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君臨心底,深埋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秘密的源頭,要追溯到公元 2000年那個月黑風高、電閃雷鳴的夜晚。
彼時年僅八歲的王君臨,家中僅有一臺從大舅家花一百塊錢買來的上海牌老電視機,也不知已用了多少年頭。在那偏僻的農村,這電視機只能接收縣電視臺與省電視臺兩個頻道。新聞里播報著九星連珠的消息,呼吁廣大天文愛好者一同見證這千年難遇的天文奇觀。可對王君臨而言,這不過是憑空多了份好奇罷了。他家境貧寒,窮得只剩一頭老母豬,根本無力購置天文望遠鏡,這所謂的奇觀,自然與他毫無關聯。與其操心這個,不如早早睡個好覺,明天還要和小強去摘桃子呢!
“奶奶,媽,我去睡覺了。”王君臨脆生生地說道。
“早點睡吧,記得蓋好被子,今兒這天兒,等下恐怕要下大暴雨了,我和你奶奶也準備睡了。”王母胡香秀隨口應道。
王君臨家的祖屋,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光線極為昏暗,即便白晝,也透著一股陰森之氣。本就膽小的王君臨,夜里去趟廁所,都得叫奶奶在后門搬個凳子坐著,等他出來。如今家中,只剩六十多歲的奶奶,以及年紀輕輕便守寡的母親。原本還有個弟弟,卻在一次去縣城辦年貨時不幸走失。
隨著時代的變化,就算生活在農村的人們,也早已不像五六十年代那樣的淳樸,像他們這樣的孤兒寡母,少不了遭人欺負、背后被人笑話。甚至族親的叔叔,都幫著外人嘲諷、刁難自家嫂子,母親不知為此暗自流了多少落回淚水,卻無人可訴說,無人可以依靠,只是這些,都是王君臨長大后才知曉的。
“嗯,這是哪兒呀?我不是在睡覺嗎?這地方我咋從來沒見過?怎么感覺像《西游記》里演的王母娘娘蟠桃盛會那般,到處白茫茫一片。”王君臨掐了自己一下,竟毫無痛感,可眼前的景象卻又無比清晰。
“這到底咋回事?”就在此時,王君臨忽覺身后傳來聲響,趕忙轉頭望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一位宛如古裝武俠劇中走出的白衣女子,如仙子般從空中緩緩飄落。那女子近在咫尺,玉顏雅致,雙眸猶如秋水般澄澈,身姿曼妙婀娜,肌膚勝雪般瑩潤。兩道秀眉恰似彎月,點綴在光潔的額頭,唇紅齒白,王君臨只看一眼,便覺身體仿佛飄了起來,渾身的毛發都似在暢快呼吸。他從未見過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只覺得比電視上看到過的美女,美一百倍!
“你終于來了。”如清泉流淌般的聲音,在王君臨腦海中響起,令他心曠神怡,此刻,王君臨忘卻了思考,甚至忘卻了自身的存在,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滿心疑問,但此刻告知你并無益處,將來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曉,我只能告訴你,此處名為‘長生境’,接下來,我怎么教你,你怎么做就可以,現在雙腿盤坐,抱守歸一、這樣……記住我傳你的叫《長生天圖》,好好修煉……”說著,女子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輕點在王君臨的額頭,一縷白光一閃而過,王君臨頓感腦海中多了些莫名的東西。
“希望我們還有再見之日。”語畢,白衣美女的身軀緩緩升空。直至此時,王君臨才如夢初醒。
“神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天音。”
王君臨還欲再問,眼前卻突然一黑,竟是夢醒了。這時,他發現外面不知何時已沒了睡前那般的電閃雷鳴,顯得格外安靜,唯有稻田里偶爾傳來青蛙“咯、咯、咯”的叫聲。
“哇,好真實的夢啊,好漂亮的神仙姐姐啊,呵呵。”
就在這時,王君臨腦中一陣刺痛,一幅幅圖案浮現。他用心感受,好像都是一些人體盤膝而坐的圖案,只是姿勢不一樣,圖像中的人體有些像線條一樣連接到身體的某些地方,回想起夢中的點點滴滴,感覺如此清晰,那位神仙姐姐的模樣,以及那些圖案,仿佛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長生天圖,這好似武俠片里練功的圖譜,我照著煉練?”
于是,王君臨對照著第一幅圖案,閉眼有模有樣地練了起來。也不知練了多久,他忽感下腹有股熱氣在體內緩緩流動。
“哇,好舒服啊。”
待他再次睜眼,天已大亮。王君臨深吸一口氣,從未覺得空氣如此清新,身體如此輕松舒暢。
“神仙姐姐竟將這般奇妙之物交予我,看來日后定要堅持練習!”
“君伢子,快起來漱口吃飯了,上學快遲到了。”每逢上學日,奶奶總會準時煮好飯菜,再叫王君臨起床。
“哦、哦,起來了,起來了。”
就這樣,《長生天圖》伴隨王君臨成長,他對其愈發熟練,身體里的氣息也愈發渾厚。盡管在農村長大,沒錢買課外輔導書,可王君臨讀書成績始終名列前茅。每次學費,都得賣掉家里養的豬才能湊齊。中考時,老師甚至上門家訪,勸說家里讓王君臨報考縣里的好高中。然而,家中實在太過貧困,聽聞上高中需一兩千塊錢,向家境稍好的姑媽借錢,也未能如愿,最終只能無奈放棄。
以王君臨的成績,考上縣里最好的高中本是輕而易舉。他內心無比渴望繼續求學,深知唯有知識才能改變命運。他曾無數次哭求媽媽送他上學,承諾長大賺大錢孝敬她,可現實卻殘酷無比。每次母親的回答總是:“誰叫你爸走得那么早,不然以后肯定供你上大學。”
王君臨心里明白,這怪不得母親。他聽說大城市里有人上夜校,想著日后賺了錢,便去上夜校,畢竟文憑一樣被國家認可。最終,他也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如大多數農村人一般,隨著南下打工的人潮,早早開啟了打工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