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怎么可能
- 明末:你說誰是反賊?
- 內心戲賊多
- 2678字
- 2022-11-27 16:00:00
林老爹見范則一伙要走,說什么也不讓,非要留他們多住些天。
范則見林老爹情真意切,應該是太久沒見過大明的同胞了,也就答應下來。
可是就這么閑著的話,太無聊了。
邢遠把之前林佑下在山里的野豬套拿了出來,打算在附近找個合適的地方,再套點野味什么的。
這也是邢遠心細的地方。
林老爹在這個村里,看著日子還算過得去的。
但身在朝鮮,還是窮鄉僻壤,家里余糧肯定不多。
自己這邊四張嘴,都不用太久,只要吃上十天八天的,估計房蓋上的草都得拿來當糧食。
范則也知道邢遠的意思,讓他留意安全。
不過邢遠在拿出套子的時候,范則突然一驚。
“這,這這,這是鐵絲嗎?”
林老爹正好走了過來,臉上浮現一抹得意,然后拿過鐵絲,在手上盤了幾圈。
“怎么樣范小子,我這東西厲害不?”
范則很驚訝。
不是他沒見識,只是不知道在這個年代,是怎么把鐵絲做到這種柔韌度的。
要知道,它可是套了頭野豬,都沒被掙斷。
“這可太厲害了,您是怎么弄來的?”
“什么叫弄,”林老爹不屑道,“就這個手藝,不是吹,當年在整個登州府,你都找不出第二個人來,這可是老漢我的得意之作。”
范則從林老爹手里接過鐵絲,仔細查看了一下。
這些鐵絲粗細均勻,表面光滑,雖然也有些地方不太圓潤,但整體來說,已經算是精工了。
“老爹,這不會是你一錘一錘敲出來的吧?”
林老爹噗嗤樂了:“那得敲到猴年馬月,再說也敲不了這么勻稱吶。”
“那……您是用什么方法做出來的,不是想偷您手藝啊,小子我確實沒見過這么精巧的。”
范則有點不好意思,感覺像在竊密,但又實在是好奇。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問的,老漢可不是那藏私的人。”
林老爹完全沒當回事,便把鐵絲的生產過程說了一下。
范則聽完,也很贊嘆。
“原來是拔絲,還真是巧妙。”
林老爹一擺手:“有什么巧的,繡花針也是這么做的,只是做不了這么長,也沒有這么結實。”
“嗯,”范則長了見識,但又很奇怪,“您剛才說的拔絲鐵尺,是不是比鐵絲要硬,不然在拔絲的時候,孔不是很容易就壞了嗎?”
“是很容易壞。拔絲的鐵尺,若是用鐵水澆鑄,太脆,用熟鐵打造,又太軟……”
林老爹說起這個,馬上就來精神了,滔滔不絕。
范則總結了一下,就是“燜鋼法”。
燜鋼法也是一種滲碳技術。
林老爹先用熟鐵,打成鐵尺,然后用鉆頭在上面鉆出粗細不同的拔絲孔。
再把鐵尺放進陶罐里,裝填炭粉等滲碳劑,然后用炭火加熱,保持高溫。
等到一天后,鐵尺經過滲碳,就會變成更加堅硬的鋼。
只是這個過程中,各項環節都要靠經驗來判斷,所以成品率偏低。
而且這種方法,滲碳很淺,不能用在太厚的物件上。
所以林老爹制作的拔絲鐵尺,也只拔出這么一條鐵絲,然后就基本報廢了。
“若是還在登州府,物資多,工匠多,想做什么都容易。”
“朝鮮這里,還是太荒,這一條精鐵絲,就花了我一個多月的時間,煉廢了十幾塊拔絲的尺子。”
林老爹想起以前在孫元化手下做匠人時的光景,也是一陣唏噓。
范則順著話頭,跟林老爹聊起了在登州時的見聞,對大明朝的鋼鐵工藝這一塊,算是有了些了解。
原來這個時期的工匠們,有很多非常精妙的構思。
但是他們缺少具體的參數指標,只能靠著閉眼摸索,光知道技法的用途,不知道原理。
邢遠見這爺倆聊起來沒完,幾次插話進去,想從林老爹手里把鐵絲要走,先把套子下了。
誰知他們越說越起勁,范則拿著鐵絲研究個不停,像是得了什么寶貝似的。
邢遠一生氣,直接從不可描述的地方,把那條金剛線鋸拿了出來,在兩人面前一晃。
空氣瞬間安靜。
“邢哥,這是啥啊?”
范則這一問,差點沒讓邢遠吐血。
“沒見識。”邢遠大嘴一撇,從角落里拿了根鐵釬,“老爹,這個我用一下沒事吧?”
“沒事。”林老爹平靜地答道,但目光有些異樣。
邢遠嘿嘿一笑,拿著線鋸,在鐵釬上鋸了起來。
只見鐵屑順著線鋸的鋼齒,不斷向下掉落,沒用多久,一根小指頭粗細的鐵釬,已經斷成兩截。
范則蒙了,一把攥住邢遠的手。
“老邢,你這是哪來的?”
邢遠很嫌棄地推開他:“叫邢哥。”
范則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告訴我這玩意哪來的,叫你大爺都行,大爺,大爺大爺!”
“呀呀,別叫了,”邢遠被搞了一身雞皮疙瘩,“哪來的不能告訴你,但是這個東西,怎么樣?”
范則也不管了,直接上手搶。
是鋼絲!
絕對是鋼絲!
這怎么可能?
范則在心里驚詫。
“這怎么可能?”
林老爹驚詫出聲了。
他又從范則手里把線鋸搶來,仔細摸索了一陣,長嘆一聲。
“這,當真稱得起鬼斧神工!邢小子,能不能跟老漢講講,這法寶是誰做的,怎么做的?”
邢遠表情有些得瑟:“什么法寶啊,這個叫金鋼線鋸,家里長輩給的。”
“至于誰做的,怎么做的嘛……不知道,反正到我手里就是這樣的。”
林老爹不由皺眉,有點不高興。
“你這小子,跟老漢還要耍心眼,不說就不說,別人能做出來,老漢也能,給你!”
說完,林老爹一甩手,想把線鋸還給邢遠。
但邢遠真伸手去接的時候,他又舍不得了,拿回去看幾眼,遞過來,再拿回去看幾眼。
“哎喲老爹啊,這東西我們……家也就這一條,聽說是祖上傳下來的,要不您先把鋸子還我?”
這回林老爹真生氣了,把金鋼線鋸往邢遠手里一塞,鼓著腮幫子就去了后院。
“嘖嘖,看你給老頭氣的,又不能給你看壞了,多給他玩一會兒怎么了。”
范則扁了扁嘴,嫌邢遠太摳門。
邢遠也后悔了,本來想顯擺一下的,沒想到把林老爹給刺激到了。
“唉,那就給老爹玩幾天。”
說完,邢遠拉著范則,也往后院走去。
來到后院,兩人異口同聲。
“嚯!”
這院子不大,但各種打鐵用具都有,什么火爐風箱鐵砧之類的,一應俱全。
林老爹正蹲在大鐵砧上,氣悶中。
邢遠走過來,一臉訕笑:“老爹,不是我小氣,這線鋸我確實不知道是誰做的,不過您要想把玩,盡管拿去,這玩意結實得很,左右也壞不了。”
“哦?真的?”
林老爹一下就恢復了精神,從邢遠手里接過線鋸,神采奕奕地研究起來,一邊研究還一邊嘀咕。
“這要是退了火,不知還能不能用……”
“算了您還是還我吧。”
邢遠一聽要退火,趕緊伸手,就想往回搶。
“別別,開個玩笑,哈哈。”
林老爹急忙閃開,小跑著回了屋里,邢遠追了過去。
范則倒是在后院轉了幾圈,對這些熔煉和鍛造的工具,有了些基本的認識。
孫向魁和憐容,受不了屋里那爺倆的鬧騰,也來了后院,躲個清凈。
憐容對這些東西,充滿了未知和好奇,一下摸摸鐵鉗,一下又拉拉風箱,顯得很俏皮,比之前開朗很多。
孫向魁則伸了個懶腰,打算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范則湊了過來,戳了戳孫向魁,問道:“老孫,你認識孫元化嗎?”
孫向魁想了想:“哦,你說火東先生,只聞其名,未見其人,頗為遺憾吶。怎么會問起這個?”
孫元化,字初陽,號火東。
“沒事,只是覺得火東先生大才,他若在,韃子進不得中原。”
聽范則這么說,孫向魁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之后范則又轉了幾圈,從院子里撿了塊石頭,有些疑惑。
這玩意……
怎么那么像老二桌子上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