別,這好端端的,行什么大禮啊真是……”
范則已經做好了要扶他的準備,可是等了半天,孫向魁也沒動彈,還是坐得端端正正。
“啊,你不拜啊?”
孫向魁訕笑道:“咳,情緒到了,舒發一下,意思意思得了。再說我這歲數,真拜你,你也難受不是?”
“呵呵,不是替大明百姓嘛,拜吧,沒事,我不怕折壽。”
范則跟孫向魁瞎鬧了一會兒,這才一同出去。
外面,是老村長家的后院。
憐容已經回林家休息去了。
邢遠躺在草垛上,嘴里叼著根草桿,見到他們出來時的神態,把草桿一吐,也是喜笑顏開。
“老孫,不走了?”
“走還是要走的。”
范則和邢遠一聽,登時愣住。
但孫向魁馬上又說道:“等咱們把韃子滅了,從遼東回去,把來時的路再看看,到時候可又是一番心境嘍。”
這話說的,連范則都不好意思了。
“老孫,你心可是真大啊。有這精神頭,不如先想想咱們的‘牛錄’明天住哪兒,總不能天天讓他們往山里鉆吧。”
老孫卻十分不屑:“這有什么難的,他們一幫人,閑著干什么,修屯堡啊!”
修屯堡……妙啊!
雖然義軍人數不多,但全是壯勞力,而且精神頑強,干起活來一個頂倆。
說干就干!
當然,不是讓義軍半夜起來干活,那不成范扒皮了嗎?
范則拿起一個樹枝,在沙地上畫了起來。
邢遠和孫向魁也湊過來看了一會兒,邢遠看不懂,又回去躺著了。
畢竟好吃不如躺著。
孫向魁倒是挺感興趣,瞇著眼睛,嘴里嘶嘶哈哈的。
“小范,你這,你這畫的是屯堡嗎?”
“嗯,”范則點頭,“你覺得怎么樣?”
孫向魁噘著嘴,想了半天。
“有點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