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了人命

翌日清晨。

陳陽和李娟還在睡夢中，就被門口喧囂的罵聲吵醒。

“殺人兇手滾出來！”

“以命抵命，血債血償！”

“咱們當初就不應該讓他們回到村子！”

門口聚集著幾十名村民，群情洶洶。

領頭的幾個身穿素縞，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在他們面前，還放著一副擔架。

擔架上躺著一具用白布蓋住的尸體。

過了會兒。

陳陽和李娟睡眼惺忪的從屋內走出來，詫異道：“出什么事了？”

“就是你！你這個殺人兇手！”一個中年老嫗用手指著陳陽，惡狠狠的說道。

“蘇磊死了？”這是李娟的第一反應。

因為從昨天到現在，陳陽只給兩個人治過病。

一個是自己，另一個是蘇磊。

“我男人死了！”中年老嫗掀開白布，露出擔架上的尸體。

這具尸體渾身腐爛，像是在土里被賣了幾個月又被挖出來，已經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樣。

隔著好幾米遠，都能聞見尸體散發的臭味。

仔細看時，還能看見腐肉里面爬動著許多細小的蟲子。

“你男人死了跟陳陽有什么關系？”李娟下意識的反駁。

可陳陽卻意識到了不對勁。

尸體上的蟲子，似乎是自己培育的蠱蟲。

果不其然，那名老嫗接著說道：“我男人就是吞了他的蟲子，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糟了！”

陳陽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匆匆返回房間找到行囊。

和他想的一樣，行囊被人打開過，里面裝著蠱蟲的盒子全都不見了。

“有人偷了我的蠱蟲?！标愱柲樕幊粒闹斜镏还膳?。

自己千里迢迢從湘西老家來到瓦坎村。

不求任何報酬。

保證在村子里當三年以上的村醫。

結果入住的第一晚，就有人偷到自己頭上。

那些蠱蟲雖然談不上珍貴，但都是陳陽親手培育的。

傾注了他的心血。

李娟也反應過來了，當即指著老嫗怒罵道：“你怎么那么不要臉？你男人半夜偷了別人的蠱蟲，現在吃出問題了還有臉來鬧？”

中年老嫗像是被戳中了痛處，氣急敗壞的說道：“蠱蟲怎么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男人死了，你們必須給個說法！”

跟著老嫗的而來的村民紛紛起哄，幫親不幫理。

“不管怎么說，都是你的蟲子害死了人。”

“說的沒錯，必須給個說法?！?

“賠錢還是抵命，你自己選一個吧！”

聽到這里，陳陽和李娟都明白了。

原來鬧這么半天，無非就是覺得人死了，想要訛上一筆。

陳陽氣急而笑，態度強硬的回懟道：“這個人的死是咎由自取，應該是你們賠償我的損失！”

“你這人也太不講理了！”

“別以為你是村長請回來的醫生，我們就不敢把你怎么樣！”

中年老嫗此話一出，幾十個村民揚起手中的家伙事。

仿佛只要老嫗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砸向陳陽。

在瓦坎村生活了這么多年。

他們就了解到兩件事情。

一是法不責眾，二是窮鄉僻壤。

以前村子里也發生過聚眾械斗的事情，但很少有過從重處罰，基本上都是各打五十大板敷衍了事。

“還想動手？那你們試試看？”

陳陽絲毫不慫，反而往前走了兩步。

雙方劍拔弩張，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響起摩托車急促的鳴笛聲。

蘇磊載著周和平迅速趕來。

“吵什么？吵什么？都把家伙事收起來！”

周和平在蘇磊的攙扶下下了摩托，憤怒到蒼老的身軀微微顫抖。

一大清早，他就聽村里的人說了這件事情。

于是，通知蘇磊火急火燎的把自己載過來。

見周和平發怒，眾人才放下家伙事。

周和平看了眼擔架上的尸體，才緩緩說道：“芳妹子，節哀順變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事兒確實和小陳沒有關系?！?

徐芳勃然大怒，誰的面子都不給，氣勢洶洶道：“我男人就是吃了他的蠱蟲才喪命，怎么跟他沒關系了？”

“那也是他先偷了小陳的蠱蟲?！?

“村長，不管您怎么說，我男人是因為這些蠱蟲死的沒錯吧？”

徐芳冷冷反問。

見周和平不再說話，她又從包里拿出十幾個黑色罐子。

在眾人的幫助下打開全部蓋子，將里面的蠱蟲倒在地上。

當著陳陽的面，拼了命的用腳踩。

短短幾分鐘，數百只蠱蟲都被踩成爛泥。

踩爛了似乎還不解氣，還用腳將這些蠱蟲尸體踢到陳陽的身上，“沒有了這些爛蟲子，看你以后還怎么害人！”

“哎。”

周和平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低頭在陳陽耳旁小聲說道：“他們徐家在瓦坎村有近百人，要是真鬧起來肯定不好收場?！?

“要不你服個軟，賠給她一點錢算了。”

李娟不假思索的反對，“憑什么??？該是他們賠償陳陽的損失才對！”

陳陽冷冷的笑著，眼底深處涌動著凜冽的殺意。

對于其他人來說，這些蠱蟲只是不尋常的蟲子。

可對陳陽來說，每只蠱蟲都跟他親手養大的孩子一樣。

蠱能救人，也能殺人。

陳陽大步走到徐芳跟前，用指甲割破食指指尖，猛的向前擠出一滴鮮血。

殷紅的鮮血滴在徐芳身上。

她也沒有在意，下意識就用手背擦干凈。

可她不知道的是，幾只微不可見的蠱蟲已經鉆進了她體內。

起初只會覺得體內有點瘙癢。

漸漸地筋骨血肉被啃食，她就會體驗到什么叫萬蟲噬心。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

“錯的也不是我陳陽！”

陳陽字字鏗鏘，頗為硬氣。

“村長，那就不怪我不給您面子了！”

“給我上！”

徐芳大喝一聲，抄著板凳就要砸向陳陽。

蘇磊膽子小，老早就躲得遠遠的。

千鈞一發之際。

周和平拖著蒼老的身子擋在中間，承諾道：“芳妹子，小陳初來乍到，身上也沒什么積蓄?！?

“要不這樣，我代替他賠償給你三千塊錢。”

徐芳伸出五根手指，“至少五千！”

“行，那就五千塊，這事兒就算了吧。”周和平苦口婆心的勸道。

瓦坎村世代以種田為生。

家家戶戶的平均年收入都在一兩千塊左右。

五千塊的賠償，已經稱得上天價了。

也就是周和平有個會賺錢的孫女兒，才能這么財大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