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思過崖上拓劍譜

思過崖位于華山南天門外南峰腰間，華山奇險長空棧道盡頭之處，崖頂面積百余平米。

三面懸崖，一面是山壁，山壁上有一洞，名曰賀祖洞，內供華山第一神，乃是元代長空棧道的開鑿者賀元希。

來到思過崖要經過華山第一險長空棧道，因此此處人跡罕至。來到崖頂，空谷清幽，有絕世獨立之感，不由得心神入定而有思過之意。

不過來到此地的劉哲卻無半分思過之意，更多是無限的雀躍和欣喜。

身為嵩山弟子，他自然不可能長久的留在華山，更因為在和令狐沖比劍之后知道內力對自身實力的提升之大，也不想留在華山，是以就提出離開，然后提著大包小包的紙和墨水，依照勞德諾的提示在巳時無人關注的時候溜到了這思過崖所在。

也沒讓自己的雀躍和欣喜耽擱太久，更怕被出來巡山的華山弟子看見自己的蹤跡，劉哲不顧渾身的熱汗，提著筆墨找到了賀祖洞，鉆了進去，隨后就不斷在洞內各處敲打。

他還記得原著描述中刻有五岳劍派劍法的通道離洞內壁非常近，只要稍加用力就能打通，敲打之下必然會有異響。

果然，沒敲多久，他就找到了一個敲著有異響的位置。

別處石壁敲著，都是啪啪響，但是唯有此處，敲上去是咚咚的聲音，好似空鼓一般。

“別處啪啪，就你咚咚，不是你這還是哪里？”

輕笑著，劉哲退后一步，抬腿一蹬……痛得他頓時齜牙咧嘴！

石壁畢竟是石壁，就算后面是空的，尤其是肉腿能踢開的？尤其是他這樣一個還沒有內力的人。無奈之下，他只能到附近找了塊人頭大小的時候，砸了起來，連續砸了七八次，才在洞壁上砸出一個破洞，一股濁氣自洞內熏出，嗆得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但是他一點都不覺得不快，而是笑得更加燦爛，更加起勁的砸了起來，直到砸出了一個可以供人鉆進去的大洞后，才取了火折子與火把，等濁氣排得差不多時，鉆了進去。

跳動的火光照耀下，洞后是一條幽暗的狹窄孔道，僅容一人通行，幽深恐怖，好似通往地獄的通道。

但是劉哲怡然不懼，臉上滿是欣喜之色，抬起腳步就要向前，卻突然聽到咔嚓一聲自腳邊傳來。

低頭一看，卻是一具骷髏伏在地面，身旁放著兩柄大斧，在火把照耀下兀自燦然生光。而那咔嚓聲，則是他踩斷了骷髏的一根手骨所致。

“這便是原著中那些被五岳劍派暗算困死的魔教之人吧？這個通道也是他挖掘出來的……”

看著這具骷髏，再回頭看看自己鑿出的破洞，劉哲內心頓時生出了無限的感慨，卻又莫名的冰寒。

“就算再高的武功，若是遭人暗算困于絕地，也只能黯然飲恨！”

也沒感嘆多久，牢記自己此行目的的劉哲繼續前進，一連走了近二十丈……也就是五六十米，方才進入一個巨大的石洞。

石洞巨大，足可容得千人之眾，在跳動的火光照耀可見洞中有七具骸骨，或坐或臥，身旁均有兵刃。一對鐵牌，一對判官筆，一根鐵棍，一根銅棒，一具似是雷震擋，另一件則是生滿狼牙的三尖兩刃刀，更有一件兵刃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奇門兵器。

然而劉哲對這些骸骨以及兵器視而不見，舉著火把四處找到，直到找到一面刻滿了字和壁畫的石壁。

那石壁離地數丈處突出一塊大石，似是個平臺，大石之下石壁上刻著十六個大字：五岳劍派，無恥下流，比武不勝，暗算害人。

這十六字每四個字一排，一共四排，每個字都有尺許見方，深入山石，是用極鋒利的兵刃刻入，深達數寸，棱角四射，大有劍拔弩張之態。

十六個大字旁還刻了無數小字，滿壁盡是罵人的語句，如卑鄙無賴、可恥已極、低能、懦怯等等詛咒字眼。

略微看了看后，劉哲便也不再繼續注視，轉而看向了那些壁畫。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人使劍一人使斧的壁畫，少說也有五六百個人形，邊上刻著一行小字：范松趙鶴破恒山劍法于此，顯然是使斧的人形在破解使劍人形的劍法。在這些人形之旁，又有一行字跡：張乘云張乘風盡破華山劍法。再然后，則是各個不同名字的人破嵩山、泰山、衡山劍法。

只是粗略的看過幾眼，確認這就是自己的目標后，劉哲也不耽擱，回頭取來自己帶上思過崖的筆墨和紙，為石壁涂上墨后，將紙貼上去，把壁畫拓下來。

這一番行為雖然迅速，但是真等劉哲拓好，晾干拓本時，鉆出密洞一看，業已天黑。

不過不管天黑不天黑，劉哲將密洞從新封起來后，背著拓本就穿過長空棧道往山下跑……夜長夢多，他可不想被華山弟子抓個正著。而且拓本到手，也該是他會嵩山獻秘籍，求內功的時候了！

一邊跑，他一邊回頭看華山。

白日里的華山，放目四望，但見千峰逶迤，匍匐腳下，自有一股豪氣由腳底直貫頭頂，令人生出無盡豪邁之心。而夜里的華山，則如猛獸雄踞，陰森兇險，叫人膽戰心驚！

渾身哆嗦了一下，也不知是被這夜晚的華山嚇得，還是被夜里的冷風吹得，劉哲狠狠的呸了一聲，轉過頭頭也不回的跑下了華山。

半月后，黃河之上。

叼著一根蘆葦，一身行商打扮的劉哲枕著包裹劍譜拓本的包裹，躺在客舟之上，任由舟子操控著客舟東流去。

華山到嵩山，有水路和陸路兩種選擇。

水路先是北上渭水，然后由渭水入黃河，再沿黃河東下偃師或者滎陽，轉陸路至華山。

陸路就方便多了，直接沿著官路跑就行了。

毋庸置疑，快馬加鞭之下，陸路自然比水路快多了，但是那累人不說，路上還容易遇到一些劫財的強盜土匪。而且若是華山弟子發現了思過崖中的密洞，前來追捕他，也一定會認為他想盡快回嵩山，通過可以最快來嵩山的陸路來追捕。

考慮到這些種種之后，劉哲便在下了華山后就選擇北上渭水，乘舟順流東下。一來可以讓自己更加輕松，不用辛苦策馬，也不用擔心強盜土匪，二來則是可以避開萬一來追捕的華山弟子。

如今半月下來，他也乘舟過了數百里地，已經快到偃師境內了，到時候換馬奔馳，一天之內就能抵達嵩山！

想及此，劉哲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抬頭對舟子喊道：“船家，可是快到偃師了？”

“沒著呢！還有一個彎，那里有個小渡口，我們中午就在那邊吃了，下午繼續上路，大約天未黑的時候就可以到偃師渡口了。”舟子頭也不回的喊道。

還有一個彎嗎？

劉哲遺憾的嘆了口氣，卻又立刻振作起來。

天沒黑就能到偃師，到時候趕一下路，再休息一晚，明天就能到嵩山了！

在劉哲的萬般期盼中，客舟在日頭未落之時行至偃師渡口。

他本想立刻找人買馬趕往嵩山，只是在路過一戶酒家的時候，店內傳出的菜香酒味，卻勾得他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不禁吞了幾口唾沫。

想了想后，他呸了一聲：“也不差一頓飯的功夫！”

走進酒家，喊來小二上了一些酒菜后，劉哲立刻大口吃喝起來。

半個月在船上，他日日不是吃魚就是吃蝦，嘴巴都快淡出鳥兒來了，此刻酒菜入口，頓時覺得人間美味，不外如是。

“賴柳子，衡山派放出風聲，說是劉三爺打算八月十五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你可聽說了！”

驀地，邊上傳來一個聲音，令劉哲突然感覺嘴里的美味不再是美味。

“可是劉正風劉三爺？他怎的要金盆洗手？”

“誰知道呢？不過我敢說，到那時候，衡山城必然分外熱鬧。”

“你怎知道的？”

“劉三爺武功了得，三十六手回風落雁劍，號稱衡山派第二把高手，只比衡山掌門人莫大先生稍遜一籌。平時早有人想跟他套交情了。只是他一不做壽，二不娶媳，三不嫁女，沒這份交情好套。這一次金盆洗手的大喜事，武林群豪自然聞風而集，你說屆時衡山城熱鬧不熱鬧？”

“說的也是……”

劉哲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一邊聽著邊上的人在那聊著，眼神慢慢變得幽森陰暗，好似深淵一般。

劉正風打算金盆洗手？我記得這就是劇情的開端吧？

八月十五……我算算，今天是四月十八，也就只有四個月不到的時間了嗎？而且這個時間段里面，福威鏢局應該也要被滅門了……

皺起眉頭想了片刻后，劉哲突然喊道：“小二，結賬。對了，哪里有買馬的？”

買了馬，劉哲也不再想著休息的事了，連夜策馬狂奔，硬是在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趕到了嵩山勝觀峰的嵩山派駐地！

“劉哲？你怎么這幅打扮？讓你到華山送的信送到了？”

才入駐地，劉哲便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蒼老聲音傳來，轉頭一看，卻是湯英鶚。

湯英鶚乃是左冷禪七師弟，嵩山十三太保之一，嵩山派內的大小事務都有插手，可謂是左冷禪的左右臂。這樣一個人，知道劉哲并不奇怪……或者說不知道才奇怪，因為劉哲拜入嵩山后，為了學會武功，可不少表現自己。況且，湯英鶚還是外門弟子的傳功師父，外門弟子的所有武功幾乎都是他教的！

“見過師父。”抱拳躬身一禮后，劉哲起身笑道：“信我已經送到岳掌門手里了。”

“那就好。”微微點頭后，湯英鶚笑道：“去休息一下吧，回頭到我那里記個功。這兩年你為我們嵩山派做了不少事，日后有什么需要就說出來，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劉哲咧嘴一笑：“多謝師父了。對了，師父，掌門師伯在嗎？我有一件大禮送給他！”

“大禮？”湯英鶚微微一愣，隨后目光落在劉哲背后的包裹上：“掌門師兄在后山練功，正巧我也要過去找他說些事情，一起過去吧。”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