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沁的掌風掃過巫吞,另一巫并聽見來自水沁掌力下巫吞石化的聲音。那聲音清脆的令巫并每一寸肌膚都感覺到了危險與恐怖。此時的巫并已經沒有了先前那份囂張與跋扈的氣焰,爬滿靈魂的恐懼吞噬著巫并,巫并顫抖:“神仙不能在凡間動用法術,你會被法術反噬的。”
水沁淡淡一笑,手掌在托舉之間,向巫并覆下,淡藍色的光冷冽而迅猛,在她的手掌覆向巫并時,水沁道:“謝謝你的提醒哈!”
水沁話畢,掌收。巫并在水沁舉手投足間的一道藍光中變成一具石像。
水沁端詳著眼前這兩具石像。石像垂首頷胸,眼中裝滿對大荒之中這片土地深深愧疚與他們石化之前的驚恐。看得出來,水沁對自己的杰作還算滿意,但不夠完美。于是水沁再次提起右手手掌,意念頷首,雙指并一,一道天雷攜著金色的閃電,向并與吞這兩具石像頭頂與心窩推了進去,幾道淡藍色光從他們的頭向腳游動過后,只見吞與并這兩具石像初始的光滑平整不見了,呈現在眼前的,是石頭經歷雪雨風霜后的粗糙與凹凸不平,極致的灰色更有道不盡的滄桑感。吞與并眼里的愧疚與驚恐也不見了,石像眼里流露出平靜與溫和。
雨停了下來,風也停了,雷聲在這一刻也隨著巫吞與并化為石像遁去。
天空出現一枚,兩枚,三枚,四枚,五枚太陽。水沁對天空中突然出現這么多太陽著實驚訝。她音訊傳輸給曦和,傳過好幾次,沒有曦和的回答。水沁試著給米玄音訊傳輸,也無回答。這兩尊大神雖說是閉關,米玄閉關沒有回話,浩淼里大烏龜與黃金狐也是可以看得見的。曦和無字店里閃電與霹靂應該也能看到,但他們也沒回話。水沁看著天空中歡脫的五個太陽,這才意識到事態似乎變的越來越嚴重,復雜。
剛剛還大雨滂沱,河流萬頃的地界,成為烤爐。大荒之中的人們,對變化無常的天空轟然下跪,祈求上天保佑他們平安喜樂。
水沁飛回常羊山下。刑天抱著昏迷不醒的藥小呆與從河流救上來的那個小孩。刑天是親眼見水沁如何收拾吞與并的,在眨眼之間,他們被封印在石頭里。
刑天:“石頭,那可是無情無愛之物”。
水沁走至刑天身邊,一邊從他手里接過藥小呆與小孩,一邊道:“石頭沒什么不好,東華不也就是塊石頭么!別愣著了,幫忙善后,安置那些無家可歸的人,等會兒會有人來幫忙的。”
水沁說完停了一會兒道:“忘了剛才發生過什么。你現在最好是保持中立,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幫忙,在常羊山畫一個“卍”字,我就知道了。”
刑天擔憂的道:暗影團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水沁:“知道!”
刑天皺起了眉頭,實則刑天現在已沒有了頭顱,水沁能感受到刑天的氣息,水沁接著道:“你這樣勇敢而堅強的繼續活下去,不也是為了能有一天親眼看見暗影團覆滅嗎?”
刑天聽見水沁的話,眼里含著淚花,假如他還有眼睛的話,他想。
水沁左手帶著藥小呆,右手帶著小孩對刑天道:“你是了不起的戰神。人們會因你的堅強,勇敢而記住你的。還有大水過后,記得教會人們用草木灰煮水消毒,不然有可能引發瘟疫。”
水沁說話間朝著藥家的方向走了幾步又退回刑天身邊道:“現實是殘酷的,暗影團無法消滅,除了引往不可見的光場中,讓他們自己干掉自己,就只剩下如何駕馭他們。”
水沁說完飛身消失在常羊山。刑天擦拭了他莫名流下的眼淚,他假裝他還有眼睛。刑天喃喃自語的道:“對呀。我怎么沒有想到呢?唉,沒想到也正常啊,又有多少神會像她一樣呢?”
刑天自言自語完,用法術給昏迷的人群,驅散了身上的濕氣,為他們鋪上干爽的草本植物,讓他們繼續睡。刑天做這些并不容易,使用法術他會遭到反噬,尤其是他依靠吸取天地日月精華的能量繼續維持生命,依靠信念堅定的修煉修為。至從水沁說出那句他是正真的戰神之時,一切他都能釋然了,他不在乎被反噬了。當常羊山山頭升起了月亮,那兩條河流上被封印成石像的吞與并,讓刑天內心有了前所未有的波動,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堅持的東西不就是轟轟烈烈的為自己執守的這片土地上有延續不斷的幸福與快樂么。刑天坐在沉睡的人們旁邊,耐心的等待著那兩條并駕齊驅的河流里咆哮著的河水退下去。
藥家藥小呆起居室內。
藥家人出事,尤其是藥小呆,藥小藥作為藥小呆的同胞妹妹,聽說藥小呆受傷之后,馬不停蹄的就趕了回來。
藥小藥回藥家時,并不像其他王后一樣前呼后擁,她喜歡簡單與利索,她回到藥家不是什么王后,在她所有的稱謂里,她最喜歡藥家女兒這個身份,做藥家的女兒可以被母親,哥哥們無限寵著,可以感受父親對她的嚴厲,還可以肆無忌憚的向他們提要求,可以撒嬌與撒潑,也可以很乖,所以她時常慶幸自己生在藥家。
藥小藥給水沁的感覺是風姿卓越,舉手投足間流出大家風范的氣魄與貴氣。藥小藥見水沁時,藥小藥那雙迷人的杏核眼在水沁身上停留了很久,不是水沁提醒她藥小呆還昏迷不醒,她都不打算把目光從她身上拿開。
藥小藥把著藥小呆的脈,滿臉疑狐之神情。水沁見一個大夫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這可能代表情況不容樂觀?于是水沁問道:“什么情況?”
藥小藥搖了搖頭,換了藥小呆另一只手再探脈向,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藥小呆屋子里的空氣給人的感覺都在一寸一寸的凝固。水沁發現事情好似有些不妙,看向藥小呆旁邊躺的小孩。小孩長長的睫毛動了一下,睜開眼睛,迅速坐了起來。眼睛警覺的掃視著周圍,大概是周圍的環境與他之前記憶里的環境不太一樣的緣故。小孩回頭時,發現了昏迷的藥小呆。他的小臉蛋湊近藥小呆:“爹爹,爹爹……”。
小孩喊了幾聲,并沒有聽到藥小呆的回答,面對陌生的環境,“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爹爹,爹爹……你可不能死啊,我已沒有了娘親,要是你再死了,我就真的成孤兒了。”
滿屋子的藥家人聽著小孩的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水沁掃視了一下昏迷的藥小呆,之前藥小呆跟水沁說他有媳婦這是真的!不光有媳婦,還有了這個看上去已有三四歲的男孩?但是這個孩子長的一點兒也不像藥小呆啊!小男孩眼睛不大,但聚光,囧囧有神;皮膚不白,但有著小孩子天生有的細嫩與健康的光澤;鼻子也不夠挺,但在小男孩臉上,就是看著很舒服;嘴巴也不夠完美的弧線,但就是覺得小男孩那張臉上就應該長上這樣一張嘴巴。
藥家人中,還是藥叢仁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摟起醒來的孩子輕言細語的哄道:“寶貝不哭,大夫正在給你爹爹看病呢。你要先考慮吃一些東西,才有力氣等爹爹醒來,不然他醒來時,看你餓瘦了他會心痛的。”
小孩用淚汪汪的眼睛抬頭看向抱著他的藥叢仁道:“好!我吃。”
小孩的乖巧,令水沁別過臉去,用手指摸去了眼睛里滾出來的淚珠。水沁意識到有關藥小呆的一切事情,正在有意無意的影響著她的一切,就像曦和那樣。水沁在心中問自己這是怎么回事?水沁想從藥小呆這間屋子里走出去透透氣。水沁起身,一只手且拽住了她。不知水沁是落出去的步子太急,還是拽住水沁的那只手太過用力,直接把她帶的向藥小呆跌了下去。
一雙有力的手臂把她抱的死死的,水沁感覺快要窒息了。水沁對突如其來的,這樣的動作有些熟悉,她大腦里快速閃過曦和的影子。
這一刻,藥家人見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藥小呆,對水沁突然的熊抱,那動作,像極了熱戀中的兩個人分開了很久,再次見面時的那種感覺。藥小藥的感覺不會錯,這種場景是藥小藥經歷過的感受,再則藥小藥與藥小呆是雙胞胎。藥小呆與藥小藥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靈感應。
藥小藥見藥小呆熊抱著水沁不放,輕撫著藥小呆的后背道:“小呆啊,你得把她介紹我認識,再說你這樣,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藥小呆得到藥小藥的安撫,慢慢松開了水沁,也只是松了一點點。他就那樣抱著,像抱著稀世珍寶。藥家人見藥小呆剛醒來就這樣對水沁,在其他人看來,藥小呆這是在輕薄人家姑娘,發生這種事情,藥家人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藥小呆是個正常孩子,也不至于讓藥家人如此為難。
藥叢仁見狀,把小孩抱到藥小呆旁邊。藥叢仁一是想用小孩分散藥小呆的注意力,不至于讓水沁在這種情況下尷尬,畢竟水沁是客人,還是個未婚的小姑娘,藥叢仁覺得藥小呆這樣很過分。
藥小呆見到小孩,對小孩道:“大寶,快叫娘親,快叫娘親”。藥小呆指著被他熊抱在懷里的水沁道。藥小呆這樣的介紹,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藥家人更是哭笑不得,外加尷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