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之刑后,司馬睿、司命星君與水沁只剩半條命。閃電與霹靂親眼目睹了,剛進無字殿時司命星君、司馬睿與水沁皮肉模糊的樣子,那簡直沒法看。因著每一道天雷都是對著他們三個轟頂而下,就連臉上的皮肉都皮開肉綻。
曦和與米玄是所有的悲喜憤怒都不顯山露水之神,從表面上看不出他們的情緒來。當然閃電與霹靂跟著曦和久了,自然是知道曦和內心是怎么想的,更何況曦和是出了名的對水沁好,好的讓各路神仙羨慕嫉妒恨的主,這一次曦和一反往日那種護犢子的態度,表示這是他們三個應該受的懲罰。
司馬睿與司命星君被曦和丟給他的兩大得力助手,閃電與霹靂來處理外傷。水沁由曦和親自動手,尤其是在處理水沁臉上的傷口時,更是小心謹慎的不行,一旁的米玄自然就成了曦和的助手,對于水沁受傷,他們這兩尊大神是出奇的默契,不爭不吵沒有平日里那種劍拔弩張的場景。
曦和處理完水沁右足最后一處傷,長長緩了口氣道:“看傷勢,水沁根本就沒吃我給她的藥。”
米玄聞言也是吃驚不小:“她沒吃?”
曦和肯定的道:“沒吃。”
曦和摸了摸水沁的脈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糊涂了?你不相信我的醫術也就罷了,你還不相信水沁的實力?依水沁現在的實力沒吃我給她的藥,還能扛下紫薇大帝引的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怕是紫薇大帝回去會寢食難安了吧。”
起初米玄疑惑的是水沁吃了曦和給的藥丸,還受這么重的傷。米玄在把司馬睿帶進無字殿的路上,從他感知司命與司馬睿的傷勢中,水沁比他們傷的要重一些,米玄以為水沁吃過曦和給的藥丸了。而司馬睿竟然比水沁情況好那么一點,也是米玄疑惑的地方,現在經過曦和這樣一說,他算測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米玄有些憤怒的看著滿身是傷,昏迷不醒的水沁道:“這個自作聰明的笨蛋,蠢貨,要是現在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么,你還會這樣選擇嗎?你是真不知道你重要,還是裝糊涂,故意懲罰那些為所欲為的家伙?還是在懲罰我?”
米玄看上去是在對著水沁發牢騷,在曦和聽來心里不是滋味:“好啦!”
曦和話音未落,米玄一拳捶向桌子,這時曦和灌滿神力的手拖住了米玄的手:“冷靜點,我這桌子很值錢的。先消消氣,水沁這樣做,也是在給你減輕負擔。”
曦和瞇起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道:“或許她根本不相信她自己很重要,你想,哪個很重要的孩子會從出生到記事,身邊除了烏龜就是魚的?”
米玄聽著曦和的話本是想發火的,他很想說什么,他還是沒說,不管曦和口中的大烏龜是何種身份,的的確確出現在水沁面前的就是大烏龜與達摩。
米玄看著傷成這樣的水沁,心中是氣憤的,他一再對她的要求是先要保護好自己,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如若沒有她了,這世界他都不敢去想象,那種無盡的黑暗,冰冷,滿天煙塵的日子讓他心生恐懼。他不想說話,他知道這時候外面除了漫天的雪片,就是無盡的死亡在無情的蔓延,他們這些平日里牛氣哄哄的大神們還都毫無辦法。
而回到紫薇宮的紫薇大帝,心血翻涌,氣血亂竄,他感受到無盡的死亡氣息在逼近,心理上的,感官上的,神體上的以及那些天地經緯之間的死亡氣息籠罩著他。
紫薇大帝去執行這次雷刑之前,主神之神撫淵來過紫薇宮,按主神之神的意思是最好是能糊弄就糊弄,懲罰形式上有就行,看得出來水沁是真心的知道錯了。但撫淵說的異常含蓄。只是紫薇大帝裝著聽不出那些含蓄話,執拗的認為必須的秉公執法,到現在為止他依然覺得他沒錯,錯的是主神之神,水沁憑什么要被另眼相待?一個小小的神,還要動用主神之神撫淵來紫薇大帝處說情,在他堂堂紫薇大帝看來這簡直就是笑話,他偏不信邪,但此時的紫薇大帝信了。他艱難的支愣起神體,坐在窗臺前,碩大的雪花,落下,在他窗棱上摔的粉碎,他之外的世界,動植物在死亡,大片大片。一些星子周圍形成可怕的風暴。作為執掌天地經緯的神,紫薇大地知道這將意味著什么。他回想水沁受罰的時候,連惡魔之鏈都在幫她分擔雷刑。
司馬睿、司命星君在無字殿半月時間,得到曦和親自診治,閃電與霹靂的精心治療與護理,傷勢比預期好的快,現在不光能斗嘴,還能四處活動活動脛骨了。
司命星君與司馬睿受雷刑懲罰后,往日沉穩性情,好似有所改變,變的活躍了不少。以往,司命與司馬睿不是在工作期間,就是在工作的路上。這次受罰,養傷反倒成了一次休息機會,雖有傷在身,也難得有這樣清閑日子,不用為工作上的那些事情絞盡腦汁,也不用為處理那些復雜的各種關系心力交瘁,至少現在不用去管這些。在無字殿不但安全,還好吃好喝有人伺候,怎么不讓司命星君與司馬睿舒心呢?他們閑來無聊時就會與無字殿里的霹靂、閃電斗嘴,還斗的樂不知疲,不亦樂乎。現在他們不就又斗上了。
閃電正給司馬睿換藥,司馬睿疼的哇哇大叫,閃電見狀譏諷道:“堂堂七尺男兒,換個藥還哎呦呸雀的。”
司馬睿:“不信你試試看?”
一旁幫忙遞醫療用具的閃電,拿著鑷子道:“都傷成這樣,還一刻都不閑著。”
閃電接過霹靂遞過來的鑷子,用鑷子蘸上酒精道:“凌霄臺上受罰時那個一聲不吭的硬漢呢?神仙果真也是善變的,知道的是你在換藥,不知道的以為我們在殺豬。”
一旁的司命星君聽他們斗嘴,想也不想的道:“從此無字殿改為殺豬殿。”
坐在不遠處的曦和正在為水沁的傷勢發愁,聽閃電、霹靂、司馬睿與司命的對話,對司命這智商頗感擔憂,無奈的搖了搖頭。
閃電道:“還是司命星君是個不折不扣的狠角色,聽司命星君這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你那句話,不光把無字殿繞進去了,還對自己狠出了新高度啊。”
司命星君聽閃電挖苦的話,自然是聽出了閃電的話中話了,閃電的意思是司命你想當豬,不要把無字殿扯進去。不過司命轉念一想,從來無字殿中,智商不知怎么的,仿佛都不在線似的。
司馬睿可不怎么想傷早點好。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好之后,就得被貶下凡間,貶下凡間與下凡歷劫是兩碼事兒。當然這期間也有司命好些工作。在司命腦袋里,司馬睿被貶下凡運簿冊子,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本來司馬睿的事情都牽扯面廣大,現如今又牽扯出來個紫薇大帝,這怎么不讓司命上頭呢。司命一想到這其中錯綜復雜的關系,就有學他的兄弟歸隱的沖動,索性現在啥也不去想,清空自己,安靜的養幾天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閃電與霹靂換好司命與司馬睿的藥后,無字殿偏廳安靜下來。司命與司馬睿,環顧了一下偏廳四周,只見他們對面的窗臺上坐著水沁,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坐在窗臺上,她身著一襲水色云錦,云錦上一些若隱若現的粉色小花,在窗外面陰暗的積雪的映照下,清冽中有一絲糖果即視的感覺。
窗臺上白色的清紗被冷風刮的呼呼作響。
這一次事情也讓水沁有了警惕之心,想著受罰的前前后后,第一次的意識到,不能再讓自己受傷,而不是靠別人來保護自己,自己的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特別是當她把曦和給她的藥丸給到司馬睿的那一刻,四處搜尋著曦和與米玄的影子時,那一刻的絕望,過去快半月了,依然還在心頭縈繞,久久揮之不去。想到此處時,她的心又是一緊,她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意與疼痛。
司命星君從對面走到水沁的病房:“水沁,水沁。”
司命連叫了幾聲,也不見水沁回答,司命星君以為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殊不知她心疼的有些喘不上氣來,連此刻回答司命星君都困難,費勁兒。
曦和不知何時走到水沁身邊,把水沁從窗臺上弄下來,有些埋怨又有些心疼的道:“這么重的傷,一點兒都不讓我省心,還爬窗臺上吹冷風。”
這時水沁第一次聽見曦和這樣埋怨她,但在水沁聽來,心里暖融融的。水沁抓著曦和衣襟前的一縷頭發道:“我臉上會不會留下傷疤?”
曦和見她還能說話,心里寬慰了不少:“不會的,相信我的醫術,再則,你自己也是了不起的存在,自行恢復的能力也是一般神仙無法比的。”
水沁得到曦和的肯定回答,點了點頭,她倒不是怕她自己變丑了,而是這件事情讓她似乎心智成熟了不少。她覺得美丑都是自己,都要與自己和諧相處,只有解決了自己的心理因素,外界的一切都會迎刃而解,這也是她為什么選擇把藥丸給了司馬睿,自己獨自承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這時她突然想起那條被她強行綁在身上的惡魔之鏈。
水沁十分享受的躺在曦和懷里問曦和:“那條惡魔之鏈呢?”
曦和回想起來,米玄好像是帶著惡魔之鏈來無字殿的,那么惡魔之鏈肯定也只有米玄知道了:“等會等米玄給你送吃的來時,你問問他吧。”
水沁躺在曦和懷里,那種溫暖,暖烘烘的讓水沁很快就睡著了。”
曦和看著睡著的水沁,知道藥效正在水沁體內發揮著巨大功效,由于她心脈受損,曦和不敢用太猛的藥,現在只有讓她多睡,才不會有那么大的疼苦,傷在她身上,疼在他心里,他看著她,把她抱的更緊了,他的眼神里對著窗外紫薇宮所在的方向,露出了冷冷的芒。
紫薇大帝不僅是曾經的天地主宰,讓位之后,還是作為四御尊神為天庭效勞,可見紫薇大帝在天上也好,地下也罷還是深得人心的。
自從水沁受傷后,天上地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讓他心里倍受煎熬的事情,作為倍受好評的尊神,無論他現在做什么都無法改變眼前的慘烈現狀。
主神之神撫淵從上次來找過他之后,再也沒出現。這讓紫薇大帝從最初的秉公執法的信心滿滿,到之后的僥幸心理,再到看著天地之間處處升騰著死亡的氣息,內心異常復雜。
紫薇大帝站在紫薇宮外,望著恐怖如斯,正在失去掌控的星辰,他第一次感覺到了無限恐懼。然而他的傷勢恢復的如此之慢,這是他沒有想到的,尤其是心口,有時候有強烈的,提不上氣的感覺。怎么會這樣?
不遠處,主神之神一襲黑色斗篷,立在烏黑的云端,他不喜歡這樣的天氣與日子,他討厭極了,可是眼前這個蠢貨,自以為是的蠢貨,他在心里已經罵了千萬遍紫薇大帝,罵他那種在官場里待久了的陋習,讓撫淵想給紫薇大帝點顏色看看。但是他忍住了。
那個主神之神撫淵拼盡全力保護的稀世珍寶,紫薇大帝這個蠢貨,現在搞成這樣子,撫淵懶得去管他,讓他自己闖的禍,自己去收拾,或許是這些年紫薇大帝受人瞻仰,崇拜多了,以為他自己真是這天地的主宰了。不給他點苦頭吃,真還忘記了他自己是誰了。
主神之神嘴里罵著紫薇大帝蠢貨,氣憤的一甩衣袖消失在云頭。
又過了幾日,曦和給司命星君與司馬睿把過脈之后道:“再養三四天,我讓霹靂給你們再煎一副藥,滾固一下。”
司馬睿與司命給曦和道過謝之后,司命星君道:“太陽神,水沁的傷勢現在怎么樣?”
曦和沉默了會兒道:“她傷了心脈。”
司命星君沒有說話,他知道傷了心脈,是極為棘手的一件事情。
這時候東華不知懷里揣了什么東西,遮遮掩掩的踏進了無字殿。東華進殿,殿內除了曦和與水沁外,其他神仙都畢恭畢敬的向東華施禮道:“見過東華帝君。”
東華冷冰冰的道:“免禮!”。說完他朝依然面色蒼白的水沁走去。此時的水沁坐在曦和給她準備的半臥躺椅上,見東華進來她想要坐起來。
東華走過去,把她扶起來,端詳了一會兒水沁道:“恢復的不錯,今兒個比昨天強多了,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啊。”
水沁雖渾身難受,還是有些不削的道:“沒有我世界都不轉啦?”
東華冷冷的看著水沁,心想,她這是真不知道她自己的重要性?還是心中有怨氣故意擺難?東華觀察了很久水沁,得出一個結論,她真沒意思到她對于這個世界來說的重要性。于是當著水沁的面打開了三清渺儀鏡:“你看看,你受傷的日子,天上地下都是些什么樣子?”
水沁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嚇一跳,天地之間被死亡氣息籠罩,那也太嚇人了。
水沁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東華道:“我有這么大力量?我殺了他們?”
東華搖了搖頭道:“因為你受傷,不然曦和也犯不著親自給你與司命做那兩顆護心藥丸,而你到好,毫不考慮的就給了司馬睿,司馬睿是男子漢,受點皮肉之苦算什么?”
東華看似在責怪水沁,實則心里可心疼她了。
這時東華耳邊響起了米玄的聲音:“你跟她講這些干什么?她現在就是要好好養傷,你這是嫌她還傷的不夠?再不收起來,給你把這破玩意融了。”
水沁聽來,米玄一出場怎么就這么暴力。
東華聽著比他自己還冷的聲音,忙收了三清渺儀鏡道:“我也是關心她。”
米玄道:“是嗎?我怎么沒看出來?”
東華忙閉了嘴,從口袋掏出一個大血參:“看我給你帶來什么了?”
水沁看著東華手中的大血參,是有些驚訝了,這個大血參比當年帝俊在不周山守的那顆小不了多少,怎么不讓水沁興奮呢?水沁一興奮,心口又是一陣揪心的疼。
米玄見水沁因疼痛皺起的眉頭,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東華。
曦和眼精手快,已接過東華手中的血參道:“我替水沁收下了,水沁現在不能太激動,心脈損傷不宜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沒事你就不要來刺激她了”。
東華也是委屈到極點了,天地之間,弄成這樣,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天庭玉皇大帝更是心急如焚。他要求所有朝臣去查找原因。
朝臣們出去后,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想起之前坐上天地椅之前,在維和司九宸跟他說的話,要當一個好大帝,這天地間什么紛爭都無所謂,保護好水沁就等于在保護你們自己。
想到這里,張友仁從當上天帝之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她。于是叫來貼身侍衛,換了便裝朝無字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