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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裂痕

  • 漫步雨霧
  • 林伯勞
  • 7468字
  • 2022-11-14 21:50:25

時光荏苒,皎月化盤,告示中秋的到來。

中秋這天,整個長安城到處張燈結彩,燈火通明,街上游人熙攘,四處皆是慶賀之聲。城內的達官貴人、皇親國戚一早便來到太極宮等待開宴,宰相姚崇、吏部尚書宋璟、中書舍人劉幽求以及戶部尚書鐘紹京等中央官員也在宮外閑逛等待,皇帝李旦正與太平公主談論中秋事宜,工部人馬攜帶圓月燈籠在各處進行裝潢,為晚宴的賞月之事做準備。

在前不久,太平公主已經解開了長流之珠的大部分功能,而所依靠的就是長孫無忌的筆記殘頁。原來當初唐隆政變時,上官婉兒趁兵亂之際潛入宮中先簡在霧一步找到長孫無忌的筆記,并從中撕下有關長流之珠的部分內容,隨后將其夾在先帝李顯的遺詔中,在殿前將它和長流之珠一并交由薛崇簡帶給太平公主。

盡管上官婉兒的死讓太平公主無限痛心,但現在她已經借助筆記殘頁掌握了長流之珠的絕大部分力量,將來勢必要讓李隆基付出代價。

至于細水之櫝,盡管有傳言說其有減緩兵氣傷害的作用,但太平公主反復研究后并沒有發現其中的特殊之處,便隨意交由當初發現細水之櫝的畫沁雨保管,也算是給她一點賞賜,好讓她安分一些。不過如今太平公主秘密用長流之珠強化自身和眾多親信后,兵氣強度驟然上升,身邊的兵氣者數量也不斷上升,畫沁雨的存在則顯得可有可無。何況畫沁雨兵氣力量稍顯孱弱,其價值不斷降低的同時,同時也因其曾是張昌宗的舞姬一事而讓太平公主內心十分厭惡,畢竟當初兵氣者驟然減少,能找到像畫沁雨這樣具備兵氣能力之人已經不易。

但現在來看,她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細水之櫝也有待進一步開發,不適合再交由她保管,于是太平公主便收回了細水之櫝。與此同時,太平公主眼見畫沁雨的存在感愈發降低,又與萬騎的簡在霧經常共事,便在心里計劃不如找個機會將她逐出府去,免得以后再生麻煩,也省得礙眼。

此時在長安宮內,太子詹事竇懷貞要去面見太平公主議事,于是畫沁雨等一眾侍從便被派來迎接竇懷貞,陪同他共同前往大明宮去找太平公主。不知為何,今日明明天氣晴朗,胸口卻有些悶,竇懷貞不時偷瞄自己的行為讓她十分反感,因而不時皺眉。竇懷貞向來品行不端、性情詭詐,對上奉承、視下為卑,瞧見畫沁雨露出不悅的表情后當即心生不滿,進而訓斥了幾句。畢竟畫沁雨只是一介侍女,竇懷貞又與太平公主交好,何況此處也無他人,無須顧忌。

正當竇懷貞喋喋不休時,適逢簡在霧和薛崇簡騎馬趕來??吹疆嬊哂臧德洌喸陟F自然心中十分不爽,但又礙于竇懷貞的身份不好明說,思考片刻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頓時嘴角微揚,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

“呦,這不是竇大人么?!焙喸陟F故意擺出一副夸張的語氣,同時夾帶一絲挖苦,“難得能看到竇大人與年輕女子待在一起,真是讓人感慨。”

“啊……果毅說笑了……”竇懷貞勉強擠出笑臉,語氣十分尷尬。

一旁的薛崇簡看見這一幕差點笑出聲,他知道竇懷貞曾在韋皇后掌權時期為了向韋氏示好,從而取了韋后的乳母為妻,并改名“從一”避韋皇后之父韋玄貞之諱,不僅不以為恥還志得意滿。后來韋氏倒臺,為向李氏宗族表忠心,進而親手殺死妻子,投靠太平公主陣營,時人多為之不齒。

方才簡在霧的話就是為了譏諷竇懷貞首鼠兩端、墻頭草兩邊吹和見利忘義的品行,盡管薛崇簡知道這話是故意讓剛才欺負畫沁雨的竇懷貞難堪,不過自己也得挽救一下場面,給個臺階下。畢竟竇懷貞也是阿娘身邊的重要人物,若是他懷恨在心繼而在太平公主面前胡言亂語可就不好辦了。

“咳咳,對了?!毖Τ绾喯埋R道,“簡果毅在來的路上好像要同畫侍女將些事情,可能要耽擱一會兒時間,大人要不隨我一同進宮?”

“呃……既然果毅有要事相商,那我就先隨薛將軍入宮吧?!?

得到臺階之后的竇懷貞趕緊跟著薛崇簡一同入宮,獨留畫沁雨和簡在霧在原地。待眾人走遠,簡在霧才舒緩下來,翻身下馬來到畫沁雨身邊。

“嘖,怎么挨訓了?!焙喸陟F說道,“難道是因為心里想我從而心不在焉?”

“做人別太自戀?!碑嬊哂晗訔壍溃瑫r又感覺有些胸悶從而皺眉。

“唔?怎么回事,身體不舒服么?”簡在霧看她有些不對勁。

“沒有,只是不知為何胸悶?!碑嬊哂暾f道,“對了,你找我有何事?”

“若說要事,也無他事?!焙喸陟F靠在戰馬身上,“如果非要說有什么事情的話,可能就是我想你了,專門過來看看你?!?

“再敢胡說,可別怪我腰上的刀不長眼?!?

“好好好,我說我說。”簡在霧賠笑道,“今天我要負責太極宮附近的巡邏工作,應該很晚才能去宴席那邊轉一圈?!?

“去就去唄,還得親自和我說一聲,未免過于正式了吧?!?

“呦,聽語氣是不怎么關心我去哪?!焙喸陟F湊近道,“我以為雨姑娘到會場找不到我會坐立不安呢,看來是不需要擔心這點了?!?

“行了,你要去就去,無須顧及我?!?

“不打擾雨姑娘去赴會了,我晚些時候就來?!?

“那個……”畫沁雨支吾道,“祝你一路平安?!?

“呦呵,還學會贈言了。”簡在霧笑道,“哈哈,放心,我肯定安全歸來?!?

簡在霧隨后便策馬離開,畫沁雨目送他遠去,直至身影消失在遠處。

暮色降臨,月亮顯形,輝光灑落大地,樹林在晚風中搖曳,天氣清和,受到月光照耀的薄云輪廓分明,長安宮亮起燈火,人聲逐漸鼎沸。李隆基做完祭月儀式后,便與妹妹玉真公主商討長安城內的道觀修建事宜,此外,由于前幾日簡在霧等人幫助玉真公主重建道觀,讓玉真公主十分歡喜,在李隆基面前好一頓夸贊,讓李隆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李旦、太平公主同姚崇等大臣在麟德殿內欣賞會場布置,其他到訪者則在大明宮別處交談,共同等待宴席的開始。不久后宴前準備工作已經就緒,在場諸位大人身邊除近侍外,一律不得有其他隨從,有何吩咐只能招呼在場服侍的宮女。

此令一出,作為普通侍女的畫沁雨只能退出殿內,遵循吩咐與其余侍從到太液池待命。雖然此地略微偏僻,但比較清凈,對于不喜這種場合的畫沁雨來說剛剛好,其實若非迫于公主府的侍女身份,她壓根不想參與今天的宴會。

正當畫沁雨出神發呆時,背后突然傳來幾個陌生聲音:

“真是好巧,在這里也能碰到公主府的侍從?!?

畫沁雨轉身,卻發現有幾人迎面走來,仔細一看才認出他們是太平公主勢力的黨羽,大多擅長諂媚和奉承,品行頗為不佳。且從對方搖擺的步伐和紅暈的臉色來看,似乎已喝得大醉,眼神也有些迷離。

“哎喲,這不是畫侍女么?!逼渲幸蝗俗⒁獾搅水嬊哂?,目光開始在她身上游走,“幾日不見,越發漂亮了。”

真是十足的酒蒙子,畫沁雨在心里想到,不過此處是宮內,即使有些不滿也只能暫時壓制。何況對方地位不低,也不好擅自沖撞。

“大人說笑?!碑嬊哂晟驳溃S后左手寬袖擋住自己。

“看著年歲不小了吧……還這么害羞?!?

對方幾人借著醉意大笑,伸手就要掐畫沁雨的下巴,卻被她側身躲過。本以為占不到便宜會收斂些,卻不料對方更加囂張。

“哼……說到底也只是區區侍女,裝什么貞潔……”幾人不滿道,“和簡在霧那個果毅……待在一塊的時候可不這樣,難道我等五六品大官,還比不上他?”

畫沁雨緊皺眉頭,本以為簡在霧已足夠痞性,但與面前這些人相比還是小巫見大巫了。然而不同之處在于,簡在霧對自己足夠尊重和理解,但面前這群醉漢根本只是將自己作為一個可以隨意玩弄的物品,毫無底線和原則可言。

見局勢愈發不好收拾,畫沁雨便準備離開此地,卻不料下一秒就被抓住胳膊,抬頭一看發現抓住自己的人正是這群醉漢。

“哼……躲也沒用。”對方奸笑道,“要想走……就得讓我們盡興……”

對方手勁不小,畫沁雨一時間無法掙脫,何況這群人一個都得罪不起。但對方眾人的行為愈發過分,與自己同行的公主府侍女也不斷被對方騷擾,此情此景實在忍無可忍。就在對方欲行不軌之事時,她立刻按住腰中的橫刀發動兵氣,隨即一股強大的紫氣爆發出來,對方眾人瞬間被掀飛,隨后重重摔落在地。

這一擊讓在場眾人幾乎同時醒酒,隨后驚恐、惱怒地看向畫沁雨。

“……你一個小小的侍女……居然對我們使用兵氣力量?”對方怒斥道。

“對待何人就該用何法?!碑嬊哂暌а狼旋X道,“與身份地位無關?!?

“哼,一介卑微下賤的婢女在這高談闊論,真是可笑之極!”對方嘲諷道。

“身著峨冠博帶卻行此下作之舉,也不知到底是誰卑鄙下流?!碑嬊哂暌膊桓适救酰Z氣十分兇狠。

對方見理論不過,惱羞成怒之下準備拔劍,不過轉而想到若在此地持械動武不好說清,且周圍遍地禁軍,一旦起爭斗絕對會被察覺。畫沁雨見狀也緊皺眉頭,將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眾人身上,手持橫刀與其對峙。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畫沁雨突然感覺頭頂傳來一陣悶響,猛然意識到自己被人打了悶棍,但此刻為時已晚,沉重和顫麻的痛感立刻將整個頭顱按在地上,整個身子也隨之倒地。在朦朧中她感覺自己被人抓起抬走,隨后意識便完全消失。

在一旁的其他公主府侍從看到這一幕完全不敢動,直至對方將畫沁雨帶走才有人斗膽起身,隨后將消息報給薛崇簡,并準備再報給太平公主,不過卻被薛崇簡攔下。薛崇簡明白既然對方能在長安宮行此事就代表他們絕對經過了太平公主的默許,或者他們料定太平公主絕不會關心此事,就算現在把此事報給太平公主也可能會被她責怪因一個奴婢而掃了中秋宴的興致,有誰會為了一個婢女而大動干戈去尋找?而且一會兒還有眾宗室親王致辭環節,自己也脫不開身。

一番思考后,薛崇簡便讓侍從秘密前去萬騎尋找簡在霧,就說宮中發生小規模斗亂,讓他帶領禁軍及時捉拿兇手。侍從領命后,便即刻前去禁軍哨所。

此時畫沁雨還在昏迷中,黑暗籠罩四野,意識十分模糊。突然間,她感覺一股寒流撲面而來,緊接著是潮濕和窒息帶來的不適感。在強烈的沖擊下,畫沁雨艱難睜開了雙眼,臉上正緩緩淌下冷水,看來自己是被澆醒的。

待視野清晰后,面前出現了一雙馬靴,畫沁雨一愣,緩緩抬頭看去,卻發現坐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太子詹事竇懷貞,此刻他正一臉奸笑地打量著她。

“真是標致啊,淋了水反倒更嫵媚了?!备]懷貞捏起她的下巴端詳道。

“放開手!”畫沁雨剛想掙扎,卻發現手腳早已被捆住,動彈不得。

“盡情反抗吧,越是反抗,我倒是越覺得有意思,畢竟在我府上,你的反抗更像是孩童游戲。”

“厚顏無恥的老東西!”

“大難臨頭還擺出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真讓人難辦啊。”

“你……為何將我弄到此處?!”

“哼,要怪就怪你和簡在霧讓我在眾人面前難堪吧,本就是過去的往事,若是非得將它們提起,那我也不客氣了。”竇懷貞嫌惡道,“不過簡在霧身居高位,又是太子的心腹,我招惹不起。不過我既然收拾不了他,還收拾不了你一個小小的輕賤侍女嗎?”

“難道是你派那群醉漢來騷擾我,趁我不注意背后之時將我打暈?”

“不錯,腦子倒是挺聰明,只可惜馬上就要挨折磨了。”

“你擅自將我處死,不怕公主府怪罪下來么?”

“怪罪?真是笑話??!”竇懷貞大笑起來,“可憐你到死還以為公主府會在乎你一個小侍女的死活,何況我早已請示過太平公主,公主讓我不必顧忌,若對你畫沁雨心存不滿,如何處置都好,無需過問。真是可笑啊,你已經是一個被拋棄的棄子了,甚至公主巴不得你從她那里消失!怎么樣,現在清楚了么?”

畫沁雨愣在原地,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拋棄,過去的她雖因身份問題飽受排斥,但至少憑借兵氣能力可以受到重視。然而事實確實如此殘酷,她確實是被無情的拋棄了,成了一個可以隨意舍棄和把玩的器具。

世間的一切,都充滿了戲劇和無奈。

還在出神時,畫沁雨突然被竇懷貞的侍衛從背后抓起,而后又重重摔在地上,頓時眼冒金星。隨后竇懷貞責令她跪起來,手里不知何時多出一根木棍。被摔倒后的畫沁雨力不從心,但也只能從地上艱難跪起,然而才跪起身,竇懷貞就猛一棍子敲在背上,她當即吃痛摔倒在地。

隨后侍衛又將她抬起,使她跪倒在地,竇懷貞緊隨其后又是一記悶棍,痛得畫沁雨緊閉眼睛,即將倒下時卻被侍衛抓住身子,而后連續幾棍如暴雨般掄在背上,血水、汗水一同打濕衣服,劇烈的疼痛讓畫沁雨咬緊牙齒,但一直忍住沒有叫喊,這反倒讓竇懷貞更加氣憤,隨后甩起一棍掄到畫沁雨臉上,強大的力道直接將她打趴在地,俊秀的臉上赫然浮現出鮮紅的印子。

被打倒在地的畫沁雨劇烈咳嗽,隨后口吐鮮血,渾身癱軟,但還來不及喘息就侍衛揪住頭發強迫她抬起頭,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竇懷貞露出滿意的笑容。

“哼,真是狼狽之極,白天時那股張狂勁到哪去了?!”

即便身體承受巨大的痛苦,竇懷貞又不斷嘲諷,畫沁雨也依舊不服軟,反倒用更加兇惡的眼神瞪著竇懷貞,眼中似乎要噴出火焰來

“充其量也只是個公主府的下人,有什么好自命清高的?!备]懷貞惡狠狠地說道,“到底是個不干凈的東西,誰會接納你這樣的人?”

“嘁……若在以前,我或許會認命……”畫沁雨艱難但自信道,“但現在我已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用不著你評價。你若有種……就干脆殺了我,否則將來再見到我時,你必然會后悔!”

竇懷貞被這段話徹底激怒,隨即一棍將畫沁雨掄倒,巨大的沖擊力讓她意識模糊,頭上的白芷花也隨之飄落。而后竇懷貞從一旁的侍衛腰中拔出橫刀,直直朝著她的脖頸刺去。

就在橫刀即將接觸到畫沁雨的脖頸時,一道黑影突然閃過,緊接著一道帶有鎖鏈的短棱破窗而入鎖住竇懷貞手中的橫刀,而后連人帶棍一齊拽倒在地,動彈不得。在場侍衛見狀大驚,忙拔出橫刀張望,卻發覺不知何時簡在霧已閃到面前,與其同行的還有一眾萬騎隊員。

“在下收到宮內眼線消息,有行蹤詭異之人劫走公主府侍從,并帶至此處,特來搜查?!焙喸陟F把障刀砸到地上冷冷說道,“想活命的就別亂動?!?

在場眾人無一不被震懾,紛紛把武器扔在地上,靠在一側。簡在霧命人將他們帶到一旁盤問,隨后忙低身抱起畫沁雨,此時她已經奄奄一息,只留存微薄的意識,口中還淌著鮮血,眼神十分憔悴。

看著這幅場景,簡在霧心痛的同時燃起烈火,隨后令人將畫沁雨秘密交與玉真公主,請求她將其暫時安置在道觀里。安排好一切后,簡在霧拔出橫刀指向眾人,逼問他們事情的經過。大致了解后,簡在霧不動聲色地讓方才責打、控制畫沁雨的侍從上前來,與之有關的幾人聽后猶猶豫豫地走上前去,結果瞬間被簡在霧拔刀斬斷臂膀,頓時遍地哀嚎慘叫。

此時在一旁的竇懷貞早已嚇蒙,但回過神后準備趁眾人不注意時逃離現場,卻不料沒走幾步就被短棱的鏈子纏住,頃刻間被拽倒在地。竇懷貞摔得頭腦發昏,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把障刀直直飛來插在耳邊的地板上,強勁的力量如雷貫耳,飛濺的木屑落四處亂崩,在場眾人見狀無不顫抖。

“竇大人,太子詹事,右仆射,御史大夫。”簡在霧走到竇懷貞身邊,隨后拔出障刀,“竇大人的名號可真多,你想讓我稱呼哪一個呢?”

“呃……只……只要果毅愿意,稱呼什么都可?!备]懷貞的聲音已經微顫。

“若是我直呼你姓名,叫你竇懷貞可好?”

“只要果毅歡喜就好……”

“哼,竇懷貞!真不愧是曾經為了名利而放棄名節之鼠輩,為了活命什么都能干出來。”簡在霧憤慨道,“方才你說只要我愿意就可,那依我之愿現在就要將你身首異處,你也覺得可行是吧!?”

“不不……果毅切莫沖動,這其中定有什么誤會,想來我與那畫沁雨也無何仇怨,只是一時之誤會,加之今夜飲酒過量,頭腦發熱,進而動用私刑……若惹得果毅心中不快,我在此賠罪……賠罪……”

“荒唐至極!”簡在霧一下將竇懷貞踹倒,嚇得眾人一陣顫抖,“什么‘飲酒過量’、‘頭腦發熱’,分明就是你私心作祟,對他人有一絲不滿便施加報復,事后卻不敢承擔這一切的責任。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以醉酒之名義發泄欲望、為非作歹的酒鬼、爛鬼,真是一個挨千刀的東西!”

簡在霧越說越氣,干脆一刀扎進竇懷貞的肩膀,頓時鮮血直流,殺豬般的嚎叫隨之傳來。簡在霧還不斷扭動刀刃,讓傷口更加疼痛難忍,竇懷貞痛得咬牙切齒,幾乎要昏死過去。

就在簡在霧拔出刀,準備再刺一個傷口時,背后突然傳來呼喊聲:

“簡將軍手下留情!”

眾人回頭看去,一隊人馬出現在庭院里,待對方眾人靠近時,簡在霧認出為首之人正是當朝七宰相之一的崔湜,他也是依附于太平公主的重要勢力之一,此番料定是收到消息前來解救竇懷貞的。

“崔大人,真是有日子不見了,沒想到再見面是在這種時候?!焙喸陟F說道。

“將軍莫怪,我也是聽聞將軍與竇大人在此處產生爭執,故而前來調和一番?!贝逌浾f道,“竇大人乃當朝太子詹事,又位列眾相,簡將軍也是太子親信,發生爭執定然是誤會導致,我想還是和氣交談比較好?!?

“若真是誤會,我就不會來到此地了?!焙喸陟F冷笑道,“有消息查明,竇大人派人暗中劫走公主府侍女,并因個人問題對被劫人員施加私刑,險些致死,這也算是誤會么?何況單憑竇大人在長安宮行不軌之事這一點就足以下獄,若在說是誤會可休怪在下不留情面?!?

“話雖如此,竇大人畢竟身為宰相,也有權力處理一介小侍女。”崔湜笑道,“何況我此番前來并非個人意愿,而是太平公主的示意,倘若竇大人今晚有何閃失,簡將軍怕是要親自到公主面前解釋一番?!?

“哼……小侍女……”簡在霧的表情十分微妙,“在你們看來,一介侍女就可以被無理由地隨意處置甚至處死么?”

“畫沁雨身為公主府侍女,若有冒犯和不足,被竇大人管教一番也是應該的。就算無故受罰,也是一個侍從該承受的事情?!贝逌浾f道,“無出其右的太平公主都默許此事,簡將軍為何執迷不悟呢?”

“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天天都是太平公主!”簡在霧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囂張跋扈,僭越皇權;先嫁薛府后易武家,包庇男寵私通奸臣;首鼠兩端牝雞打晨,一手遮天放縱鷹犬。難道崔大人因為這些才依附太平公主?還是說崔大人與上官婉兒私通后又舍不得斷開與太平公主的情分?。俊?

“大膽狂人!不要口無遮攔!”

崔湜頓時又急又怕,確切說是惱羞成怒,畢竟自己曾經是上官婉兒的情人,卻又與太平公主私通過,甚至有一段時間她們二人因為自己的存在相互看彼此不順眼,當時人們都以此為戲劇。

“不知道崔大人懂不懂羞恥二字如何寫,不過現在來看確實是不懂?!焙喸陟F輕蔑道,“若是真懂的話,就不會來此地自討沒趣?!?

“真是口不擇言,野蠻十足?!贝逌浝淅涞?,“今日我定要帶走竇懷貞,說什么都沒用?!?

“哼,我自然知道若你帶不回竇懷貞定不好交差?!焙喸陟F不屑道,“人我可以放,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贝逌浻行┮苫蟆?

“回去給太平公主復命的時候,就說畫沁雨已死,尸身扔到水溝里去了?!焙喸陟F說道,“別多話,也不要問為什么,否則到時我不僅會派人將你和上官婉兒的往事散播出去,你自己也會和竇懷貞一個下場?!?

“別威脅我?!北M管表面鎮定,但崔湜內心還是有所震懾,害怕簡在霧真的做出這些事情,到時自己可就人名兩毀了,“我答應你,會按照你的話轉述?!?

見對方信守承諾,簡在霧也沒再為難崔湜,將已經昏死過去的竇懷貞交給崔湜,盡管竇懷貞的侍從全被扣下,但崔湜也不管他們的性命,能救走竇懷貞就可。畢竟在如今緊張的局勢下,竇懷貞身為太平公主陣營的重要人物,若在簡在霧等萬騎部隊手中落下把柄,將來分裂對抗時可就十分被動了。

待崔湜離開后,簡在霧吩咐手下封鎖消息,讓所有人都以為畫沁雨已死。

隨后簡在霧前往藥鋪采買外敷藥物,迅速趕往玉真公主的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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