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
夏南風由心底深處發出的吶喊聲震的幾處早就已經老舊的發黑的磚塊紛紛落地,也讓躲在隱秘墻角里的莫如萱嘴角上揚,露出了殘酷的笑意。
她熟悉夏南風各種各樣說話的聲音,有溫和的,有氣憤的,有嘲諷的,有難過的......唯獨這種傷心到了極致的她從未聽過。
活該!你們一個兩個落到這種下場,全是自找的!莫如萱的雙手在身側緊緊的捏成了拳頭,歡迎你,夏南風,來到我終日生活著的比地獄更孤單更黑暗的地方。
她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該走了,不能繼續待在這里,要是被夏南風發現就完了。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該去吃點什么來慶祝呢。
莫如萱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最后向外面看了一眼,裹緊厚厚的大衣,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
血,血,血
夏南風的雙眼都被染紅了。
白薇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一片鮮紅之中,除了一頭散開的黑色秀發,所有觸目可及的地方哪哪都是血......
他跪在了她的面前,卻不敢伸手觸及她的呼吸。
別死,我錯了,求你千萬別死!
夏南風握住了她冷的象冰一樣的手,緊緊的貼在唇邊,終于,有淚水劃過了他的臉頰。
有多久沒有掉過眼淚了?夏南風不記得了。
從小,作為夏家唯一的繼承人,父母對他的嚴苛程度遠遠的超過一般的同齡孩子。
年幼的他曾經哭過,卻被父親喊進了書房足足的訓斥了一下午。
“夏南風,你給我永遠記住,哪怕你老子我死了,都不許像個女人一樣哭哭啼啼,我夏家,不需要這么軟弱的繼承人!”
后來,無論是商場上的朋友背叛,父親去世,那場大火,妻子私奔,母親去世,兒子變傻,他都沒有再掉過一滴眼淚。
但是今天,他哭了。
夏南風脫下衣服把白薇裹好,小心翼翼的摟進/懷里,向著車拼了命的飛奔:“快,快,去醫院!”
A城的街頭,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像瘋了一樣疾馳而過,人們甚至都沒有看清是什么車,它就已經卷起一陣風消失不見了。
半個小時后的急救室前,夏南風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兩眼發直的盯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
是她的血,是那個自己深深愛著,從來就不曾放下的女人的。
不是曾經發過誓一輩子對她好,不會讓她受一丁點的苦嗎?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
夏南風抓住頭發,痛苦的快要窒息了。
白薇沒有說錯,他真是傻透了,居然被莫如萱玩弄于掌心之中。
要不是吳管家留下的手機,他也許永遠都不能知道一切。
三年前發生大火的前幾天,一個偶然的機會,吳管家無意之中看見莫如萱和沈夜安偷偷摸摸的走進了后花園的小樹林。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跟了上去,悄悄的躲在裝飾的雕像后面偷聽他們的談話。
莫如萱和沈夜安一開口,吳管家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大發橫財的好機會,于是他掏出手機,把倆個人之間的對話全部清清楚楚的錄了下來。
莫如萱和沈夜安相互恭維著對方辦事靠譜,隨著他們之間談話的深入,夏南風知道了所有的事。
原來,早在大火發生前半年,莫如萱和沈夜安的陰謀就已經悄悄的開始了。
莫如萱在白薇的飯里下藥,導致她迅速的像吹氣球一樣的胖了起來。
由于那時夏南風工作繁忙,而且在他的心中,無論妻子變成什么樣子也是無比可愛的,況且他并不敢輕易的提起,怕她為了減肥而傷害到自己的身體健康。
所以驚慌失措的白薇只能找沈夜安訴說苦悶。
在夏如萱的安排下,夏南風“無比巧合”的幾次撞見他們在花園里竊竊私語,沈夜安脈脈溫情,白薇眼圈微紅......
害怕失去的強烈恐懼讓夏南風當時沒有選擇直接去向妻子問個清楚,而是選擇了逃避。
日復一日的猜忌讓夏南風不但變得脾氣暴躁,而且還總是借口忙和累躲著白薇。
這讓本就因為自卑而變得敏感的白薇開始了胡思亂想。
再加上莫如萱有意制造的誤會,她終于慢慢的開始懷疑夏南風出軌了。
倆個本是親密無間的愛人被彼此之間的重重誤會折磨著,但是誰都不肯先開口。
直到那天晚上,莫如萱讓沈夜安穿上夏南風的衣服表演了一場戲給白薇看,本就先入為主認為丈夫背叛了自己的白薇傷心到甚至都不能分辨出兩個男人的不同......
后悔和自責把夏南風吞沒了。
他滴水未進的徹夜不眠守在門口,熬到眼睛里充滿了血絲。
夏南風從未相信過鬼神,但是這一刻,他及其虔誠的祈求老天:無論是誰,請你別讓她死,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并且心甘情愿。
搶救室的燈整整亮了十八個小時。
夏南風的心也懸了十八個小時。
當寫有“手術中”三個字的牌子熄滅的時候,他竟手足無措的不敢上前。
門開了,一臉疲憊的醫生邊摘下口罩邊走了出來:“夏先生,我很抱歉......”
夏南風身體里的血頃刻間凝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