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和半瞇雙眸,看清女子的面容后視線又停了兩息,他停下動作,付錢后,拉著武松往攤主處移。
人們恐生事,紛紛竄躲兩側。
街上的腌臜潑皮漸近,如貓戲老鼠,圍跟在兩女后面,不緊不慢的逗弄,其中一個起了色心,欲環臂抱,王蕓惜連忙躲避,又一掌將潑才扇的轉旋,奪得時間,連忙向前趕了幾步。
周圍無人出面,百姓多抻脖子觀望。
王蕓惜氣的發顫,又暗恨孟娘子說話無信,不可當盟友。
說的好聽,是雇人來演戲,從而把宋清和釣出,可看看找的這些人,盡是腌臜潑才,尤其那個被她扇了一掌的,名叫李大,是他們陽谷出了名的破落戶潑皮,專門撒潑、行兇、鬧市,若自己真被抱了,又如何問心無愧寧郎。
好惡毒的心。
李大眼睛冒火,大庭廣眾下被扇了臉,讓他心中忿恨不已,也不顧念其它,掄圓胳膊,便要砸這不識好歹的女人。
王蕓惜腳步發軟,連忙往人群里撲,跪趴著抱住一人的腿。
李大面容兇狠,拳欲落,卻被隔在空中動彈不得,不悅仰起頭,正好對上武松那雙斗狠的眼,氣勢先輸了過半。
“好漢饒命,爺爺饒命!”
武松撤了手,眼神冷睨,直逼抖著哆嗦的李大。
李大得到饒放,一刻不敢耽擱,屁滾尿流的往人群跑,還不忘回頭惡狠狠瞪王蕓惜一眼。
王蕓惜不能打了,她的小使女也是個慣會跑的,現在連影都抓不到,只是今天這遭著實憋屈,他磨著牙,轉著眼睛想起一人,一個好欺負的外地書生。
李大冷笑一聲,帶著小弟沿街返回,他今天就是要欺軟,來泄這憤怒。
宋清和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想要收腿。
他帶著武松,怕的就是肢體接觸,為此特意主防上路,沒想到,居然被攻了下路,真是無恥,馬老師,這有人不講武德。
王蕓惜驚嚇未定,雙臂不敢松懈。
就聽上方傳來一道舒緩的聲音:“放心,已經沒事了。”
王蕓惜緩緩抬目,微愣。
男子錦靴玉帶,裘衣華服,尤其這人還有一張好皮囊,生的清俊溫柔;而旁邊阻擋李大的人,也相貌堂堂,長得高大,卻有凜然不可欺之感,令人心生畏懼。
只是……,恩人的相貌,卻與孟娘子給她的宋清和畫像,有幾分相似。
她撐著地,虛弱緩起,盈盈福身道:“今日誤被這群腌臜潑才所擾,幸郎君相助,得以無恙,郎君大恩,小女子沒齒難報。”
宋清和看了她一眼,道:“舉手之勞,姑娘言重了。”
王蕓惜搖了搖頭,她不是這樣想的,也真心覺得恩人救了她的清白,誠懇道:“小女姓王,字蕓惜,是本縣人,若郎君有空,蕓惜斗膽,想請二位恩人府上敘坐。”
宋清和微笑,頷首道:“朗朗乾坤,路遇不公,自當解不平事,只是王姑娘下回出來,只怕要加強護衛,防止歹人了。”
王蕓惜點頭稱應,緩了緩,看著宋清和的臉,忍不住問:“那……,蕓惜可否知郎君名諱?”
“宋清和。”
他故意放緩,讓聽者聽得更加清楚。
王蕓惜微微睜大雙眼,又緩緩垂眸,纖長的睫毛眨了眨,像蝶欲飛,她輕聲道:“很好聽的名字。”
“小姐,小姐!”
玉梅從人群擠進來,見到小姐,也顧不得其他,急忙沖著王蕓惜跑近。
王蕓惜轉頭,粉面溫柔,招呼道:“玉梅,快過來拜謝,這二位郎君是我的恩人。”
玉梅這才看見,小姐的對面站著兩個身高姿容皆上乘的外男,只是右邊的高個,未免太令人害怕,她忍著心中懼意,朝宋清和與武松二人福身,謝他們救了小姐。
宋清和與王蕓惜交談幾句,就問二女,怎么惹上的這群腌臜潑皮?
玉梅心思單純,剛被無賴追,現在有傾訴之人,忍不住委屈,訴苦道:“奴婢本與小姐在街上逛會,卻遇見一群腌臜潑皮欺負人,小姐心善,上前要制止他們。”
說到憤怒,她語調拔高:“誰不知我們王家是陽谷的大戶,又與西門大官人認識,可這群腌臜潑皮竟不給我們面子,還如此可惡,見小姐花容月貌,心生垂涎,這才有剛剛滋擾一幕。”
玉梅緩了緩情緒,感激道:“也幸虧二位郎君出手相助,救了我家小姐。”
宋清和站在旁邊,靜靜聽著,感慨孟娘子真是舍得給他布這么大的局。
或許他與王蕓惜的相遇有多種偶然,但英雄救美卻是必然,這是相遇,為第一步棋。再由不知情人的口,徐徐說出她們編的故事,從而展示王蕓惜的美好品質,何況她不僅是陽谷大戶的女兒,還有著好相貌。
門當戶對,男女情愫暗生,這樁姻緣自然水到渠成。
只是,孟娘子究竟有什么樣的底牌,又許了怎樣的好處,才把陽谷的王大戶請動,又與她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