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金蛇太歲

聽竺清說完，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竺云宕身上。

竺云宏和竺云寬親自押送貨物來天寶閣，倒也合情合情理，兩人都是剛剛修入煉氣九層不久，面對三個煉氣九層的散修，再加上一大幫煉氣八層、七層、六層的敵人，肯定是兇多吉少！

竺云宕把竺清扶起來：“你們是在玄蛇道哪里遇到埋伏的？”

“桑樹坡！”

桑樹坡，距離落英城不過一百二十里遠，以自己御劍速度，片刻即至。

“你們給他治傷，我去接應七哥他們。”竺云宕作出決斷。

“十二爺（十二叔）！”竺陽聰和竺清等人一起喊出聲，“不能去啊！”

“我意已決，你們不要再勸。”竺云宕知道她們要說什么，干脆地打斷他們后面要說的話，他整了整身上的配飾，大步往外走去。

竺清踉蹌跑過去：“十二爺！您如果非要去的話，請帶上我！我知道他們在哪，在路上也可以給您講講那里的情況，免得您過去兩眼一抹黑……”

“也好。”竺云宕沒有推讓，讓竺陽聰守好家門，帶著竺清到外面，放出飛劍，五道透明劍氣合而為一，將兩人裹住，拔地升空，到了云端驟然轉向，找準玄蛇道方位，直射過去。

路上，竺清講說敵人的陣容：“有一位臉長的像山羊似的老頭，還有一個身穿藍袍的中年人，七爺說他們一個叫青羊老祖，一個叫化骨水鐘無鑄。還有……”

他說出好多敵人名字，都是極有名的散修，竺云宕始終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轉眼間到了進了玄蛇道，到了桑樹坡，這里有好多二三十丈高的巨桑，接連成片，漫山遍野，滿眼翠綠，卻是靜悄悄的，毫無仙人斗法的動靜。

竺云宕問：“你們是在哪里遇到的埋伏？”

“在那邊的岔道里。”竺清瞪大眼睛往下看，用一條左臂指點，“我被漁陽竹鼓送出來的時候還斗得天崩地裂，這會怎么……難道七爺和八爺他們都已經遭遇不測了……”說到后面，聲音哽咽發顫。

竺云宕飛到他所指點的地點，是一片樹木稀疏的山坡，周圍都是懸崖峭壁，下面綠草如茵，樹木青蔥，也沒有拼斗過的痕跡。

“到底在哪？”竺云宕又問。

“在這里！”竺清突然爆喝，伸出左手，五根手指上面指甲瞬息間伸長，長到三四寸長，像某種動物的爪子往后倒勾，手掌手背上的皮膚表面，也生出金色泛光的細鱗，直插向竺云宕右肋！

這一下變生肘腋，對方出手又快又狠，竺云宕絕無避開的可能。

然而竺云宕似乎早有防備，身子像一枚樹葉般輕輕地飄了出去，迅速拉開距離，同時雙手掐劍訣，操控劍氣向內裹住竺清，收勢不發：“你到底是誰？”

“竺清”一爪抓空，吃了一驚，隨即面露獰笑：“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如此機靈，我這易容之法自認沒有什么破綻，你是怎么發現我不是竺清的？”

“竺家八個山城，來送貨的管事有很多個，我不認識竺清，你只要裝的很像竺家人就行了。不過你雖然極力收斂氣息，傷口做的也很逼真，血也是真的人血，可是修入煉氣九層混元周天境的特征卻不是那么好遮掩的，別人可能感受不到，但我能。”

“哈哈哈。”“竺清”大笑著，臉上的肌肉皮膚迅速變化，數秒鐘之后變成了另外一副容貌，原來是個二三十歲的青年，這本相卻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臉色微黃，迎著日光泛著淡淡的金色，一雙眼睛又細又長，里面精芒閃閃。

“你到底是誰？”竺云宕問。

“你不知道我是誰？”男人指了指斷掉的右臂。

“不知道。”

男人有些不高興：“你有沒有聽說過金蛇太歲？”

“沒有。”竺云宕想了想，搖頭。

男人不敢置信：“‘玉豬銜兩江，金蛇吞五湖。’這句話你沒聽說過？”

“沒有！”竺云宕是真的沒聽說過，“想必你就叫金蛇太歲了。”

“小子！你過去沒聽說過太爺的名號不要緊，今天讓你徹底記住！”金蛇太歲恢復原形以后，最里面的牙齒也變成尖銳的鋸齒狀，目露兇光，十分猙獰。

竺云宕操縱劍氣向內收縮，劍氣雖然是無形之氣，卻鋒利無比，比尋常五金鋼鐵鑄成的武器還要厲害，此時五道劍氣連成一片，將金蛇太歲裹住，向內收絞，劍氣發動，要把他斬成碎片！

“憑這就想要困住你家太爺，小子你也太癡心妄想了！”他張口噴出一顆碗口大的珠子，飛到頭頂，滴溜溜旋轉不休，灑下一道道綠色光潤，將他全身護住。

這光潤仿佛一層極薄的水波，又像是個肥皂泡，一碰就會碎掉的那種，實際上卻是堅硬無比，更勝銅墻鐵壁，竺云宕劍氣分化，無數到鋒刃切在上面，只泛起陣陣輕微的漣漪。

金蛇太歲頂著這顆寶珠向上飛起，硬生生撞開劍氣的封禁，直升上云端！

“小子，嘗嘗你家太爺的金蛇逆鱗刀！”他揚手放出一百零八片金光閃閃的刀片，在空中組成三口長刀，射向竺云宕。

竺云宕用五口飛劍接住金刀，八般武器絞在當空，互相劈砍斬斫，噼啪炸響，火星亂冒。

斗了片刻，劍光勝過刀光，三口逆鱗刀漸漸抵擋不住，金蛇太歲大罵一聲，三口金刀解體，化作漫天金光，聚散之間再度組合，成了九口短刀，復又反攻。

竺云宕修煉的是竺家祖傳的五大劍訣，雖然竺家沒落了，可這五大劍訣品質沒有跌落，依舊凌厲，變化萬千。金蛇太歲的劍訣是他在山中一個死掉的修士身邊撿的，那個修士也是個左道散修，劍訣專往歹毒狠辣上走，已經是落了下成。

雙方又抖了一盞茶的功夫，九口上下亂翻的金蛇逆鱗刀被五口仙劍纏住，一舉攪得碎裂解體，還原成一百零八片刀刃。

隨后竺云宕伸手一指，五道飛劍中宮直進，射向金蛇太歲，金蛇太歲趕忙用它頭頂上的五湖珠擋住，他破口大罵：“青羊老兒！化骨郎君！你們兩個要是再不出來，老子就要走人了！”

“金蛇道友莫要著急，我來助你！”隨著一聲高喊，藍袍客鐘無鑄從下方的密林中躥上來，伸手指定三道透明的刀氣，射向竺云宕。

與此同時，北面的懸崖上有音樂聲響起，一團綠云如毯子般緩緩飛來，青羊老祖拄著拐杖站在正中，十二名弟子分列左右，為首四個背著刀、槍、劍、戟四般冰刃，余下八個面目英俊的青衣少年，分別拿著香爐、宮燈、葫蘆、花籃，以及引磬、笛子、琵琶、竹笙，合奏曲目，吹吹打打，仿佛傳說中的神仙下界般，乘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