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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終結(jié)

  • 漫步雨霧
  • 林伯勞
  • 5472字
  • 2023-02-09 19:56:08

李隆基這天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雖然楊玉環(huán)仍然伴隨在左右,但心里總有些梗塞。

或許是因為昨晚上夢到了自己少年時的場景了吧,夢里的自己正和簡在霧還有陳玄禮一塊騎馬,那時候的自己意氣風(fēng)發(fā)、傲然無懼,絲毫沒有什么惰態(tài)。

但是如今……

李隆基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雖然常年被各種補(bǔ)品滋潤,但已然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模樣。他有些嘆惋,但又不知道自己在嘆惋什么。

李隆基起身,慢慢踱步到大殿之外,看著日漸西山的余暉光芒,突然在春意盎然的南風(fēng)中感受到一絲蒼涼。他看著夕陽呆滯了一會,忽而間想到了什么,便對一邊的人問起簡在霧現(xiàn)在何處,自己想要見見他。

“陛下說的是之前的羽林將軍簡在霧么?”侍衛(wèi)問道。

“是啊,前幾年因為妄議朝政等罪名被楊丞相治罪入獄,不久前遇大赦回歸,現(xiàn)在他人在哪里呢?”

“據(jù)司獄部回訪,似乎并沒有找到簡在霧的蹤跡,原先將軍府周圍的人家也沒有聽聞過他到底去哪里了。”

“這樣么……”

李隆基長長呼吸了一下,似乎覺得有些胸悶。

幾年前,簡在霧還是整個大唐唯一一個掌握著最強(qiáng)兵氣能力的禁軍將領(lǐng),但也正因如此,李隆基才想要除掉他。雖然自己和簡在霧多年來風(fēng)雨無阻,然而如今天下已定,無需更多的兵氣者,而這些賦閑的兵氣者就是潛在的隱患。就算簡在霧沒有造反的心思,他依然有造反的能力,這就是自己必須除掉他的理由。

一個帝王如果想要穩(wěn)坐寶座,就不要太過念及舊情。何況自己已經(jīng)有了安祿山和楊國忠與李林甫等親信,簡在霧的存在也就可有可無了。

即使這樣看起來會有些無情和決絕,但畢竟“淮陰五刑,鳥盡弓藏。保全身名,獨有子房。”在絕對的權(quán)力面前,是不會夾雜情感的。

只是……

拋卻這些名利和權(quán)力,自己和簡在霧,也是過命兄弟般朋友呢……

當(dāng)初畫沁雨因肺癆離世,簡在霧傷心欲絕以至于感情麻木,但李隆基除了同情之外卻也沒有什么別的情感,甚至竊喜又有一個可以構(gòu)成威脅的兵氣者消失了。簡上雪去世時也是如此,李隆基對這些來路不正的兵氣者有一股莫名的排斥,她們的消失反倒讓自己的收兵之路輕松了不少。

他沉溺于這種虛幻勝利之中,逐漸喪心病狂,最終變得多疑輕浮并對簡在霧下手,還默許了楊國忠對簡陌靈的暴行,且把進(jìn)諫抗議的張九齡和顏真卿等人紛紛罷黜貶官。

但此時的李隆基卻沉寂下來,他似乎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某些東西侵占了頭腦,以至于變得決絕且獨斷。他越想越亂,干脆放棄了這些想法,獨自回宮里去。

繼續(xù)醉生夢死,繼續(xù)歌舞升平,才是自己的歸宿吧。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著,直到冬日的黑夜降臨到長安。

李隆基正在熟睡,忽而聽到有人來報,便慢吞吞走下大殿來詢問何事。

“陛下……大事不好,安祿山他……他反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但李隆基卻愣在原地還沒緩過神來,一旁的楊國忠卻說這是謠言胡說,便命人將之拖了出去。不過四下大臣卻戰(zhàn)戰(zhàn)兢兢,似乎發(fā)覺到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楊國忠派人封鎖消息,以至于李隆基沉思了好久之后還是覺得是有人嫉妒安祿山才編的假話。

周圍大臣看到李隆基的這副模樣都絕望起來,他們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什么和去哪里。

但戰(zhàn)火可不會因此而停滯。

安祿山集結(jié)范陽、平盧、河?xùn)|等地部隊,發(fā)動屬下唐兵以及同羅、奚、契丹、室韋共十五萬人,號稱二十萬,以“憂國之危“、奉密詔討伐楊國忠為借口在范陽起兵。安祿山手下多是精銳騎兵,且有地方部族的騎兵加持,速度和攻擊力都達(dá)到了恐怖的強(qiáng)度,所到之處所向披靡,不少縣令除了投降就是被擒殺,不幾天工夫安祿山就控制了河北。

李隆基直到此時才如夢方醒,慌忙叫楊國忠等人商討鎮(zhèn)壓對策。雖然在商討對策后組織軍隊有效抵抗了部分叛軍勢力,但楊國忠實在是太過無能,加上李隆基已經(jīng)年老智昏,根本聽不進(jìn)諫言,反倒總聽一些讒言。

這樣的結(jié)果就是安祿山成功占領(lǐng)洛陽并稱帝,之后安祿山等人打算進(jìn)攻通往長安的必經(jīng)之關(guān)——潼關(guān)。只是封常清和高仙芝在潼關(guān)堅守不出,叛軍久攻不下無可奈何,但李隆基此時的操作再次令人大跌眼鏡:他聽信了有人詆毀高仙芝和封常清的壞話從而將二人斬首。收到詔令的高仙芝無法相信這樣的結(jié)果,他悲痛欲絕,但也無能為力,對著長安的天空長長一嘆之后便豁然赴死。

之后李隆基派哥舒翰再把守潼關(guān),然而楊國忠和哥舒翰有私仇,楊國忠趁機(jī)在李隆基面前詆毀哥舒翰以至于李隆基再次逼迫哥舒翰出關(guān)與叛軍決戰(zhàn)。哥舒翰捶胸頓足無法自拔,他深知出關(guān)必敗,但皇命不可違,去不去都是死,只能被迫出關(guān)。之后的結(jié)果也都預(yù)測到了,哥舒翰兵敗被俘之后被殺害,潼關(guān)失守,長安暢通無阻,叛軍一窩涌入了通往長安的大道。

聽聞大軍壓境的李隆基驚慌失措,來不及多考慮,在楊國忠等人的建議下倉皇逃出長安,直奔蜀地而去,長安也在不久后宣布陷落。

本以為這樣就可以暫避災(zāi)難,但事情的發(fā)展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李隆基的想象。不僅河北、閩南等十幾個藩鎮(zhèn)宣布割據(jù),就連自己的禁軍也產(chǎn)生了騷動。他們丟下妻與子女跟隨著李隆基來到劍南本就心生不滿,又對楊國忠這一路上的頤指氣使感到惱火。此時的禁軍萬騎已經(jīng)正式更名為龍武軍,其首領(lǐng)龍武大將軍陳玄禮和太子李亨察覺到了龍武軍等禁軍的情緒,他們秘密商討了幾番,暗中下了幾分決心。

李隆基一行人此時正在驛站休息,只有楊國忠獨自騎在馬上在門外眺望,不知為何,他似乎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楊國忠舉起手上的長流之珠檢測了一下周圍的力量,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也就只好作罷。自出逃長安一來,為了防止他人搶奪,長流之珠就一直保存在楊國忠那里,楊國忠也因此利用它提升了不少兵氣力量。實際上,安祿山此次謀反的另一個原因也是想要奪取長流之珠,只是未曾料到李隆基會如此果斷棄城逃跑。

不過安祿山的軍隊大部分都擁有來自長流之珠的兵氣力量——這都是李隆基曾經(jīng)一時興起賞賜給他們的——所以只要時間足夠,安祿山手下的兵氣部隊可以憑借其對兵氣氣息的追蹤從而找到李隆基一行人。眼下的情況,可以說是非常嚴(yán)峻了。

忽然,楊國忠察覺到身邊圍了幾個吐蕃使臣,他們是造訪長安的時候為躲避災(zāi)亂從而跟隨李隆基到此的,但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食不果腹,面黃肌瘦。他們沒法找李隆基理論,只好找這位與皇帝最親近的宰相抱怨。楊國忠皺了皺眉,他也沒什么辦法,畢竟這種時候有的吃就不錯了,還要求什么別的東西?但吐蕃使臣不管這些,他們硬要討個說法,一來二去便與楊國忠爭吵起來。

正在局面逐漸雜亂之時,忽然遠(yuǎn)處有人大喊:

“楊宰相與胡人謀反!”

來不及反應(yīng),楊國忠便已中箭落馬,吐蕃使臣見到這局面嚇得四散奔逃,但也很快被龍武騎兵追上砍殺。

原來陳玄禮等禁軍將領(lǐng)和龍武騎兵對楊國忠等人積怨已久,加上太子李亨時常被打壓,于是決定找理由除掉楊國忠。長安陷落后,吐蕃趁機(jī)攻取河套曲地,唐人對吐蕃人的印象由此變劣,看到吐蕃人和楊國忠在一起時,陳玄禮就知道機(jī)會來了。他宣稱楊國忠與吐蕃人密謀篡權(quán),召集騎兵攻殺楊國忠,太子李亨對此不置可否,實際上已經(jīng)默許了這種做法。

楊國忠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地灰土,看著周圍的一切人,輕蔑地笑了笑。

“逆賊!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陳玄禮喝道。

“我只是笑你們……太過天真。”楊國忠說道。

“你什么意思?”

“你們只是憑借著人多勢眾且擁有兵氣才敢對我下手,而我……”楊國忠舉起了手上的長流之珠,“是擁有控制你們兵氣力量之神器的人,你覺得,你們可以傷得到我么?”

雖然早就知道李隆基會濫賜兵氣,但陳玄禮也沒想到李隆基會把長流之珠交給楊國忠,如此一來確實有些失策。但不論如何,今天楊國忠是必須死在這里的。

“多說無益,今日的你,不可能再活著和我們走下去了。”陳玄禮挺起了槍。

“那就試試看吧。”楊國忠也惡狠狠地拔出了劍。

說罷,雙方變擺好陣勢沖向彼此,時不時閃出一陣刀光劍影,并不斷爆發(fā)兵氣爆炸。雖然楊國忠已經(jīng)用長流之珠把自己的力量薔花了不少,但畢竟陳玄禮是行伍出身,戰(zhàn)斗技巧比楊國忠要好得多,而且時而有龍武騎兵朝著楊國忠沖撞過去,一時間讓楊國忠難以招架。

最終,楊國忠被陳玄禮一掌打飛,摔了個踉蹌,勉強(qiáng)站穩(wěn)了腳步。

“束手就擒吧!”十幾個騎兵舉著長槍朝著他沖了過去。

“這是你們逼我的!”楊國忠大吼起來。

瞬間大量藍(lán)白光芒從長流之珠上爆發(fā)出來,陳玄禮意識到不對勁,剛要讓龍武軍找地方躲起來卻為時已晚。所有人都被藍(lán)白光芒震懾在原地,他們的眼睛逐漸發(fā)白,手中的兵氣應(yīng)聲掉落,從馬上翻落下來。陳玄禮也不得不躲在馬車后面,強(qiáng)撐著自己的神智。

這是長流之珠的停滯功能,能讓兵氣者失去一切意識和行動力。

“真是可笑又有趣啊,低級的兵氣者們。”

楊國忠狂妄地笑道,自從拿到長流之珠以來,他一直在暗中研究長流之珠的用法,不斷找尋著有關(guān)長流之珠的知識,以至于后來他比李隆基還要了解長流之珠。李隆基早就視長流之珠為隨意賞賜之物,對楊國忠的行為雖然了解一些但也沒放在心上。然而,就是這樣的一點點積累才招致了禍端。眼下楊國忠已經(jīng)掌握了長流之珠的至高力量,任何人都無法與他抗衡。

楊國忠掃視了一下李隆基的住所,隨后邁步走去,卻不料面前飛來一箭。

“逆賊!我不會讓你靠近陛下的!”陳玄禮舉著弓箭喊道。

楊國忠躲過了箭矢,他回頭只是輕蔑一笑,隨后陳玄禮便被長流之珠的力量打飛,隨后被還有幾分力氣的龍武軍拖到馬車后面。雖然這些被限制了兵氣力量的龍武軍已經(jīng)沒什么用處,但繼續(xù)騷擾自己也確實心煩,徹底讓他們消失才能真正解決問題。一想到這里,楊國忠便不由得嘴角上揚(yáng),他這么多年來的曲意奉承就是為了享受這種生殺予奪的快感,這種隨時隨地就能讓人痛不欲生的樂趣……

楊國忠停止了幻想,隨后便舉起了長流之珠。

“再見吧,龍武軍。”

陳玄禮毫無辦法,只得掩面等待,但似乎并沒有什么東西傷害到自己。陳玄禮有些詫異,他探出了頭,卻發(fā)現(xiàn)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楊國忠被人從背后用劍穿透了身體。

“你……”楊國忠艱難轉(zhuǎn)身,臉上瞬間驚恐起來,“你……居然還活著……”

隨后楊國忠應(yīng)聲倒下,只留下一個白發(fā)老人站在那里,老人一身游俠打扮,身上帶著玉佩,左手里的刀還滴著血,雖然面容十分蒼老憔悴,胡子也變得花白,但陳玄禮還是認(rèn)出了他。

簡在霧。

“我明明……沒有檢測到……兵氣氣息……你是怎么……”楊國忠有氣無力地說道。

簡在霧沒說話,只是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細(xì)水之櫝,左手里的劍也纏繞著水墨的氣息。

原來簡在霧大赦放還后便隱居起來,鍛煉著左手劍法和卦易兵氣,同時密切注視著朝廷的動向,一路跟蹤李隆基一行人到此。他用細(xì)水之櫝隱藏了自己的兵氣氣息,且卦易兵氣并不會受到長流之珠的干擾,因此簡在霧才能悄無聲息地從背后殺掉楊國忠。

“真是……狐貍一樣……”

沒等他說完,簡在霧就砍斷了他的喉嚨,撿起來滾落在地的長流之珠。與此同時,李隆基聽到聲音也趕了出來,在看到簡在霧的那一刻,他似乎有些躊躇和茫然。簡在霧同樣冷眼注視著李隆基,他們之間一句話也沒說,但他們的眼神已經(jīng)說了一切。

許久之后,李隆基才緩緩開口。

“簡……”

“我的事情已經(jīng)差不多做完了,”簡在霧打斷他說道,“剩下的事,就與我無關(guān)了。”

李隆基還想說些什么,但簡在霧已經(jīng)消失,似乎就在一眨眼的時間里,簡在霧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李隆基也知道自己沒法面對簡在霧,只能扶著柱子嘆息,同時注意到了已經(jīng)死在地上的楊國忠。此時,擺脫了限制的龍武軍們紛紛起身,朝著李隆基這邊走來。

他心頭一緊,似乎已經(jīng)知道面前的龍武軍們要做什么了。

雖然楊國忠已死,但楊玉環(huán)等人還在驛站里,龍武軍的將士們要求李隆基殺死楊玉環(huán)來徹底剿除禍患。李隆基自然是不愿意,但這種情況下,自己的皇帝威信已經(jīng)蕩然無存,他沒辦法讓這群龍武軍停止躁亂。

“各位……”李隆基招招手,“楊貴妃一直在深宮中,就算宰相謀反,她又怎么會知道呢?”

“陛下……”高力士拱手道,“縱然貴妃無罪,但將士們一想到還有楊家人侍奉在陛下身邊,他們又怎么會安定呢?”

李隆基猶豫了,他開始徘徊,這種糾結(jié)和痛苦無法形容,想必當(dāng)初簡在霧也是如此艱難的心態(tài)吧。

最終,在生命權(quán)力和心愛的女人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可惜楊玉環(huán)還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就被勒死在佛堂前。

趁著李隆基還茫然若失的時候,太子李亨聯(lián)合自己的兒子李俶和宦官李輔國一起,在導(dǎo)演了一部戲碼后,李亨成功找到繼承大統(tǒng)的理由,隨后便帶領(lǐng)大部分軍隊北上抗擊叛軍。

知道了這一切的李隆基也無法多做什么,只能讓前來通知自己的李俶好好輔佐李亨,并在不久后下詔書,讓天下兵馬盡歸李亨統(tǒng)領(lǐng)。

這道詔書的發(fā)布,實際上也在宣告李隆基已經(jīng)什么都沒了。

時至今日,李隆基才徹底知曉了簡在霧的苦楚,他有些悔恨自己之前的做法,但現(xiàn)在都晚了,說什么都是后話,自己只能暗暗祈禱了。

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夜里聽著雨鈴的聲音填詞罷了。

此時的簡在霧坐在亭子上,遠(yuǎn)處傳來細(xì)碎的雨鈴聲,他看著手里的長流之珠,似乎陷入了一種空想。

為了這個虛無縹緲又充滿力量的東西,他已經(jīng)失去了親人、歲月和精神,他失去了一切。他對長流之珠并不感興趣,但不知為何命運將他與長流之珠扯上關(guān)系,并讓他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價。

波動的命數(shù),真是可笑。

只要它還存在,就還會有下個人會被這樣的命數(shù)給附身。

既然如此……

簡在霧拿起了長流之珠,又拿起了那塊玉佩,他不知道這塊玉佩里的力量有多大,也不知道長流之珠到底有多強(qiáng),但他知道,它們都已經(jīng)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伴隨著一陣清脆的碰撞,獨角白鯨從玉佩里扭動著飛出,一口咬住了長流之珠,兩股力量不斷擠壓碰撞,爆發(fā)出陣陣兵氣爆炸,震顫著他的心魄。

最終,長流之珠在自己面前化為齏粉,獨角白鯨也灰飛煙滅,被長流之珠賜予兵氣的人也失去了兵氣力量,世界的速度似乎突然在這一瞬間慢了下來。

簡在霧看了看手里已經(jīng)殘破的玉佩,沒再多想,把細(xì)水之櫝和玉佩等與兵氣有關(guān)的東西紛紛丟到火堆里。熊熊的火焰在簡在霧的眼里躍動著,昭示著時代的告別。

從此,兵氣的時代一去不復(fù)返,兵氣者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并最終成為史書里的一個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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