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射箭，夢想就像箭靶子。如果連箭靶子也找不到的話，每天拉弓又有什么意義？

韓瓊羽的出現，打破了陸離寧靜淡泊的生活。

這讓陸離開始反思。

反思這段時間，是不是太過浮躁，招惹了太多是非。

半個小時后，陸離有了答案。

跟他自身沒有多大關系。

有關系的是這個時代。

這個時代太過浮躁，是非太多。

奇葩人物，也遠超歷史任何一個時代。

陸離開門而出，本想正氣盎然，擺出一副宗師姿態，嚴詞婉拒韓瓊羽。

誰成想當他打開房門出來，韓瓊羽和柳蓁蓁正在忙著收拾他讓南絮從長安郵回來的特產。

沙發上、茶幾上、地板上，擺滿了各種東西，一大一小兩個人蹲在地上，忙的不亦樂乎。

無論是柳蓁蓁，還是韓瓊羽，壓根就沒察覺到陸離出來。

這讓擺好了POSE（姿勢）的陸離，產生了些許的尷尬。

果然，對人還是不能抱有太多期望，尤其是對柳蓁蓁和韓瓊羽，那樣失望就會越多。

“咳咳?！?

陸離沉著臉輕咳兩聲，瞬間引起了韓瓊羽和柳蓁蓁的注意力，兩人猛地回頭看來，臉上的表情，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笑面如嫣。

“師父?！?

從地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面對陸離，一大一小兩人，強行收斂住了笑容，格外的莊嚴肅穆，就好像陸離死了，為陸離默哀一樣。

“別叫我師父，我沒答應收你們為徒。”

一個韓瓊羽也就罷了，錢多的發慌，吃飽了撐的，柳蓁蓁還跟著湊熱鬧，讓陸離非常不高興，一臉肅然，眼中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清冷漠然地道。

“師父，您剛才不是都答應了嗎？”

“師父，你說話不算數?！?

韓瓊羽急了，柳蓁蓁在旁助陣。

“這件事就此打住，誰再提就給我出去?！?

老虎不發威，真當陸離是病貓啊，不怒自威，乜了一眼韓瓊羽和柳蓁蓁，毋庸置疑地堅定語氣道。

“師姐，咋整呢？”

柳蓁蓁被陸離的氣勢給震住了，弱弱拽了拽了韓瓊羽的裙子，惆悵地問道。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總之我韓瓊羽認定你陸離是我師父了，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不會改變?！?

韓瓊羽無動于衷，面不改色，決然如慷慨赴死戰士的堅定神情，眼中銳光閃爍，聲音鏗鏘有力，充滿勢不可擋的堅定霸氣。

“對，大師姐說的對?！?

柳蓁蓁精明的大眼珠轉動了一下，趕緊趁勢抱大腿，底氣十足地道。

“你拜我為師，目的是什么？”陸離直視韓瓊羽，不茍言笑。

韓瓊羽倔強的性子，如不破南墻終不悔的勇士。

這讓陸離情不由衷的想到了曾經那個少女。

曾經的她，跟現在的韓瓊羽，是多么的相像。

她是陸離收過為數不多的弟子之一。

后來卻奪了李家天下，成為了女皇。

這事導致陸離跟她再無往來。

倒不是陸離瞧不起女性，只是毫無背景的她，如果陸離不在暗中為她遮風擋雨，她又怎能坐得穩那天下第一的椅子。

她死后立碑無一字。

陸離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以她的性格，自不需要后人評判功過如何。

她的意思是，她一生無悔。

因為在她登基，陸離離開長安的時候，她來送陸離。

陸離問她，你可后悔拜我為師？

她告訴陸離，現在她回答不了，但日后一定會告訴陸離答案。

后來便有了無字碑。

一生無悔。

“我沒什么目的，就是想學武術，強身健體。”

陸離原本的眼神，突然多了幾絲柔情，讓韓瓊羽怔了一下，呆呆踟躕回道。

“強身健體，去健身房不是更好？”

陸離收回思緒，正視韓瓊羽，前塵往事成追憶，韓瓊羽終究不是她，陸離不假思索地問道。

“我想學的，健身房教不了我?！表n瓊羽堅持不懈。

“我也教不了你，但你非要死纏，我也沒有辦法，隨你的便吧?！?

陸離說著彎下了腰，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打量起了柳蓁蓁。

“干嘛？”

柳蓁蓁被陸離看的毛骨悚然，后背發涼，心中發怵，趕緊拉了拉韓瓊羽，躲在了韓瓊羽身后，露出半個腦袋，怯怯地問道。

“給你們五分鐘時間，把東西都收拾好，不然……”陸離凝視柳蓁蓁，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柳蓁蓁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拉出韓瓊羽墊背道：“又不是我一個人弄的?！?

“所以讓你們一塊收拾，已經過去十五秒了?！?

陸離看了眼手腕上古老的手表，秒針一下一下轉動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提醒道。

“師姐?！?

“師妹?！?

陸離的話，橫磨兩可，讓韓瓊羽不確定，他到底認可自己，還是不認可自己。

但是陸離接下來的話，讓韓瓊羽如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

驚喜之時，與柳蓁蓁對視一眼，兩人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慌。

話不多說，趕緊收拾她們擺在客廳的東西了。

“把沙發先騰出來，我要坐?！?

陸離就像古時候的老爺一樣，不容置否的跟韓瓊羽和柳蓁蓁命令道。

韓瓊羽、柳蓁蓁則跟丫鬟一樣，不敢反駁，老老實實的聽從陸離的命令，把沙發上的東西收拾干凈。

等韓瓊羽和柳蓁蓁把客廳收拾干凈，拖了地以后，晚上八點鐘了。

“陸叔，我餓了?！?

干完活后，柳蓁蓁累趴了，癱瘓在陸離身旁，可憐兮兮地道。

“我來訂飯吧?！?

氣氛越是安靜，對于韓瓊羽而言，就是尷尬。

好在柳蓁蓁給了她這個表現的機會，話不多說，已經從定制款的LV包包里拿出了手機。

陸離沒有跟韓瓊羽客氣，欠的東西，遲早都是要還的。

韓瓊羽早晨可是吃了他六個雞蛋呢！讓她訂一次飯，毫不為過。

陸離鎮定自若的坐著，心中還有些不待見韓瓊羽在這里礙眼，可又毫無辦法。

“咚咚……”

門被敲響，緊接著李大爺粗礦的嗓門吼道：“陸離，開門，喝兩盅?！?

“李爺爺，我去開門。”

陸離頭疼，這一個韓瓊羽還沒送走呢！李大爺又來了，就在陸離郁悶的瞬間，柳蓁蓁已經光著腳丫子去開門了。

“蓁蓁也在啊，吃飯了嗎？”

陸離家一直開著空調比較冷，所以李大爺穿著一身銀色繡有龍鳳等東西的唐裝，燈光照耀下，一閃一閃的。腳下是一雙人字拖，手中拎著一斤裝的牛欄山和一袋花生米。見到開門的柳蓁蓁后，笑容可掬，和藹可親的摸著柳蓁蓁的頭問道。

“還沒呢，我師姐正訂飯呢！”柳蓁蓁一臉童稚，無邪的笑著，如實說道。

“師姐？你啥時候有師姐了？”

“就是韓姐姐啊?！?

“韓姐姐？”

李大爺越聽越迷糊，眼睛從柳蓁蓁身上挪開，看向客廳里面，正好對上回眸望來的韓瓊羽。

見到韓瓊羽，李大爺眼睛一亮，由衷贊道：“好俊的妮子，陸離的女朋友嗎？”

韓瓊羽聞言，臉頰唰的一下紅了，還沒等她解釋，柳蓁蓁就蠢蠢欲動的搶先道：“不是陸叔的女朋友，是陸叔的徒弟，我的師姐?！?

李大爺：？？？

滿臉問號的李大爺，滿腹狐疑的望向迎面走來的陸離：“啥情況啊，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你啥時候有徒弟了？”

“您先進來，我慢慢跟您解釋吧?！?

陸離也是頭皮發麻，這三個人湊一塊了，接下來的時間，陸離都不知道該怎么度過了，有氣無力地道。

“行?！?

李大爺答應著，跟韓瓊羽點了點頭，隨陸離坐到了沙發上。

本來就不怎么寬敞的客廳，現在堆著兩個大箱子，一下子擠了這么多人，別提多壓抑了。

人年齡大了，就開始八卦了，尤其是陸離的事情，李大爺最感興趣，屁股還問坐熱，就催促陸離道：“趕緊說吧?！?

瞥了一眼緊蹙不安的韓瓊羽，陸離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李大爺闡述了一遍，但沒有確切的告訴李大爺，他到底答沒答應收韓瓊羽為徒。

“沒看出來啊，你小子還深藏不露。”

“不過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趕來找你?！?

“你好意思不答應人家嘛?！?

“小韓是吧。”

“這件事大爺替你做主了?！?

“從現在開始，陸離就是你的師父了?！?

“陸離，你沒意見吧?！?

“好，你沒意見?！?

聽完陸離的講述，李大爺頓時間就火了，江湖氣十足，就差拍桌子起身指著陸離的鼻子大罵了，氣憤填膺，為韓瓊羽做主。

“我……”

“師父?！?

“陸離，你愣著干嘛，人家小姑娘叫你呢！你不答應一聲?！?

“好了，趕緊訂你的飯吧?！?

陸離就知道，有了李大爺的加入，事情會發展到這一地步，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