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目光深邃，沉默一陣后，搖了搖頭。

對方不愿意說也很正常，畢竟涉及到萬界天宮內部，但李真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

“喂喂，別這么小氣啊。”

他走到桌子旁，給凌霄茶杯里倒滿，強行塞到她手里：“好歹這個情報也是我給你弄到的，說說唄。”

凌霄清冷的表情沒有變化，屈指一彈，把李真給她塞茶杯的手彈開，嘆了口氣，道：

“你知道我為何會來找你么。”

“為啥？”

這點李真也奇怪來著，既然凌霄根本沒收到自己的訊息，那么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凌霄：“因為仙隕地。”

李真：“啊？”

凌霄看他愕然的樣子，嘴角微微勾起，輕抿了一口茶水，道：“你真以為我們萬界天宮會讓仙隕地這種地方存在嗎？”

李真：“！”

對啊，萬界天宮能弄出連通十九界各地的往界塔，就已經表明了他們對這顆星球的掌握程度，他們為什么會允許“仙隕地”這樣的地方存在？

凌霄笑著搖頭：“仙隕地是我們故意留著的。”

仙隕地的真相要從都宮主修改天道說起，

眾所周知，都宮主以大神通修改天道，使高階修士殺害低階修士會受到天道懲戒。

但是，對于神通廣大的修士來說，這種天道懲戒有相當多的規避方法——什么遮蔽天機、買兇殺人之類的。

還不止于此，舉個例子，如果凌霄想要殺掉一個凡人，她根本無需買兇殺人這么麻煩，只需要“路過”這位凡人百里之外的河流，她“路過”時散發的罡風吹裂河堤，河水往下淹沒那位凡人的村鎮，凡人淹死了，天道懲戒根本算不到她頭上。

當然，也無需她親自“路過”，她完全可以控制兩個更低階的修士斗法的時候路過河堤等等等等...

總之，天道懲戒最大的作用，其實是增加暴力份子的行動成本，以及防止那些“激情殺人”。

而當一位強者真想謀害某個弱者時，天道懲戒可以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仙隕地，正是萬界天宮的一種后手，

仙隕地其實是萬界天宮特意留出的“天道隔絕區”，某位修士如果想暗中滅殺某人，這塊“無法無天”的區域，就會成為他的首選。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種所謂的仙隕地，其實是萬界天宮的重點監察區域，萬界天宮監天臺有近百名修士，專門負責二十四小時監察“仙隕地”。

所謂的“仙隕地”，其實就是個“釣魚地”。

千年來，萬界天宮憑仙隕地，發現了不少表面與人和善的高階修士背后的惡行。

不過，凌霄并不是負責監察仙隕地的修士，但前幾日，她為了調查某件事情，正好一直在看仙隕地的“錄像”，

然后看著看著，她就目睹了相當有趣的一模——李真被塞在一個棺材似的小盒子里，差點在仙隕地被雷劈死。

李真是她選出的天魔，再加上真假應火溶，這里發生的事顯然非常有趣，于是凌霄就暫時放下了手頭的事情，過來一看究竟。

“emmmm”李真嘴角抽搐，一時無語，合著司空意辰流他們的演戲在一開始就注定失敗，因為人家早就注意到了。

李真又反應過來：“你在轉移話題？”

這件事和他好奇的事情有關系嗎？

凌霄接著道：“我之所以要調查仙隕地記錄，是因為何斬。”

“何斬？”李真越發不解，和何斬又有什么關系？

凌霄：“你認為何斬值得同情嗎。”

“當然！”李真毫不猶豫。

何斬的遭遇簡直是聞者流淚——那可是泔湖啊！掉下去了足足一晚上！水位線下降兩米！慘絕人寰！

凌霄點頭：“何斬原師門所為惡劣至極，他想報仇理所當然。”

李真恍然：“哦哦你說這個啊。”

凌霄：“？”

李真：“咳咳，沒事，你繼續。”

凌霄：“善惡有報，何斬的原師門如此對他，何斬復仇天經地義，大部分修士都是這么想的，也包括我們萬界天宮許多人。”

李真：“？那你們為什么阻止他報仇？”

凌霄：“我們沒有阻止。”

李真：“？”

凌霄：“據監天臺記載，九六十二年前，‘何斬’曾攜極刀門長老‘墨成’與其首徒進入一處仙隕地，并在仙隕地一刀將其二人斬殺，了解其過往恩怨后，當時的監天臺負責人認為情有可原，不予追究，只遣人傳訊何斬，不可牽連極刀門無辜。”

李真：“？”

按凌霄這說法，何斬已經報過仇了？但看他當時那委屈樣，好像完全沒..恩？

李真眉頭微皺：“難道..”

“沒錯。”

凌霄目光凌冽：“但據不久前何斬的供述，以及我的搜魂結果來看，何斬根本沒有做過這件事，那個記錄中的何斬是假的，或者說，監天臺的記錄是假的，何斬當時收到的也不是不要牽連無辜的告誡，而是不可向極刀門復仇的警告。”

這一刻，李真終于意識到了這幾件事情之間的關聯：“你們的監天臺..是不是也負責往界塔？”

凌霄輕輕點了點頭。

“唔~”

李真吹口哨：“所以，不管黑鏡是怎么來的，你們萬界天宮也有黑鏡的人，就在負責監天臺的修士里。”

凌霄默然喝茶。

“再加點？”

李真湊過去：“現在我幫你鎖定了范圍，是負責那座往界塔的人，或者是他背后的人，是誰？其中有不喜歡邪修的激進派嗎？”

“到此為止，此事不是你能涉足的。”

凌霄淡然搖頭，推開他的茶壺：“這是你幫我找到線索的報答，另外，不管是仙隕地，還是你關于監天臺的猜測，不得告知任何人。”

“切。”李真聳肩，對方這次是真的不愿意再說了。

說起來凌霄告訴他這么多事情已經挺不可思議，特別是仙隕地的事情，應該算個萬界天宮機密了。

自己畢竟是天魔，這個凌霄就這么信任他嗎？莫非這就是人格魅力？

“對了，正好還有個事問問你。”

李真轉而詢問另一件事：“鬼爪宗是怎么回事？”

他看過很多故事，特別是很多悲劇，相當一部分其實都是源于當事人不會直接問，而導致了誤會，引發了一連串嚴重事件。

現在，關于鬼爪宗，在司空意給出的信息，像是被絕琴谷以及萬界天宮冤枉了，看起來里面有很大的陰謀。

但正好，萬界天宮使者凌霄就在這，李真選擇直接問。

說不定這鬼爪宗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邪派，曾經真的做過很多壞事，只是年代太久沒人記得而已。

“鬼爪宗？！”

然而，一聽鬼爪宗大名，本一直很清冷很有氣質的凌霄表情突然大變，啪一下把茶杯按到桌上，聲音高了好幾度：“鬼爪宗怎么了？！”

“李真！不好了！！”

還沒來得及解釋，司空意的喊聲傳來，李真打開禁制，下一秒門嘭一下被撞開，司空意跌跌撞撞的沖進來。

然后他抬起頭，直接傻眼。

夜晚的廂房里燭光搖晃，一男一女坐在桌前悠然品茗。

看著這一幕，司空意瞪大眼睛，李真房間里有女人，這一點完全沒讓他驚訝，但問題是，這女人..

司空意看著凌霄：“你..你你你你是..”

他又指著李真，眼中震驚駭然艷羨欽佩皆有：“你..你你居然連她都...”

李真一茶杯砸過去，他預感到再讓這腦子里塞滿不健康東西的仙二代說下去自己可能也會有危險，趕緊打斷：“說正事，什么不好了。”

“哦哦。”

司空意回過神，著急起來：“那個燕雨，鬼爪宗的那個人，被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