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與我娘有什么關系？”

王長生有些不解，爹怎么突然跟他講起了仙人？

“因為......我和你娘，都曾經是你們眼中所謂的仙人。”

男子苦笑著搖了搖頭，仿似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什么？”王長生瞬間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男子，聲音顫抖地道：“您......您說的是真的？”

他覺得有些荒謬，父親是仙人？母親也是仙人？那他怎么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無數個問題充斥著他的腦海，他剛想發問，男子卻是擺了擺手，“不要急，爹跟你慢慢說?！?

王長生怔怔地點了點頭，緩緩坐下。

整理了一下思緒，男子才悠悠開口。

“我和你娘來自同一個村子，王家村。從小就是青梅竹馬，在我們差不多十五歲那年，參加了一個門派的入門選拔，很不幸的是，我們通過了，成為了凡人口中的仙人?！?

男子一陣嘆息，看得出來，他對于成為仙人，有著深深地懊悔。

見父親久久不語，王長生雖然內心焦急，卻并沒有催促，他知道，父親的內心肯定很難受。

片刻后，男子繼續說道：“一開始，我們很是興奮，畢竟成為了仙人，不但給家里人長了面子，而且每個月還會發放銀兩補貼家里，我們也有了長生不老，飛天遁地的念想，甚至我們都在憧憬著以后的生活。”

“可是進入宗門后，”男子苦笑一聲，“壓根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

“那是怎樣的？”

王長生忍不住脫口問道。

“門派內等級森嚴，而且新入門的弟子一開始只能干雜役，比如種植草藥，砍伐樹木，鍛造器材等，積累到一定的貢獻值才能有機會學習到門派內的一些粗淺法術，其實和凡人的生活沒多大區別，除了吃喝有保障?！?

王長生也是有些驚訝，確實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仙人不應該都是不食人間煙火，埋頭苦修的么？

“經過幾年的努力，我們終于成為了門派的正式弟子。但是第一日，我們就遭遇了所謂的迎新?！?

“迎新？”

王長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我和你娘被門派內的一些師兄弟洗劫一空，身上所有他們覺得有用的東西，都被拿走了?！?

男子的聲音里有著掩飾不住的憤怒和無奈，回想起當日的場景，那種屈辱，他畢生難忘。

“啊？”

王長生滿臉震驚，這就是仙人的作風么？所作所為怎么比凡人還要過分？

“沒人管他們么？”

男子苦澀一笑，“誰管？我們反抗過，卻換來了一陣毒打，后來才知道，這是門派內的傳統，呵呵，傳統，真是不堪的傳統啊，讓人惡心！”

雖然沒有經歷過，但王長生卻深有同感，他從小就受盡村里孩子的白眼和嘲笑，那種感覺，很不好受。

“是所有新人都這樣么？那以后誰還敢進這個門派??？”

王長生疑惑問道。

“確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為什么？”

“因為他們和我們不一樣?！?

男子搖了搖頭，繼續道：“他們要么是來自大家族，有一定的背景，要么是和門派內實權人物有交情，總之，有關系或者有背景。”

“你娘和我，來自偏遠山村，家里沒錢，又沒有任何關系，自然成了他們劫掠的對象了?！?

他的語氣里有著濃濃的不甘。

王長生一陣發愣，這不和自己呆的凡人世界一樣么，他在村里時不時地能見到這種事。比如村長家因為和鎮子上一家收購藥材的藥商關系不錯，相同的藥材，他們家的總能比村里其他人家的多賣一些錢。

“那后來呢？”

王長生緊接著問道，他覺得這些事應該不至于讓父親走到如今這一步。

“后來，我和你娘低調行事，謹慎做人，能忍則忍，雖然依舊受了不少的氣，但好歹能安寧下來，直到遇見了一個人?！?

男子的聲音陡然變得低沉，雙拳捏的緊緊的，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

“爹，您別急，慢慢說?！?

王長生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寬慰著他的情緒。

“呼～”

過了好片刻，男子才長吐一口氣，似是將體內那股情緒釋放掉，繼續道：“他叫莊天余，比我們早兩年進入宗門，我和你娘在一次宗門任務時和他同隊，漸漸地熟絡，后來大家又經歷了幾次任務，加上他人熱情，經常指點我們修煉上的疑惑，我和你娘都將他視為宗門里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們太單純了，經歷過宗門那么多丑惡的事，還沒有學會防范他人。”

王長生身體坐直了一些，凝神靜聽著，他隱隱覺得這個人，可能就是導致父親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

果不其然，父親接下來的話也驗證了他這一猜想。

“我和你娘后來在一次任務中發現了一處前人遺留的洞府，為了報答這些年莊天余對我們的幫助，我們便叫上了他。洞府里確實有一些寶藏，我和你娘將大部分都讓給了他?？墒橇钗覀內f萬沒想到的是，出洞府的時候，莊天余，不，那個人面獸心的家伙，他竟然出手偷襲，想要搶奪我和你娘分到的東西！”

男子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雖然他盡力壓抑著，但那日發生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讓他怎么都無法釋懷。

“爹，您別急，喝口水。”

王長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父親，只得端來一碗水送到他嘴邊。

男子接過一飲而盡，恨恨地道：“而且他一直隱藏了實力，我和你娘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后來，在你娘拼死幫助下，我逃了出來，而為了躲避他的追殺，我帶著你輾轉來到了這里，準備在此了卻殘生?！?

說到最后，男子緩緩閉上眼睛，不再言語，一股難以言表的悲傷氣氛籠罩在屋子內。

“他真不是人！”

聽完父親的講述，王長生緊握著拳頭，滿臉怒氣，在他的心里，實在難以理解莊天余的做法，一個人，尤其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怎么能做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