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榮華丹

甄道康雙手端著蓋碗，肥胖的臉上似笑非笑：“死就死了吧，人總有一死，就算是筑基強者，修出金丹的也是萬中無一，最后大多難逃死劫，更何況那些凡人！您說是不是呢？林城主？”

他明顯話里有話，大殿之內，鴉雀無聲，大家都把目光轉向林松節(jié)。

林松節(jié)面無表情：“你這話是說什么意思？”

甄道康臉上笑容漸濃：“我能有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像咱們落英城這樣的千年古城，從外面殺來一時是攻不破的，非得咱們在城里先自殺自滅起來，到時候內外交逼，才能一敗涂地！”

賈家的總管賈擒虎也是個胖子，只是總愛愁眉苦臉：“甄總管是在說林城主勾結魔道？這不可能吧！眾所周知，魔教妖孽寧越陌，最先屠了林家的藥城三千多口，林家最不可能勾結魔道。”

“我知道！”甄道康收了笑容，嚴肅起來，“可是，除了林家，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

他拍了拍手，兩個甄家子弟擒著個犯人進來。

犯人三十多歲模樣，批發(fā)赤足，衣衫破碎，渾身是傷，兩根雕刻著符文的鎖鏈穿過他的肩胛琵琶骨，手銬、腳鐐內里都有鐵釘，穿過他的手腕和腳踝，最后用鐵鏈連在一起，讓他一點法力也調動不起來，連呼吸都能痛出滿頭熱汗，走路更不可能，被人架著拖進來，丟在地上。

甄道康笑瞇瞇地問：“林城主，你可認得他？”

林松節(jié)板著臉，打量了那人幾眼：“我沒見過他。”

“你雖然沒見過，可你林家的子弟肯定認得他！”甄道康語調開始高亢悲憤起來，“這人是昨天晚上，我三哥在白石鎮(zhèn)捉到的。說！你到底是什么人？昨天做過什么？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那人聽得一個“說”字，身子條件反射地哆嗦了下，趕忙雙膝并行跪好，顫聲交代：“小人姓石，叫石過名，是在一葉湖附近安家的散修……”

一葉湖，就是金蛇太歲治下的五湖之一，金蛇太歲被人收買，來落英城對付林家并沒有告訴其他人，他被竺云宕干掉也少人知曉，修行之人，經常閉關修煉，或是進山采藥尋寶，數月不見人影都是常有的事，是以這么多天過去，五湖盟還是保持原來的樣子。

就在數日前，石過名接到金蛇令，教他來落英城，昨天晚上，有個戴著面具的黑袍人跟他接頭，到場的還有另外七位散修，都是煉氣七層小周天境的。

黑袍人把他們帶到白石鎮(zhèn)，給了他們每人一張紅色的玉符，讓他們各自站定方位，懸在空中將白石鎮(zhèn)包圍，布置陣法，給了一枚榮華丹作為報仇，等事情辦好以后，每人再給一百塊靈石。

榮華丹可使人重返青春，延壽十年，再加上一百靈石，對于這些散修來說無疑是筆巨款。

八個人拿著玉符飛到黑袍人指定的位置，隨著陣法發(fā)動，紅符突然裂開，將持符的人炸成一團血霧，隨后血霧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吸引，飄入鎮(zhèn)中去了。

這石過名生性膽小，榮華丹加百塊靈石的豐厚報酬把他給嚇著了，又覺得金蛇太歲喜怒無常，不是好相與的，這個黑袍人行蹤詭秘，不知道跟他什么關系，不過是幫助持符布陣，絕對不配得到這么高昂的報酬。

他拿出一枚當初花費十枚靈石買來的替身草人，變作自己的模樣，帶著血符懸在空中，自己悄悄躲到地面的樹林里，正是因為這番小心，他才保住了一命。

他親眼目睹了那個黑袍人如何用血魔大法，將整個鎮(zhèn)子的生靈全部殺死，身體融化成股股的氣血飛到鎮(zhèn)外被吸走，只留下一具具白森森的骨骼，不過半夜功夫，所有人畜蟲鳥，全部死絕！

石過名痛哭流涕：“我真的跟魔教沒有任何關系，我都不知道那個黑袍人是誰，我是接到金蛇太歲的金蛇令才到這里來的，嗚嗚……求求各位真人，饒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甄道康冷笑著問林松節(jié)：“林城主，我敢問你，這榮華丹除了林家還有誰能煉得出來？”

林松節(jié)沉聲說：“這丹方是我父親研制出來的，是我家不傳之秘。”

“是啊，林家向來宣稱，這榮華丹連中原的林家主脈都不能煉呢。”甄道康大聲質問，“那又有誰能夠一口氣拿出八顆榮華丹，如此闊綽地給人作為報酬？”

榮華丹是林家的招牌產品，對于年紀大的人十分有用，譬如竺云空、竺云憲他們這些過了六十歲卻仍然無法筑基的人，有了榮華丹，就能再為他們拖延十年，在七十歲之前氣血不虧。

榮華丹煉制不易，其中有好幾位三階靈藥，林家每年也只能煉制三十顆左右，十分珍貴，作價三千塊靈石，只是有價無貨，黑市里經常被炒到五六千塊靈石以上。

“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拿出八枚榮華丹。”林松節(jié)篤定地說，“就算林家人也不可能！”

“那你看看這是什么！”甄道康拿出一個盒子，用真氣托著送到林松節(jié)面前。

林松節(jié)打開盒子看了看，皺起眉頭：“的確是榮華丹。”

甄道康笑容越發(fā)冰冷：“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林松節(jié)搖頭：“當年父親帶著我們離開中原，來到這里，不惜傷亡得了如意山，經過這十年來苦心經營，總算站穩(wěn)腳跟。我們有什么理由勾結魔教？況且，榮華丹已經販賣多年，外人手里有也不稀奇，單憑這顆丹藥，不能給我們定罪！”

“你……那你說是誰？”

“大家都有嫌疑！”林松節(jié)板著臉說，“昨日明明接到消息，說魔教妖人在黑松嶺出沒，六家子弟全都趕過去除魔，卻偏偏白石橋被屠了！證明消息有誤，故意幫助魔道調虎離山！”

“消息是哪來的？”

“從賈家來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賈擒虎身上，賈擒虎越發(fā)愁眉苦臉：“諸位，傳信的是我們家的小十六，他確實在黑松嶺遇到了魔教妖人，差點遭了毒手，整條左臂血肉都被血霧融化，齊肩以下只剩下骨骼。就這樣，還生命垂危，血毒入心，不知能否保住性命呢！我們賈家已經在這里經營幾百年，說句自大的話，也算是家大業(yè)大，勾結魔教對我們能有什么好處？”

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沉默片刻，林松節(jié)說：“血魔道的妖孽重新出世，已經露過面的，有紅云將軍寧越陌，我家虎仗長老和竺家賢侄跟他交過手，還有白骨尚書羊平羽，易家賢侄跟他撞上過。”

易家來了個跟竺云宕差不多大的紅衣少年，名叫易成楓，他就是易家新出的煉器天才，多寶閣的執(zhí)事，這次跟著自家落英總管叔父來，始終站在叔父的身后。

聽到林松節(jié)說，易成楓開口：“我見過他，還跟他對過話，他說他是魔教的白骨尚書，這次要迎接真命天子回家，統(tǒng)一魔道。我問他，你們的真命天子是誰。他說他們的真命天子就在咱們六大家族之中，看著我就很像，要把我?guī)ё唑灻髡怼Ｋ姆軓姶螅舨皇俏译S身帶了件專能煉魔的法寶幾乎遭了他的毒手！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