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沁望著變得幽遠而神秘的洗象淵,回頭再看司馬中正打司馬驚鴻耳光的現場,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水沁不想去分析,她也懶得去分析。不過,她還是總結了一樣,司馬驚鴻作為司馬中正已經死去的女兒,如今又活生生的出現在司馬中正面前,換著常人內心的高興會大于其他情緒。
司馬驚鴻的出現,司馬中正對司馬驚鴻大打出手,如此過激的反應,這對水沁來說不能理解。
水沁在司馬驚鴻死而復活這件事情上真沒法與司馬中正感同身受,自是不明白司馬中正的所作所為。不過對司馬中正現在所處的局面來講絕對不利,至于怎么個不利法,水沁覺著這不是她要考慮與操心的事情。
曦和從玄冰方室里出來,他的眼睛始終就沒有離開過水沁。曦和只要她在他身邊,在他眼神能觸及的范圍內,他就滿心歡喜,尤其是在玄冰方室里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后,他這種莫名其妙的占有感更強烈。
曦和到底在玄冰方室里經歷了什么?
按照曦和的個性他是絕不會外露一丁點信息的,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曦和順著水沁視線觸及的方向看去,他才發現洗象淵內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詭異的變化,曦和對洗象淵里的變化暗自驚出一身冷汗,他對現如今這樣的自己,內心忐忑不安。他也知危險又向大家逼近了一步。
曦和朝水沁身邊又挪了挪腳步問道:“發現了什么?”
水沁皺著眉頭問曦和道:“米玄是不是遇見麻煩事情了?非常棘手的那種?”
曦和聽水沁這問話的口氣,她現在擔心的是米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股子酸酸溜溜的感覺一下子充斥著整個心尖,曦和不受自我控制的冒出一句話:“我沒從玄冰方室里出來時,你有沒有擔心我?”
曦和說話間,水沁右手十指碰觸著曦和緗色衣衫衣袖上落下的像暗花一樣的血跡。曦和順著水沁的手指看去才發現,一向心細如發的曦和,因心里惦記水沁的安危,忘了清除衣衫上的血跡了。
從水沁認識曦和開始,曦和身上的衣衫從來都是干干凈凈,就算曦和躺下午睡一會兒,也會把衣衫整理的規規整整,一絲不亂。這一次的例外,曦和內心又是一驚,水沁對曦和的反常行為自然也是充滿了疑惑的。
水沁見曦和身上一道金色的光芒閃過,他緗色衣衫上的血跡消失。曦和在她耳邊道:“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曦和說完這句話,他內心所有的忐忑平靜下來,他也在這一刻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需要什么。
是呀,水沁怎么能不擔心他們呢,在水沁心里,或許她只有米玄與曦和兩個可以依靠了,即便她小時候經歷過只有大烏龜和達摩陪在身邊,也經歷過在需要他們時,不見他們的蹤影,但他依然相信他們,至少她在內心里對他們還有期待,就不會特別失落。
石尊主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在掠奪更多的資源,來繼續他的所謂的霸業。盡管石尊主被米玄關在洗象淵,外面依然有他到處活動的影子。這是水沁進洗象淵后,結合洗象淵內種種,以及偷聽石尊主手下來報的一些話語內容分析出來的結果。
水沁心想,連她都能洞悉一二的事情,曦和與米玄怎會不知。唯一的情況是他們都知,卻因種種原因不得不與石尊主周旋。是什么樣的身份背景以及實力讓米玄、曦和等等一桿大神在對待石尊主會如此小心謹慎?
想到這里,水沁的眼神掃過石尊主,落沉,司馬中正,司馬驚鴻,紫薇大帝,曦和以及屋子中央菡萏待放的九朵黑蓮。她心里明白,石尊主這里一切準備就緒,他在等什么呢?水沁沒有弄明白其中的一些事情,她異常謹慎,生怕打草驚蛇。
水沁的目光再一次看向石尊主與落沉之時,她發現落沉至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她背后那面鏡子。水沁在心里想,那鏡子難道有什么古怪?水沁記得她剛進這里來時,想用手去摸那面鏡子的,也是落沉阻止了她。想到這里,水沁用胳膊碰了碰緊挨著她站立的曦和道:“落沉身后那面鏡子能看出什么名堂么?”
曦和舉起右手習慣性的摸了摸水沁的頭道:“別害怕,那面鏡子是為我準備的。”
水沁聞言,自是有些驚訝的道:“什么情況?”
曦和依然寵溺的撫摸著水沁的頭發道:“他們想聚四水之毒,用來控制萬物蒼生。”
水沁轉過頭看著曦和問道:“他們是指?四水之毒又是什么?之前不是說石尊主要有新的新星體誕生了嗎?這兩者之間?”
水沁聞言感到驚奇不已,她看向曦和的眼神變得有些異樣,心想他怎么知道這么多?一串串問號從水沁腦子里飛過。
曦和見水沁不可置信的模樣,還帶著諸多疑慮,淡然一笑道:“所謂的四水之毒,有弱水之毒、奈河之水、三光神水、相柳之毒。”
曦和話音剛落,水沁便急缺的追問道:“弱水之毒自昆侖之虛,鴻毛不浮,仙佛難渡。能渡弱水的都是圣或以上級別,比如、西天梵境佛陀、西王母、東華、天帝等,其余的任爾是道行通天的大羅金仙,也渡不了弱水,只會被弱水之毒削去頭頂三花,心中五氣,最后沉入弱水,化成弱水一部分。奈何之水與相柳之毒,一個惡臭吞魂,一個腐敗赤綠之色,苦辣無比荼毒蒼生。三光神水是個什么東西?”
曦和道:“何謂三光?即為金色的日光神水、銀色的月光神水、紫色的星光神水。三光神水,每一種都是奇毒。日光神水能消磨血肉精骨,月光神水能腐蝕元神魂魄,星光神水能吞解真靈念識。”
水沁大眼睛看著曦和,笑著打趣道:“原來你這么值錢,我撿到寶了。”
曦和見她開心的樣子,不知在水沁心中有揣著什么鬼主意。曦和在心里暗自道,就水沁不拿他當回事,別個都是想方設法接近他讓他開心,生怕得罪他,水沁倒是好,現在才意識到他值錢,而且奇怪的是,在水沁這里也只是值錢,值錢而已。想到這里心里又莫名其妙的難過起來。曦和小心翼翼的問水沁道:“對于你來說,我只是值錢么?再沒有別的了?”
水沁見曦和突然冒出這話,可能是她無心之言讓曦和傷心了,于是忙解釋道:“曦和不光值錢,還好看啊。”
水沁說著話,大眼睛在曦和眼里笑成一彎新月。曦和正沉浸與水沁說話的時刻。耳邊傳來石尊主似笑非笑的聲音道:“呵呵!中皇帝君也不用過激,不用生氣,既然不是你女兒,好辦,那就拉出去殺了喂伏虎。”
水沁雖與曦和說話,對周圍正發生的事情,看在眼里,記在心頭。石尊主要把司馬驚鴻殺了喂伏虎的話語,水沁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水沁知道石尊主想搞事情,沒想到他第一個下手的是司馬驚鴻。水沁悄悄的問曦和道:“石尊主想從司馬中正那里得到什么?”
曦和略有些擔憂的道:“除了司馬驚鴻的鳳凰之精,就是逼迫司馬中正歸順石尊主,聽他號令,天樞府一直就是天界無可替代的智星,吉星。天樞府掌握在手里,一統世界就成了大半。”
水沁聽著曦和的話道:“這么重要?那現在天樞府聽誰號令?”
曦和:“理論上聽令于天庭那位,玉皇大帝。”
水沁從曦和的回答中,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東西,什么是理論上呢?難道還有不是理論上的?水沁覺得這些都是燒腦的問題。不過,天樞府既然這么重要,絕對不能讓石尊主得逞。至于最后天樞府歸誰號令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現在只要不是石尊主就行。想到這里水沁嗖的一下,從曦和身邊鉆到石尊主身邊,在石尊主耳邊耳語道:“石尊主,這么好看的姐姐那能說殺就殺呢?留著看看也養眼啊。我可喜歡看她了。”
水沁又頓了頓道:“不過我更想看看伏虎是怎么吃司馬驚鴻的,石尊主還特意要殺了她再喂,未免也太看不起伏虎了?”
水沁知道石尊主殺司馬驚鴻是為了取鳳凰之精,所有的一切前戲都是在找殺她的理由,之前不動司馬驚鴻,是因為有落沉暗中保護,再加之鳳凰之精需要容器先養著。現時機已成熟,自是要盡快拿到鳳凰之精。
司馬驚鴻是難得的鳳凰之后純陰之體,用她那純陰之體養出來來的鳳凰之精屬于純陽之精,石尊主來說,再也沒有比拿鳳凰之精固本培元更合適的了。
石尊主聽水沁如是說,不免有些詫異,心想果然凡是于曦和、米玄沾點邊的,都是心之狠辣,手之毒圖。石尊主殺了司馬驚鴻取鳳凰之精,可以保證鳳凰之精是他的,拿司馬驚鴻去喂伏虎,到時鳳凰之精是誰的那可不一定了。石尊主怎么會輕易就上當呢。
司馬驚鴻的神體作為鳳凰之精的容器,不可以浪費,自是要喂給伏虎的。系在凌霄臺下的神獸伏虎,伏虎有個特性,誰給的多就聽誰的,顯然這些年石尊主沒少給伏虎好處。石尊主對凌霄臺下的伏虎都關照到了,說明這些年他是沒少下功夫。
石尊主壓制著內心起伏的波瀾。在石尊主看來,目前還沒有誰能真正的近的了他的身,之前石尊主想著近水沁的身,近不了,現在水沁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貼到了石尊主的耳朵了。幸虧水沁的身高差距與石尊主身高差距有些大,她踮起腳尖,也才勉強夠得上石尊主的后背肩甲。
水沁突然從石尊主背后冒出來,不光曦和心驚不已,就連落沉也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這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聚焦到石尊主與水沁身上去了。
石尊主見水沁是鐵了心的要攪局,一時半會兒石尊主又拿她沒辦法,心里想著不如現在當著大伙兒的面把司馬驚鴻送給水沁,放個煙霧彈,便道:“水沁姑娘就只因為司馬驚鴻生的好看就要留下她?”
水沁笑了笑道:“不然呢?她對石尊主還有別的用處?”
水沁的話,看似在與石尊主胡扯,實則句句戳中問題的要害。當著大伙兒的面可謂是句句要命。
石尊主在這一刻才意識到,他眼前的這個女孩不光令他捉摸不透,還讓他內心產生莫名的恐懼。水沁話說到這份上了,石尊主心想不如做個明面的順水人情,至于司馬驚鴻還怕她跑了不成,于是對水沁道:“水沁姑娘要是喜歡,送給姑娘好了。”
水沁也沒想到石尊主這么爽快提出來把司馬驚鴻送給她,石尊主肚子里憋著壞這是不可否認的。再則司馬驚鴻要他送?本就不屬于石尊主,不過在人家石尊主眼里,全宇宙都是他的,他說送就當他送好了。石尊主心中的盤算自是瞞不過水沁,水沁也在心里已經罵了石尊千百遍。
面對石尊主的大方,不管怎么樣,在水沁這里,只要石尊主現在不對這里任何一個痛下殺手,就是好的。水沁覺著洗象淵內一切都在變,說不準危險就在不經意間解除了也說不定,能拖一秒是一秒,能拖一刻鐘決不讓它少半秒。這也只是水沁一廂情愿的想法罷了,在這里任何一個神仙眼里,就這樣解除危險,仿佛是在癡人書夢。
既然石尊主給了水沁三分薄面,水沁還是很禮貌,并且很鄭重的向石尊主道了謝。然后把司馬驚鴻拉到了曦和身邊。曦和與司馬驚鴻站在一起,真像一對璧人。水沁看著司馬驚鴻與曦和神情有些恍惚,心里伸出一些小心思,忙把曦和與司馬驚鴻錯開,曦和在前,司馬驚鴻在后這才又朝石尊主身邊走去,小聲的問道:“擎淵的魔魂現在在哪里?”
石尊主聽聞水沁的問話,本來還算鎮靜的心里咯噔一下,良久石尊主面色有些難看的道:“你打聽的太多了,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水沁本來帶著笑意的臉陡變道:“石尊主生吞了擎淵的魔魂對不對?”
石尊主聽聞,一張英俊的臉色變的鐵青道:“水沁姑娘的想象還真是天馬行空啊。”
水沁聽著石尊主的話,也沒與他反駁什么,倒是善心大發道:“石尊主很大膽,這個值得肯定與學習,只是受的苦大過獲得的對吧。石尊主若是要真的誕生新的星體來,還需練化擎淵的魔魂,只可惜的是石尊主好像被擎淵的魔魂快要掏空了神體。”
水沁不經意說出來的話,石尊主聽來猶如五雷轟頂。
水沁說的的確沒錯,為了養擎淵的魔魂,石尊主不得不用最原始的采陰補陽來供養神體。于是鷹型建筑里就有了水沁進來時看見那些各色當性奴的女子,當然對于這種,水沁是從各種話本冊子里看到的。在結合民間很多奇奇怪怪修仙養元的套路,連猜帶蒙,給她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雖然水沁洞悉了石尊主的一些事情,對于石尊主來說,這一切都不是事,只要那九只大海缸里的黑蓮開了,在滅世黑蓮的加持下都會迎刃而解。石尊主對獲得滅世黑蓮這件事情也是勢在必得。
石尊主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打開那扇“無相無形的大門”,之前為什么每每與米玄交鋒的時候,都落于下風呢?其實石尊主與米玄淵源可大了。他們都是誕生于創生之柱里最有能力的神祇,當初他們還是最要好的兄弟。他們之間反目成仇是主神之神撫淵在臨終之前把主神之神的位子傳給了米玄,那時世界未定,一切都還在不確定中,為了穩定局勢,撫淵不準大家公布他的死訊,而且要求米玄依然以撫淵這個主神之神的名號,所發生的一切連米玄最好的兄弟石尊主都要求米玄保密。這件事情最終在神魔大戰羅睺時,石尊主無意中知道了真相,從此石尊主與米玄就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
石尊主怎么也想不通,主神之神為什么不選他,而是選擇了米玄繼承主神之神的位子,這件事情讓石尊主始終沒有想明白,也始終耿耿于懷。這便成了石尊主的心魔與夢魘。
這時水沁把石尊主拉到一旁小聲道:“石尊主,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但可以讓擎淵的魔魂與石尊主融為一體,不再受那些無端的折磨,還可以助你逃出洗象淵。至于你之后能不能完成你自己的霸業,那不是我能決定的。”
石尊主看著水沁良久道:“我憑什么信你?不過你到是可以說說你的條件。”
石尊主什么人,自是不會輕易相信水沁說的話,但是能解決與擎淵魔魂融為一體,解除神體的禁錮怎么不讓石尊主動心呢。石尊主眼里的水沁是詭異的很,像一團謎,處處防備著水沁搗鬼。
水沁笑著道:“我就知道石尊主聰慧過人,這么劃算的買賣自是會答應的,那我就直接提要求了?”
水沁頓了頓道:“用洗象淵里所有石尊主用來當性奴的女子作交換條件怎么樣?”
石尊主猛然冷笑道:“原來你這是釜底抽薪。”
水沁這要求是直接斷了石尊主的后路,他也是靠著那些女子才撐到現在。水沁見內心那點小心思被石尊主一下子就識破了,也不怎么畏懼,而是嘻皮笑面的道:“石尊主雖然這條件有些斷了你后路的意思,如果石尊主與擎淵的魔魂不能融合,洗象淵里這些女子再多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如果換著是我,冒險依然值得的,或者換句話說,石尊主只能與我進行條件交換,除了與我進行條件交換,還有別的辦法嗎?”
石尊主冷冷的看著水沁,讓石尊主久久不能平靜的是,水沁一眼就看穿石尊主現在的實力,只不過是苦苦強撐。換一個角度來講,水沁拿條件來與他交換,也說明他們目前還沒有找到更合適的方式來解石尊主做的局。想到這里石尊主內心又寬慰了不少。石尊主了解米玄,但他不了解水沁,不過從水沁周圍散發出來的氣息來看,水沁也還是石尊主能掌控的范圍之內了。也就欣然答應了水沁提出的條件。
當然水沁自是不會允許石尊主口說無憑的,在眾人的見證之下,簽字畫押了。當然水沁與石尊主交換的條件,是不會讓外人知道的,外人只要見證,他們有交易,就交易簽字畫押了就行,水沁不怕石尊主到時抵賴。
水沁小心翼翼的收好石尊主簽字字句。回到曦和身邊站立,大眼睛瞇起來,看著洗象淵里越來越幽遠神秘的色彩,內心波瀾起伏跌宕。
曦和擔憂的看著水沁道:“你與石尊主做了什么交易?”
水沁試探性的對曦和說道:“我—把—你—賣—了。”
水沁說話的聲音很小,說話的語速也異常的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