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眼前的縫合，眾人一邊看得屏氣凝神，一邊隱約地感到：這個主刀，他似乎超越了傳說中的那幾人，超脫了那個傳說中的層次！

語文知識匱乏的眾人，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主刀的操作，也沒空來形容，只能心醉神迷地看著。

直到曹晨翔先后把囊壁、漏口縫合完畢，封堵術大功告成，屏幕上才密密麻麻地飄過“臥槽”。

飄了一陣，終于有人恢復了小學語文水平，贊嘆道：

如疾風之速。

如拈花之柔。

如鏤塵之細。

如泰山之穩。

毫無疑問地，這廝的吹捧又引來一陣無腦臥槽。

擁有小學水平的不止一個，又有人說道：

“這位主刀的水平，究竟達到了什么級別？”

“如果非要把傳說中的幾位拉出來比較一下，那幾位在全球醫生中的地位，大概就是珠峰之巔，數位強者并肩。”

“而這位，于珠峰之巔仰望，能看到他的腳底板嗎？”

“要我說，這位主刀的水平，在大氣層外！”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爭吵，實在是那幾位威震醫界多年，主編教材，著作等身，徒子徒孫無數，他們的擁躉太多了。

就如明星們的粉絲，雖然某些明星的素顏很一般，粉絲們其實也明白，但若誰敢說愛豆顏值一般，定會被噴死。

更何況這不是說顏值一般，一個在大氣層外，一個在山上，分明是騎在那幾位頭上腹瀉了。

這能忍？

不過雖然那幾位粉絲人數占上風，但畢竟曹晨翔忍痛用掉的執行力不是擺設，事實就在眼前，這讓支持曹晨翔的人戰斗力倍增，雙方竟吵了個難解難分。

亂七八糟地吵了一會，曹晨翔封堵收尾完畢，開始準備第二個關鍵步驟：神經根袖套成形術。

直到這時，爭吵才逐漸平息，忽然又有人說道：“我知道為什么不能用脂肪復合封堵了。”

“第一：脂肪封堵可靠性遠不如肌肉，并且用多了會壓迫神經根，少了不足以封堵漏口，無論用多少量，對神經根的保護能力都不如囊壁。”

“第二：脂肪會液化（脂肪無菌性壞死，由固態變成液態），就算手術當時的效果很好，一段時間后，隨著脂肪液化，就會再次漏水。”

“@夜路走多了，老師，是這樣嗎？”

張主任端著茶杯的手再次頓住，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杯身。

這個……似乎有點道理。

但是，我拿不準啊。

他正猶豫著，圍觀的醫生們早就有大票人忍不住了。

所謂一點就通，本身不是什么太深奧的知識，大家只是因為這術式首次面世，因而欠缺那“一點”。

在有人受曹晨翔啟發想到這些后，他們也迅速想通了。

“對對對，就是這個理。”

“脂肪終究是脂肪，扶不起的阿斗。”

“@夜路走多了，老師，求解答。”

哈哈，果然是這個理！我剛才就覺得應該是這樣，看來我的水平還是可以的。

張主任猶豫摩挲的手指停住，整只手掌自信而有力地握住茶杯，先美美地喝了口水，這才開始打字。

夜路走多了：“正如我剛才所言，脂肪封堵是一個優秀的創意，但優秀的創意未必能成為優秀的術式，因為忽略了它的缺點。”

夜路走多了：“所以，我們仁愛醫院每次開展新技術，都會召集全院醫生和各科護士長，進行縝密論證，尤其注意技術的缺點。”

對于能讓自己實實在在提高的東西，醫生們都很寬容，拍點彩虹屁不過是小菜一碟。

于是馬上贊聲一片：

“對，其實老師剛才就說得很清楚了，是我們沒有認真體會，沒有讀懂其中真意罷了。”

“是這樣的。難怪仁愛醫院請老師做解說，若非水平很高，怎么有資格擔當如此大任？”

“@夜路走多了，老師，下面的步驟，比如即將開始的神經根袖套成形術，還請老師多多講解。”

“對，明明已經封堵成功，囊壁按說可以廢棄，為什么還要做神經根袖套成形術？既增加損傷，又延長手術時間，有這必要嗎？又準備怎么做呢？”

講解個屁！

除了提出這術式的曹晨翔那家伙，鬼知道有沒有必要，鬼知道怎么做。

張主任心里暗罵一聲，臉色卻比剛才自信了許多。

因為他感覺自己找到講解的正確打開方式了。

果然，眾人又是一番請老師講解無果后，終于有人提出自己的觀點：“囊壁實際上就是神經根袖，被腦脊液撐大后變得薄弱，幾乎失去對神經根的保護能力。”

“所以，必須要再造神經根袖，恢復對神經根的保護能力。”

“@夜路走多了，老師，是這樣嗎？”

跟脂肪封堵一樣，這也不是什么高深知識，醫生們缺的只是思考的時間，很快就自己想明白了。

張主任這次絲毫不慌，慢悠悠地喝著他的枸杞茶，看同行們發揮。

見夜路走多了仍然不說話，另一位醫生緊接著發言：

“我從主刀老師剛才的手術得到啟發——要合理利用自體材料——無論肌肉封堵，還是囊壁包裹神經根，都是效果好、副作用小的典范。”

“所以我大膽猜測：成形術能不能也利用自體材料，比如囊壁？”

“@夜路走多了，老師，就是不知道具體要怎么做，你能講一下嗎？”

啊，有道理誒，你倆成功說服我了……雖然感覺完全沒有把握。

至于講解……soeasy！

夜路走多了：“當然不能讓神經根再次受損。自體材料的潛力極大，需要我們進一步研究、挖掘、運用。”

眾人……啊對對對，每一個字都似乎挑不出毛病。

眾人……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夜路老師啥也沒說。

眾人……大概是我比較愚鈍，暫時還沒理解到位吧，我再想想。

夜路走多了：“至于具體做法，講千百遍，不如看一遍，請大家耐心觀看曹院長的操作。”

眾人……確實，這跟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是一個道理。那我就認真看吧。

見自己隨便打幾個字，那幫討人嫌的果然不再搗亂，張主任心滿意足，往椅背上一靠，樂呵呵地喝了口茶，目光投向示教室的大屏幕。

看著曹晨翔熟極而流的操作，張主任心中不由一陣迷惘。

這小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的？

似乎就從給周倩治療痔瘡開始。

呃，雖然沒看到是怎么治的，畢竟只有那小子一個人進行操作……但治個痔瘡，不見得能有什么奇遇吧？又不是亂來的網文。

且不管他啥時候開始厲害，就說他現在的水平，還需要我把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