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月回頭，卻見一個頭部是牛頭的人站在自己身邊。
不僅僅有牛頭，四周還有一個個低著頭寂靜無聲的人。
他們默默跟著隊伍走著。
“快走，快走！”牛頭催促，推了王翠月一下。
一瞬間，王翠月明白了什么，不由渾身顫抖。
“閨女，閨女，閨女！”一個粗啞的聲音從極遠處傳來，隨即一道紅光朝著這邊飄過來。
牛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怒喝一聲：“大膽，亂嚷亂叫什么！想要驚到其他靈魂嗎？”
那道紅色身影已經落在了牛頭面前，一張老臉擠成了菊花狀笑道：“我的牛頭大老爺，這是我閨女，我閨女，是我召喚來的。”
說話間，老太太偷偷塞了幾個金元寶給牛頭。
王翠月嘴巴微張，眼前的正是她的娘親，那金元寶赫然是自己日前燒給她娘的。
牛頭迅速接過元寶，左右看了一下道：“哼，下不為例。”
“那我閨女……我能不能帶走！”王老太太笑著。
“去，去，去，你將她好生安置，三日內來辦理手續。”牛頭不耐煩。
“好嘞，謝謝官爺，謝謝官爺。”王老太太拉住王翠月的手，示意她跟著走。
王翠月看到自己母親，本是她開心之事，可此刻竟然有些猶豫。
“走啊！”王太太瞪了自己閨女一眼。
王翠月立時跟著老太太前行。
他們的速度很快，不過幾個呼吸就來到了一片居民區。
王老太太大紅色的衣服很是顯眼，和四周的居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四周人看他們的眼神很是忌憚。
“看什么看，這是我姑娘！”王老太太叫囂著。
四周人立刻紛紛收回了自己的眼睛。
王翠月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她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她母親就是這么對待別人的。
就好像一只刺猬保護他們這個家。
那是一段艱辛且溫暖的日子。
就在王翠月回憶時，兩人來到了一座房子前。
王翠月愣了一下，這棟房子竟然是他們以前的那棟房子。
那是常鈺來沒有來的時候，他們居住的一間普通樸素的小院子。
“愣著干什么，不認識自己的家了嗎？”王老太太催促。
王翠月點頭，走進家門，只覺樣樣都是熟悉的。
“翠月，你以后要勤勞。”
“翠月，誰都靠不住，能靠得住的，只有我們自己。”
“這家里每一個東西都是錢，只有錢才能讓我過好日子”
……
母親又開始念叨著這些話，王翠月洗著衣服，一切都如此的熟悉。
在這嘮叨中，王翠月默默數著日期。
頭七，是她回去的日子，她想看看相公，心中有些想念。
終于，在忙碌和嘮叨中，來到了第七日。
“你這是干什么？”王老太太看見王翠月朝著外面走，不由怒喝。
“今日是頭七，我想看看……”王翠月回答，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王老太太已經罵起來。
“你個賠錢貨，心都給了那個小畜生，是不是看了之后就不回來了，我含辛茹苦將你養大，什么都給你好的，我天天吃糠……”
熟悉的哭嚎聲響起。
這哭嚎聲就好像刻在了王翠月的骨子里，就好像一個機關一般，只要聲音出現，王翠月就會無條件的服從。
“我，我，我，只是有些擔憂罷了。”王翠月低聲回答。
王老太太愣了一下，沒想到王翠月居然敢反駁自己，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哎呦喂，我的老天爺啊……”王老太太更起勁兒了。
王翠月見狀，立刻軟下來道：“娘，您別哭了，我不去了！”
王老太太的哭聲戛然而止，“那就好好干活。”
說完，轉身離開了。
王翠月洗著衣服，心中想著卻是常鈺。
常鈺很聰明，從他被她撿回來，能夠在王老太太的眼皮底下生存就知道他有多聰明了。
想著想著，王翠月不由有些神傷。
忽地，水盆中的水忽然起了一陣漣漪。
在王翠月驚訝的目光中，一幅畫面出現。
那是一個靈堂，常鈺整個人失魂落魄站在靈堂前，翹首以盼，好像能夠看到什么。
他就怔怔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好像一座雕刻一般。
王翠月情不自禁去觸摸常鈺的臉。
手沒入水中，水中蕩起漣漪，畫面瞬間碎裂。
畫面碎裂的瞬間，王翠月看到常鈺好像感應到什么，朝著她這邊看過來。
兩雙眼睛被蕩起的水面變成了稀碎。
王翠月急忙將手抽出來，畫面已經消失了。
她怔怔看著水盆，不由得流下淚來。
當水盆中的水恢復平靜，畫面卻再也沒有出現。
“你盯著水盆看什么，還不快干活，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只有干活才能保證我們有收入……”王老太太再次念叨起來。
王翠月急忙動作起來。
之后的日子，王翠月發現，只要自己想極了常鈺，她便能在水中看到常鈺的日子。
常鈺似乎也會有所察覺回望于她。
這樣過了三年，忽有一日，王翠月發現常鈺身邊多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生得白凈乖巧，樣貌非常討喜。
王翠月看出來，這就是那個小丫鬟。
此時常鈺和她已經是夫妻的裝扮。
一時間，王翠月只覺心中痛徹心扉，心如刀絞一般。
她忽然響起那天那個清冷的聲音“……我會讓這丫鬟和他在一起……”
是她自己做出了選擇……
以前王翠月只會想念常鈺時才會看水盆，自從看了常鈺和丫鬟在一起后，便時常看水盆。
看著常鈺從陰影中走出來，那丫鬟懷了孕，然后生下了常鈺的第一個孩子。
當王翠月看到那個孩子呱呱落地的時候，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
她還沒有給常鈺生過孩子。
結婚之后，母親依舊是她的全部，生命的全部。
那孩子……
王翠月慢慢伸出手，沒入水面，想用手碰觸一下孩子的臉龐。
忽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
粗啞陰沉且熟悉的嗓音喊道：“抓到你了！”
“啊~”王翠月猛地坐起身，驚呼出聲。
“她醒了！”葉卿拿起了在枕頭下面的那截斷香。
再繼續下去，可能就要異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