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劍開天

霧山、孤峰、劍意，在過去的許多年中，吸引了太多高手前來，感悟劍意，用劍意淬煉自身…

時至今日，來霧山的人仍然很多，可是，來的高手越來越少，甚至于，已經沒有高手來了，現如今來的這些人，根本就沒資格稱為高手。

時間、歲月，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強如這等劍意，在歲月流逝下，都在漸漸消散著，已經無法給予強者們更好的感悟和淬煉。

但即便如此，孤峰之頂，多少年來，登臨著少之又少。

僅有的那幾次，無不是橫壓一個時代的超強存在，冠絕天下。

即使今時今日，孤峰劍意大不如昔，孤峰之頂，仍然如同禁區，實力不足以威壓天下者，來之必死。

秦澤可以登臨孤峰之頂，不是因為有天渝神君守護，在于他根本就不是生靈。

魂魄，并非生靈！

魂魄可以來，卻也仍然要受劍意洗禮。

對于強者而言，劍意臨身，這是洗禮，對弱者和魂魄來講，這是找死。

洛書不在，魂魄之淚被剝離，沒有任何守護，這一具魂魄，根本就受不起這等凌厲的劍意。

它可以撕裂虛空，亦可摧毀一切。

天渝神君所在，洛書激蕩，至寶之威于這虛空中震蕩著。

天渝神君掌心輕按空間，壓制下洛書。

劍意淬身，淬煉魂魄，只要秦澤受的住，以魂魄之淚打底，縱然無法蛻變成魂體，也能令他這魂魄變得無比穩固，或許到時候，就能夠受得住風吹，受得起日曬。

這就可以為秦澤凝練魂體，打下堅實的基礎。

只是如此凌厲劍意，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通玄境強者都無法承受的住，秦澤這魂魄，如何能堅持到最后？

前前后后，不過數秒時間而已，魂魄已然四分五裂，即使未曾徹底崩潰，也差之不多。

如若是以往的秦澤，這個時候，他會選擇等死。

沒有經歷過任何風吹雨打的溫室花朵，面臨危險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會是不知所措，進而甘心認命，別無選擇。

今昔不同，他已經死了，前后短短數天時間，由生而死，死而不徹底，他不在是曾經的那個少年，哪怕現如今面臨著的是絕境，他也沒有放棄，還在想辦法去解決。

劍意縱橫，他無法抗拒，那么，劍意之外呢？

如此劍意存在，不可能無緣無故，換言之，它并非是無根之木，如果只是散在天地中的劍意，早就隨風而去了。

秦澤也還記得天渝神君說過，孤峰之中，還有更為神秘的存在。

那個神秘，是不是劍意存在的根本，倘若自身，溝通到了那個神秘，是否可以，讓這劍意安靜下來，從而，穩穩的淬煉自身的魂魄？

“嗡！”

那一時，秦澤釋放出自身的神識感知，向孤峰之頂的四面八方飛快蔓延而去。

天渝神君有所感應，虛幻眼中笑容浮現。

危機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面對危險時的不知所措和放棄。

秦澤現在之舉，即使他無法自身解決掉當下的麻煩，天渝神君都不會置之不理，因為秦澤的表現，已經達到要求了。

難道還真要秦澤憑借著魂魄之身，承受住這等劍意的淬煉？那不現實，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考驗，一個經歷罷了。

神識感知落在山頂，向大地之下閃電般的滲透而去。

秦澤不知道所謂的神秘藏身在什么地方，那就只能，以盡可能的速度，從山頂開始去搜尋，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不管時間多少，都要這樣做。

幸好他是魂魄，才能不受限制的，神識感知才可以席卷八方，籠罩整座孤峰內外，如若肉身在，憑他以往的修為，大約也只有方圓百米左右而已。

無形魂魄，此刻已然四分五裂，正要炸開。

天渝神君正要出手救秦澤出來，驟然間，秦澤腳下，神秘氣息憑空而現，極端凌厲、狂暴的劍意，變得無比安靜下來，猶若流水般，溫和的淬煉著魂魄，并且在幫他快速修復著。

天渝神君神色輕動，秦澤這是，溝通到了孤峰中的那一道神秘了嗎？

“轟！”

神秘氣息爆炸，秦澤的意識開始恍惚，這一瞬間，他好像被帶離了這個空間，到了另外一方時空之中，斗轉星移，日月變幻。

不知過去了多久，意識仿佛歸來，秦澤艱難的睜開眼睛，他仍然還在孤峰之頂，可是，沒有天渝神君，沒有洛書和魂魄之淚，卻有一人在他前方不遠處，負手而立。

看到的只是背影，但就是這樣一道背影，卻仿佛蒼天青山，讓人無法逾越。

有一把劍，就那樣懸浮在對方的身后，安靜的平躺著。

一人，一劍！

不知過去了多久，那人好像頑石蘇醒，一陣驚天的凌厲從其體內散發，他身后的那柄長劍，亦是開始震蕩，無盡劍意散發，破碎了空間。

“我有一劍，今，我要開天！”

這一瞬，秦澤眼睛好像要瞎了，腦袋要炸裂，下一瞬，長劍出現在那人手中，然后一劍斬出。

一劍破空而起，劍意沖天，萬物俱靜。

秦澤隱約的看到了，那人一劍之下，蒼穹被撕裂，星空崩潰，蒼天俱滅不存。

然后，劍斷了！

驚天劍意不散，籠罩著孤峰，其中一截斷劍未曾崩潰，強勢的自孤峰之頂穿透而進，沒入進了孤峰山體之中消失不見。

劍身其余部分，徹底灰飛煙滅，消散在了天地中，那人的背影，于瞬間之中，看起來變得蒼老了無數。

“即便是開了天，又能如何？天，依舊還在！”

一劍開天，天仍然還在，天依然是天，開天之舉，究竟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對方在思索，秦澤同樣也在這樣想。

驀然間，對方轉過了身子，看向了秦澤，他竟然，可以看的到自己。

攝人目光暴掠而出，從秦澤雙瞳之中掠進，蠻橫之極，不容秦澤反抗，隨后，那道身影憑空消失不見了。

不，不是憑空消失了，而是其身體炸開，徹底化成了灰飛，消散在了天地之中。

一劍開天，劍斷人亡，只留一截斷劍沒入山體中沉寂下來。

倆行血淚從眼睛中滲透而出，亦在此刻，秦澤口中，吐出了一口鮮血。

秦澤大駭，他是魂體，并無血肉之軀，如何能流出血淚，又如何能吐出一口血來？

“吟！”

劍吟聲響徹，孤峰山體中，斷劍蘇醒，破山而出，來到了秦澤身前，沒入進了他的魂魄之中，那一刻，散于孤峰各處的劍意全都歸來，一點一點的，向著秦澤魂魄中融入進去。

天渝神君虛幻的眼神之中，折射出諸多的精芒，帶著洛書退去，直至退到了孤峰外的空間。

他是仙域十大古神不錯，可今天的他，也只是一道殘留的真靈而已，如此劍意，他也無法面對。

斷劍消失在秦澤魂魄中，仿佛徹底融入，驚天的劍意，亦在他魂魄中緩緩的沉寂下來，無聲無息、溫和、不斷的去淬煉其魂魄。

“神君！”

“你看到什么了？”

顯然，天渝神君清楚，秦澤先前是怎樣的一種狀態，他畢竟是仙域十大古神之首，見多識廣。

秦澤道：“我看到了劍意的主人，一劍開了天，破滅了星空，然后，他看了我一眼…神君，這是怎么回事？”

天渝神君道：“這是你的造化，而今這孤峰，也不在有什么價值，你有沒有事？沒有的話，我們先離開，其他的事慢慢說。”

“我沒事。”

“行，我們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