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他收回一切的幻想，先前從容不迫的音調已然消失，被咬牙切齒所取代。

這是場挑釁！

他很清楚這代表著什么，一定是有人通過某些高端的手段對著機房的“底盤”進行了植入病毒，或是進行了純粹的破壞。

吃干飯的安保系統屁用沒有，內部絕對有人被收買了，不然也不至于看不到。

但此刻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比起找出內鬼，，極力穩住心態，扭頭對著正奮戰在尋找目標的員工們言道：

“你們加快進度，給我找！只要能在十……不五分鐘之內找到，獎金少不了你們，我說的。”

他扭頭，沉著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慌亂，對著一旁恭敬地等待著命令的親信繼續冷靜地吩咐：

“……夢境結晶器的相關消息懸賞提高一倍。”

“提高籌碼，讓家政公司那邊加把勁，有多少‘貨’，我們要多少，先把游戲的服務器重新修理好。”

“發布公告，隨便道個歉，說需要處理數據，暫時關服休整。”

“……”

將命令傳達下去，待所有人執行相應的職責去了，他獨自一人走到一處空無一人的漆黑房間中，頗為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像是自言自語道：

“老同學，你看，幻夢境有無恢復原本數據的可能？”

雖然外界……嗯，不能說絕對了，至少底層與中層的人們都以為幻夢境只是一個借鑒了傳說，由純粹科技打造的超夢。

他身為第二時空的創始人之一雖然說不愿意承認，但心里非常清楚，幻夢境完全是一個以科技為輔，神秘為主的造物。

青年時期，他就讀于有著“燈塔三支柱”之一的不夜城大學，并與當時熟讀于神秘學的另一位同學非常合得來。

在某次時隔十余年之后的聚會再次相聚之時，那位同學提出這個想法，并且向他簡單演示之后，他立刻嗅到了商機，欣然決定入伙。

從一間小作坊到技術成熟推廣之后的現在，他一直負責打理相關的事物，出任公司的總裁；至于技術這方面，則是交給了那位合伙人處理。

多年以來，兩人合作偶有不愉快，但總的來說還算是順利。

不過發展到了現在，雙方很少會面了。

“你見過誰的夢境斷了之后，再睡覺做的夢會與先前一模一樣？”

現在，這位老朋友從陰影中出現，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

比李由夜更為精致的黑色衣袍遮擋了他的身影，

“可你不是曾說，那地方不是單純的夢境……所有人都是在同一地方生成，我還有當時記憶呢。”

“那情況不一樣。”老同學簡單地為他的言行解釋道。

“……我明白了。”

或許是猜到對方有自己的考究，瓊斯并沒有追問。

這就是瓊斯越來越討厭與他會面的原因。

“那么還需要修多少天？那底盤真如你所言，死于承受不住壓力自行崩壞的？”

瓊斯可沒忘記他的試驗有多瘋狂，當年僅僅是看了一眼，便給他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這么多年的友情你居然懷疑我騙你？我很傷心啊！做實驗我也不會用服務器的底盤做，我沒那么蠢。”

“不用擔心，沒有人進入機房的，有我在你還不信？”

“另外，‘底盤’死因找到了，全部死于腦萎縮……”

“和報告上一樣，還需要五六天來重啟，夢境結晶器的需求，‘底盤’，足夠的瑪西（貨幣單位）……”

“那你盡快，我先穩住輿論，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先把策劃這次襲擊的人給找出來。”

聞言，老同學突然大笑起來，瓊斯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的表演。

“瓊斯，你這都沒有猜到？仍然相信沒有神靈大人的存在？”老同學笑道，“還是說與往常一樣自大？”

“承認吧，瓊斯，你已經見過我與那么多幫你維護幻夢境正常運行的神跡師，還認為神祇們是虛構的？”

“我說過，在進入幻夢境之后，我就相信了……”

“算了吧，商人嘛，我理解，真信假信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東西很正常。”

“反正我是盡力勸你了，實在不行的話，想敷衍就敷衍吧。”盡管隔著黑暗的遮擋，他似乎仍能想象老同學面容臉上癲狂的笑容，自從長時間身居機房之后，專研神秘學典籍便愈發狂熱，“管他娘的，我找到了值得追隨的主。”

這個確實沒敷衍，我打心底的認為幻夢境的存在只是還未找到相應的科學理論而已……至于神祇？呵，我甚至為我這個想法感到可笑。

若是真的有神祇存在，那么他們真的能容忍以“研究神祇”為口號的不夜城？

瓊斯失笑片刻，言道：

“還有問題沒問你，你認為是誰……”

卻見對方打斷他，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想問我認為是誰干的？我可不敢說。”

“但你心底大概有一個不愿意面對的答案吧？”

“偽科技可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不說了，下面還有事情，記得將材料提供給我，我會修好的，不過出了這檔子事，之后會不會壞……就要看天意咯。”老同學話鋒一轉，“為了之后方便，我希望你將第二大的執行權力交給我，就按當初合伙時說好的，如何？”

對方的眼睛仿佛透過了重重的黑幕，略帶笑意地看著他。

即使面對這句像是在開玩笑一般的話語，可在瓊斯耳中，還是聽到了語言中蘊含著些許威脅的味道。

頗有幾分“你不給的話，我也不干了”的味道包含在里面。

看你平時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忘記權力這門事了，在這個節骨點發難，選的時機挺好……

現在，結合對方的行為，他開始懷疑這一出是不是對方搞出來的，越覺得合理。

當一件事你做出認為一件事合理的判斷之后，你的大腦會選擇性接受相關的信息而忽略其他，讓你愈發篤定自己的判斷正確。

人只愿意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東西。

“那好。”

沒有絲毫猶豫，他劃出全息投影上的界面，一番操作之后，對方收到了相應的提示音，滿意地點點頭，笑道：

“那，我先走了，雖然很可惜，你不認同我的主，但我還是愿你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