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色的晚霞,灑在宮墻內的地磚上,橫七豎八的尸體還留著人體的余溫,地上血流成河,血的猩紅令人暈眩,作嘔,恐懼。
一波接一波蒙面人,從宮里紛紛退出去,他們手里的刀尖上,有的還在往下滴血。
此時宮里的活物,恐怕只剩幾只野貓,與聞著血腥而來的野鷹與即將入夜的蝙蝠了。
藏在帝都外面的那些勢力,沒有得到準確的信息之前,誰都不愿意以身試險,提前暴露自己的實力。多方勢力就這樣死死對峙著。
帝都就在眼前,誰得帝都則得天下。
帝都宮墻內的壘壘尸體。翻滾一地的奇珍異寶,沒有人爭奪,也沒有人撿拾,它們自顧自的陪著倒下去的人群,在最后的夕陽下發出悲傷而奪目光芒。這一代王權在究薨的那一刻,就結束了。無論他曾經多么輝煌,馬上就會被新的王權更替。
黃昏安靜極了,偶爾有一只烏鴉飛過,就能聽見羽翅煽動氣流的回旋聲。
水沁見再沒人進宮。帶著甲迅速飛離宮殿屋頂。
這里過不了多久,將又是一個主戰場。不管那些奪權者誰贏,對于老百姓來說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戰爭、流血、犧牲使人清醒,也使人瘋狂!
城里在蒙面人血洗宮里時,就已經都人去樓空,相對于宮里頭的慘狀,宮外除了看不人影,不見往日的繁華,還沒有見血,只是這里成了一座空城。
這么多人,要不受傷的全部撤退,而且是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這得花費什么樣的精力與智慧?水沁這樣在心里想著。帶著甲小心翼翼的向外撤離。她們在更大的戰爭打響之前,必須出城。
突然。空蕩的街道上又出現十幾隊蒙面人,打馬朝城內疾馳而來,挨家挨戶搜著什么,搜尋的異常仔細,每一個角落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不肯放過。
水沁與甲只好就近藏在望春樓的樓閣中。并用了隱身術隱身。
半柱香后,十幾個隊伍匯合。
“報告主子,東邊沒有發現。”一個勁裝蒙面人頷首而立,報告情況。
“報告主子,南邊也沒發現。”報告完畢,然后畢恭畢敬的的站在旁邊。
等幾十個隊伍一一匯報完畢。那個叫主子的,略有所思:“還有什么地方漏了的,請大家幫忙想一想。”
其中的一個蒙面人道:“主子,您身后的望春樓搜過了沒?”
被稱著主子的這個蒙面人,轉身看著望春樓。然后對他們說,你們還留下一匹馬,按原定的路線去轉移出城的老百姓。一切辦妥后,以信號為準。我處理完這里的事情,馬上與大家匯合。
蒙面人領到命令后,雖然擔憂主子,還是非常嚴格的按主子的要求,與其他的隊員一起消失在城中的街道上。
望春樓前的蒙面人朝屋里走進來。
早在外面,他就發現屋內的異常,居然還有神敢在凡間動用隱身術這么厲害的法術。蒙面人發現,所有的氣息都來自正中間的閣樓。
只見蒙面人飛身而上,從一樓到二樓的隔樓,一個跳躍,就已經到了閣樓門口,所有的動作瀟灑流暢,一氣呵成。
“小姨,怎么辦?像是有人發現了我們。”甲小聲的問水沁。
讓水沁驚訝的是,這城里的凡人,誰有這么大本事發現自己的隱身術?所以當蒙面人靠近的時候,水沁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了。畢竟她還帶著一個孩子。
水沁努力讓自己鎮定。準備在蒙面人破門而入的時候,給出致命一擊,創造逃跑的路徑與時間。
然而,蒙面人在門口停了下來。“水沁。是我,米玄。”
“是米玄叔叔。”甲在水沁耳朵里小聲的道。
水沁也聽見了,是米玄的聲音,但她還是不敢大意。拉著甲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在門口,水沁聞到了米玄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后,才打開了門。
水沁開門后,魔祖米玄把水沁與甲緊緊的摟在懷里。像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我的小祖宗們,總算找到你們了。”
當米玄緊緊抱住水沁與甲的時候,水沁聽見了米玄激動的心跳,他平時那顆四平八穩的心,明顯在加速。水沁沒有出聲,因為這不像她平時認識的那個魔祖。她沒有動,任由他這樣抱著,她喜歡這世界一切有溫度的感覺,甚至到了貪婪的程度。
“米玄叔叔,快放開我,我快被你抱的喘不過氣來了。”甲提醒米玄道。
這時米玄才松開了水沁與甲。然后一一檢查了他們兩個,發現沒事才放下心來。
“水沁,凡間不能用法術,你不知道嗎?”
“一心急,就忘了。”水沁道。
這像她的性子。米玄嘆口氣道:“走吧,我與甲同乘一匹馬,你自己騎一匹馬。”
上馬后,米玄把信號放上了天空。他們騎著馬直奔帝郊處一帳大營中。
“大王回營了!”遠遠的,水沁就聽見有人大喊。米玄是什么時候成為大王的,是哪國的大王?水沁知道他一回來肯定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也就沒再一一問他。
水沁下馬,營帳中出來幾個大漢,接過他們手里的韁繩。
米玄一手拉著甲,一手拉著水沁進了帳內。
帳內已有左右兩翼將軍等候。他們見帳內進來女人與小孩。除了一時語塞,也把眼睛瞪的大大的,用不相信的那種表情。原來他們的大王親自尋找的是一個女人與一個小孩。
他們跟了大王這么久,只知道大王不近女色。今日這是唱那一出,還把女人與小孩引進了軍帳里。
水沁見這陣勢,他們是有事情商量。也就很自覺的與甲坐到帳內與他們較遠的位置。
水沁左看看,右看看,帳內一切都很簡潔,規整,像米玄的作風做派。大概是甲這一天下來,跟著水沁,著實累了,雖然是神孩子,畢竟是只有六個多月的小孩,相對于到了安全一點的環境,也就倒頭就睡了。水沁把甲安頓好!坐在甲旁邊,看他們男人忙碌著,屋子里的男人們,開始討論今天即將發生的戰爭與局勢。
然而男人與男子之間永遠是江山,而女人的慈悲,自古以來仿佛都是在顛婆與動蕩中求得平安與喜樂。
水沁突然想起曦和說過,這一天是凡間的冬至。過了這一天黑夜時間變短,白天變長,并且大地陽氣回升,一切都是好的開頭。
水沁見甲睡著了,正想著出去弄點野菜,包餃子吃。還沒邁出門,米玄就拉住了她問“你去哪里?”
水沁也不知米玄今天到底怎么了,感覺他奇奇怪怪的。
水沁看著米玄拉著她的手道:“我去弄點野菜,我們今晚吃餃子,今日是冬至。就在帳周圍,你們的勢力范圍之內,一會兒就回。”
米玄松了水沁的手囑咐道“注意安全。”
水沁點著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