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楠寒一身便衣,正在辦公室看資料,表情認真,神色平靜,像是一點都不在意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周莊站在一旁,稍稍擔憂。
酒吧發現的那個女受害人,警方在調查監控時,發現最后見到的人竟然是蔣楠寒。
所有人都清楚,蔣楠寒不會殺人,這只是巧合。
他那般正直,從成為刑警,就一直兢兢業業,從未有過紕漏,破案也很神速,他接手的案子沒有一樁冤假錯案……
“老大,你可以找羅律給你作證啊。”周莊猶豫了許久,還是開口。
蔣楠寒翻動著文件,淡淡道:“她的口供無法證明我的無辜。”
周莊一怔:“為什么?”
“那個時候她和我不在一起。”蔣楠寒輕輕出聲。
周莊語塞,是了,他們調查過監控,命案發生前十分鐘,蔣楠寒確實和羅息在一起,可隨著兩個人爭吵,蔣楠寒離開了。
蔣楠寒坐在辦公桌前,目光落在文件上,無論什么時候,他都是這般認真,不會因為任何事干擾,如同沒有情感的機器。
可這是以前,現在并非如此。
那天有人約了他,說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雖然有所懷疑,但因為他說的一句話改變了主意,答應赴約。
為了這件事,羅息還不高興,她早就看出了他的異常,所以才會耍小脾氣,和他鬧變扭。他平靜的回憶著,似乎有些想念,可最后他還是丟下她一個人。
周莊不知道該怎么搭話,默了半晌,轉移話題,“聽說是羅律師報的警,還進行過施救。”
“這的確像是她的做法,總是很淡定,知道該做什么。”蔣楠寒說。
這話讓周莊一怔,垂眸看到他的目光不知什么時候落在手機屏幕上,屏保上的圖片是羅息的照片。
明媚的午后,她坐在樓下那棵銀杏樹下,閉著眼,她長得好看,連假寐的模樣都格外迷人,十分漂亮,看得出拍下這張照片的人有多喜歡。
他想了想,開口:“這件事要告訴羅律師吧,我聽說負責這個案子的是一直對你頗有微詞的陳警官。”
提起這件事,蔣楠寒抬起頭,眸子里閃過極淡的溫柔:“不用,她的事務所剛開始,有很多人要忙。”
“可是,”周莊抿著嘴唇,“這種時候,他不可能秉公執法,一定會各種刁難的。”
蔣楠寒不介意的搖頭:“他不敢。”
如果讓羅息知道,指不定會怎么想,可也許她會相信她吧。
想起后來和她第一次見面時,也許她不記得了,大一那年,他要報道那一天,因為見義勇為東西掉了,
他原本沒在意,打算辦完相應的手續重新買一份。
很不湊巧的,就遇到了她。
陽光很大,溫度很高,寬闊的道路上都是車和人。
羅息一身連體褲,踩著小白鞋,推著黑色的行李箱,四周張望著,沒多久,看到一位生活老師,將行李箱交給他,就走了。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在這所學校似乎沒那么無聊。
她轉身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淡,幾乎沒什么波動。
蔣楠寒認出自己的行李箱,卻沒有走過去,只是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她將自己的東西交給別人,然后離開。
他誰也沒告訴,杜陵秋都不知道。
如果真要算起來,他認識羅息更早,哪怕后來遇見,也是在杜陵秋之前。
喜歡在一瞬,愛卻會持續。
……
沒有等來羅息的電話,杜陵秋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楠寒,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么?”
杜陵秋提起小時候蔣楠寒出事的那件事,至于他發現那個綁架他的人就是羅息的父母,只字未提。
“你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有結果嗎?”電話那頭,杜陵秋語氣凝重,還帶著些許忐忑,“我知道你一直沒有放棄調查……”
蔣楠寒愣了一會兒,隨后淡定的說了句:“還沒有結果,你怎么會突然問起這件事?這么久的事,除了我記得,其他人早就忘了。”
杜陵秋微愣,他沒查到,所以,還不知道和羅息的父母有關?
可是,他看了面前的資料一眼。
早上他收到一份快遞,里面是一份文件,清清楚楚寫著當年羅息父母做的那些事,其中還包括蔣楠寒被綁架的事。
這個旁觀者,這件事也沒弄清楚真假,所以才沒隨便發表意見。
“我記得你說過有個小女孩救了你,后來你回去找也沒找到,我想,那個小女孩會不會和你綁架的事情有關,也許她不一定是無辜的。”
他這樣說是為了弄清楚蔣楠寒對這件事的看法,以及確定羅息沒有成為檢察官,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
“不是,她和這件事無關,”蔣楠寒莫名覺得杜陵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道,“她救了我,不是為了彌補,而是她想看到我受到傷害,這件事已經結案了,我不希望有誰再去深究其他無辜的人。”
杜陵秋聽言,道:“實話告訴你,我收到一封信,信上說羅息的父母就是當年綁架你的人。”
“我知道,可她并不知情。”
杜陵秋一愣,隨后恍然:“羅息很好,我一直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放棄檢察官這份工作,現在我突然能明白了,她主動坦誠了自己的過往。”
蔣楠寒清楚杜陵秋對羅息的心意,抿唇道:“杜陵秋,父母之罪,不殃及兒女家人,尤其當年她只是一個孩子,警方所有的調查都沒有她的參與。”
如果有,他肯定很早之前就能找到她了,可惜沒有。
杜陵秋很少見他堅定一件事,不僅感嘆,“楠寒,我還是第一次真切感覺到,你對她是認真的。”
“只是,”他頓了頓,又道,“既然有人給我寄了這封信,就說明打算現在將這件事翻出來,原因不用我多說,是為了毀了她,哪怕我們都清楚父母之罪不禍及家人,可她從事的行業畢竟特殊,尤其……”
他想了想,又繼續開口,“如果她得罪了見不得人,現在沖著她來,那她這輩子肯定就毀了。”
“你想說什么?”
杜陵秋抿了抿嘴唇,將信的內容拍下來發給他,和他認真交談。
“我認識羅息是在大學時,那個時候只是我見過她,她并不知道我這個人,即使一開始她就是比我厲害許多的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