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投誠放火攪局觀戰。
- 師尊今日又把徒弟養歪了
- 寒夜初生
- 2054字
- 2025-08-07 22:36:03
有那么一瞬間,姜幼覺得那位南疆的小殿下簡直就不是人。
人間無君相思處,六畜有他親骨肉。
也不知道那人用了什么險惡的手段,竟讓人死成那樣,短暫的驚慌后,姜幼反應過來了急忙給齊懷海遞了信,讓人決斷。
他們此次南下的目的就是平陽侯。
本也是為了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沒想到,他就這么死了,也算是不戰而勝了吧。
只是說,黔南的山林里還有十六萬的不確定因素,也不知道要怎么處理?
齊懷海接到姜幼的信時,正站在平陽城的城樓上。
夜風卷著血腥氣拂過,城下叛軍降卒垂首而立,黑壓壓一片,像被馴服的獸群。他展開信箋,火光映照下,姜幼的字跡凌厲如刀——
“平陽侯父子已死,頭顱在此。然南疆手段詭譎,十六萬叛軍未散,恐有后患。”
他指尖一緊,信紙邊緣被捏出褶皺。
“南疆……果然包藏禍心”他冷笑一聲,眼底寒芒驟現。
既然他們一定要趟這渾水,那就怪不得他了。
齊懷海站在城墻上,目光朝黔南的方向望去。
樹林深處,燃盡的篝火還明滅著,是余燼的星火,十六萬叛軍群龍無首,人心惶惶。
有人想逃,有人想降,更多人攥著刀,茫然四顧,可他們沒有地方能逃!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一面連著境北,境北在往外,這接天連地無窮盡的大海。
剩余的三個方向,有兩個方向,都有王師的組駐軍,另一個方向和南疆接壤,但是此處特殊的土地上生長的一種極為怪異的植物。
有毒有刺,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一眼都望不到盡頭,據說是很久之前的一名路過的仙人為了護擁大昭留下的種子。
“聽說侯爺死了?”
“還是被南疆的蛇咬死的!”
“那咱們怎么辦?王師會不會屠營?”
竊竊私語間,密林深處傳來沙沙聲響。
幾條青鱗毒蛇蜿蜒爬出,蛇信輕吐,蛇瞳幽冷。
士兵們駭然后退,卻見蛇群之后,一道瘦削身影緩步而來——
南疆小殿下帶著詭譎的面具,唇角含笑,指尖纏繞著一條赤紅小蛇,聲音輕柔似嘆:“諸位,想活命嗎?”
他打算收攏八萬的大軍。
至于剩下的八萬,作為投誠的禮物,獻給王師未嘗不可,兩個頭顱并不見得能引起她降低對他的戒備。
他還需要拿出更大的誠意。
雖然投誠是假,但是他想要替她解決平陽侯這部分勢力確是真的,至于到時候會攪起什么樣的風雨。
戰場千變萬化,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
斥候把消息帶回來的時候,齊懷海正連夜策馬趕回的陽口。
帳內燭火通明,姜幼正盯著沙盤,眉頭深鎖。見他進來,她直截了當地開口:“南疆大概要吞這十六萬人。”
齊懷海點頭:“他殺人獻首,看似示好,實則是逼我們接這個燙手山芋,若招降叛軍,難保里面沒有南疆暗樁,但若放任不管,他們轉頭就能被南疆收編,成為南疆北上的先鋒。”
姜幼冷笑:“所以,他這是陽謀。”
“不。”齊懷海眸色深沉,“他在賭我們不敢殺十六萬降卒,賭我們會為了‘仁政’之名,留下這個隱患。”
可他賭錯了。
王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留下這些叛軍的性命。
他們從最開始接到的旨意,就是斬殺殆盡。
這邊還沒有商量出具體的對策,中軍大帳外就起了喧嘩,有親衛來報,“將軍,叛軍營地的方向起了大火。”
黔南山林的地方,火光沖天,明顯是人有意而為之,除了南疆,齊懷海是再也是想不到第二個可能會參與進來的勢力了。
“真能攪局。”
姜幼煩,齊懷海也煩。
他們就是再想殺了那十幾萬的叛軍,也沒放火燒山,那么大一片山林,一旦燒起來,天上不下點雨,以如今的技術水準……
真是一場災難。
“要滅火嗎?”
齊懷海望著遠處映紅半邊天的火光,眉頭擰成了死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劍的穗子,那穗子被汗水浸得有些發沉。
“滅。”
他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傳令,先調五千駐守在黔南的精兵,攜帶水囊、麻布,即刻趕赴火場邊緣。
告訴他們,不必深入,攜帶工具,山腳開挖防火道即可。”
姜幼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此刻若放任火勢蔓延,燒的何止是叛軍營地,黔南山林連著數州沃土,一旦火勢沖出山地,周邊的田土都要遭殃。
到那時,別說斬殺叛軍,光是賑災撫民就能拖垮半支軍隊,更會落下“縱火燒民”的污名,正好遂了南疆的意。
“你想得還挺周全。”
“不能給王師留下污名,這不利于王的統治。”
“……”真是王師忠誠的狗!
姜幼強壓下心頭煩躁,補充道,“再調一隊人繞去叛軍營地另一側,看看南疆是否有動作。他們既然敢放火,未必不會趁機突襲。”
齊懷海點頭:“準。另外,讓后營備足傷藥和干糧,火場邊緣情況復雜,小心有詐。”
親衛領命而去,中軍大帳內暫時安靜下來,只剩下帳外風卷旗幡的獵獵聲,與遠處隱約傳來的噼啪火響交織在一起,像是某種不祥的鼓點。
姜幼望著帳外被火光染得泛紅的云層,低聲道:“這火來得蹊蹺,叛軍剛獻首示降,南疆就動手,倒像是算準了我們投鼠忌器。”
“他們算準的不是我們,是這山林,是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齊懷海走到輿圖前,手指重重點在黔南山脈的位置,“燒了這片山,燒了叛軍,也燒斷了我們‘仁政’的退路。
日后無論查出什么,世人只會說我們圍剿叛軍不成,還連累山林遭此大劫。”
他頓了頓,眸色冷得像淬了冰:“可他們算錯了一點,王從不良善,他今日縱有千般算計,這火,我們也必須攔,至于那些叛軍……”
火光在他眼中明明滅滅,映出一絲狠厲。
“活下來的,正好省了我們動手的功夫,沒活下來的,也算他們命該如此。倒是南疆……這筆賬,遲早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