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榜單排名五十,范寬的雙手。
范寬何許人也?
水沁看著旺盛的炭火上,正呲呲冒油的一雙大手,那雙手的手指微微彎曲,一種異常放松的狀態。除了正在呲呲冒油,那個帶著口罩的燒烤人,正常的人,往上面刷了一層油,翻了個面,十個手指頭朝上。用刷子再在上面刷一層油,繼續烤著。
范寬的手在燒烤架上烤著,那他的人在哪里?
老板,水沁與金衣少年轉過燒烤架,再過一個坐滿食客的廳堂,在一個雙鶴吐息的屏風后面看見了他。
進入水沁視線的第一眼,她就想給眼前這個人取一個綽號“藍星兔子家山水畫第一猛男”的稱號。
只見范寬正襟危坐在帶靠背椅的大椅中,竟然還能高出水沁大半個人頭,魁梧的身軀像一座豐山,如果不是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動。水沁會以為他已是個死人。他身上的衣衫又寬又大,腰中能見,一條束腰的腰帶,寬大的袖袍里空空蕩蕩,不見雙手,也不見斷手后的血跡,仿佛他重來就沒長雙手的感覺。
外面炭火上油呲呲作響的雙手,仿佛與他毫無關系。
“疼嗎?”水沁問范寬。
“疼,但快樂大于疼痛。”范寬道。
“這么說,你是自愿的,沒有壓榨的成份在里面了?”水沁對范寬的這一行為百思不得其解。
范寬磕上眼瞼,仿佛在享受著他說的那種痛大于快樂,沒有再理會水沁。
水沁盯著范寬,他心口的心撲撲跳個不停,回到心口的血液,有著鐵的色澤,那些鐵的色澤粒子樣,正朝心的缺口出涌動,她看見一節枯枝,從范寬的心口掉落地面。
老板,走過去,撿起那枚枯枝,拿在手里。
水沁看著老板手中的那枚枯枝,一個翻身,沉到歷史的河谷中。這是給水沁的一種感覺,枯枝依然還在老板的手中。
只要有一點歷史常識的人都知道范寬是北宋的畫家,他的繪畫對后來的創作者們,中西方的藝術領域里有著深遠的影響,范寬在2004年被評為千年來對世界有影響力的人物。
老板手里的“枯枝”并非是毫無生氣,范寬是畫山水畫的,范寬代表了山水畫精神中,其中一種非常重要的精神——對于山水的崇敬。
范寬的一生總是在努力表現山水的偉大,并側面體現出了人的渺小,這是對于自然宇宙萬物的謙卑之心。而是一種小人物與大人物造就之間的類比,這是需要想象力的類比。
水沁悄悄的路過了范寬的那節枯枝。
老板拿著那節枯枝走出來,把那節枯枝擺放在等待烤范寬雙手那桌年輕人中間的大圓盤里。
這需要自我發覺,藝術在讀者內心自我浮起來。
水沁不想再看那些年輕人是怎么吃那雙手的,她除了不適感,還有一絲驚慌,回到人潮擁擠的大街,她再也沒有想吃燒烤的胃口。
金衣少年與老板緊緊很在水沁身后。
迎面吹來的是霍金說的外星里的那種微涼的風。風吹起水沁的長發,令人醒腦。
在這種微涼的風中,水沁在這里能看見每個區域,每個角落的歷史在翻滾。在這里只要出現過文明的地方,什么都在水沁的腦海里形成一幀一幀的畫面。
與水沁所在的小熊星座比,三十三天無字殿內的曦和,還沒有創造出歷法,她的十個孩子都還只出生了兩個。在小熊星座卻是這樣的場景,用離奇來表示,一點兒也不為過。在小熊星座仿佛不受時間的控制。說不受時間的控制,那為什么又可以在這里看見翻滾的歷史?
水沁自己為什么會對她還不曾遇見的事情,看到現在過去,與未來?而對自己一無所知,看不清自己?
金衣少年又是來這里做什么交易的?老板在眾多大咖中又是什么角色?
有一個聲音在水沁心中吶喊,她想逃離熱鬧的市中心。當她這樣想的時候,她聽見了槍聲。
那顆金色子彈穿過人群,朝水沁的眉心射來。
金衣少年與老板在水沁背后。看見那顆子彈的速度快的驚人,同時朝水沁撲去。
老板手中的灰色西裝揮出,子彈遇到西裝時,子彈頭改變了方向。穿越人群,朝市中心對面的圖書館射去。
圖書館上那一面大玻璃破碎,隨著玻璃跌落在還有一個人影。
一切發生的太快,都在舉手投足之間。
水沁被兩個大男人撲倒在地。她要不是自己的思想開小差,也不至于菜到需要他們兩個出手相救。還摔相如此難堪。
老板與金衣少年瞬間從地上彈起,反映速度快到不知怎么形容。水沁爬起來。才發現潮水般涌動的人群,驚呼著看著從圖書館上與破碎的玻璃一起下墜的人。
“不好了,死人了!”這是生活在這里的人們第一次遇見死亡。他們之前根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紅屋子里的那個調酒師。
他摔重重的摔在地上,地被砸的破裂開去。奇怪的是,他沒有流血。
老板拉著水沁的手,穿過人朝,瞬移到調酒師的身邊。
他的眉心被子子彈貫穿到后腦勺。子彈已不知去向,被子彈貫穿的頭顱,留下空洞的子彈孔洞。
老板在他身邊蹲下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調酒師拼勁最后一口氣“老板,對不起!水沁對不起。靈兒是我姐姐。我想為她做點什么,才會安心。我也知道傷害不了她。她沒事就好!”說完,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能救活他嗎?”水沁看向老板。
“救不了的,一心求死的人怎么救?”老板的語氣冰冷,像乞力馬扎岡波峰上的積雪。
又是靈兒,水沁第一次遇見魔祖米玄的時候,魔祖就一直不念叨著靈兒。
靈兒是誰?水沁在心里問。
這時,老板的目光看著乞力馬扎岡波峰上的雪瑩樹,那樹叢里白天跳舞的那個女子,出現了,她面頰上掛著兩顆晶瑩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