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是十分簡單的大麥粥,海娃兒、劉雨、白云和雷都吃的很香,竹道人直接拒絕食用,田琳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碗,直到所有人都吃完,她那個碗也沒再拿起來。
碗自然是他們前天在洛城采買來的,海娃兒這里壓根沒有可以稱為碗的東西,他自己都是用一個破瓦罐兒來盛粥。
吃完飯收拾好鍋碗瓢盆,幾人便上路了。海娃兒、劉雨、白云前往鎮上打鐵鋪去謀生路,雷神秘兮兮的去了自己要去的地方,不知道去干嘛。田琳和竹道人留守。
正午的時候,雷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小破布包,小包里除了一個簪子一雙鞋以外,還有幾兩散碎銀子。他從那幾兩散碎銀子里,找出三錢來,遞到竹道長面前:“道長,這是診金三錢,多謝您方才為我正骨!”
“貧道說過了,你這三錢診金算作我給海娃兒的預付金,你等他回來,給他便是了!”竹道人此刻正在編竹筐,不知道他從哪里弄來的竹篾,但他編竹筐的手法卻很嫻熟,不一會兒,一個直徑約七八公分的竹筐便編好了。
田琳坐在一邊,看他手指翻飛間竹筐已成,不免有些好奇和驚訝。
竹道人將竹筐放在一邊的土地上,在剩下的一堆竹篾中又抽出幾根來,繼續編制。只是這次他編的不再是竹筐,看著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直到那東西在他手中成型,他們才看出來,那正是一方小桌。長約一米,寬約八十公分,高三十公分,放在地面上使用略顯高度不足,長度不夠,當放在床上使用,這樣的一方小桌,卻是方便的很。
田琳看的新奇,也拿起幾根竹篾比劃了起來,大有一展拳腳之勢。
雷卻好像有心事一般,看了一會兒便不再看他們這邊了,坐在一邊的土地上,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啊,就是心思太重!”竹道人手上沒停,做著小方桌的收尾工作,眼神卻時不時的看向不遠處的雷。
田琳研究的了半天也沒搞明白竹道人到底是怎么編的,也就放棄了,拿著一根沒被用到的竹篾甩著玩兒,順便跟竹道人閑聊著:“我看他不是心思重,而是經歷的太多!”早上劉雨給雷上藥的時候,借著燭光,她和白云都看到了,在他露出來的皮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大小傷痕,看起來大多是鞭傷和刀傷,這樣的傷口狀況,若說沒經歷過什么,才是騙鬼呢!
她想,當時肯定不止她和白云看到了,劉雨和竹道人一定也看到了。只是他們不問,她也選擇不問,說到底,這又關她什么事呢?
“你又知道了?”竹道人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繼續手上的活。
田琳嗤笑了下:“我能知道什么?!瞎猜唄!”
“說說看!”竹道人將手里已經完工的小方桌放好,將方才放在地上的竹筐拿起來,放在了桌子上。低頭看了眼還剩一半的竹篾,決定再做一個大一點的竹筐。
“他身上的傷您都看到了吧?那可不是普通的磕磕碰碰能造成的傷口,看著像是被人打的,或者說被人割的!”反正無聊,田琳慢慢說著自己看到的和心里想的一些事,她倒是不怕雷會聽到。
“是老爺!”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不緊不慢,不疾不徐,“我們老爺曾是京中正二品官,具體是什么官職,我不知道,但,老爺的喜怒哀樂我們都很清楚,因為沒有人敢不清楚,連夫人見了老爺,都戰戰兢兢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更是要學會察言觀色,老爺一個表情,一個眼神,我們都要知道老爺想要什么。否則,就是一頓毒打!老爺從來不罵人,在外人看來,涵養和性情都是極好的。你們可能不知道,老爺雖然曾是文官,但也上過戰場,軍營里的那些手段,他比誰都清楚。”
說到這里,雷突然停了下來。田琳和竹道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然而,過了好一會兒,雷都沒有再繼續說,而是突然站了起來,走到竹道人身邊,直直的望著他,認真的問:“道長,我這條命,交給你了,你能幫我完成心愿嗎?”
竹道人迎視他的目光,卻淡淡的笑了:“雷,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自行顧好便是!至于你的心愿,你不說出來,貧道又怎么知道能不能幫你完成呢?”
“我......”
“丑話說在前面!”雷剛好開口,竹道人就擺手打斷了他,一臉認真的道,“貧道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無論你的心愿是什么,一個,一百兩!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