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性（真實事件改編）

手術室內，幾個醫生條不紊的進行著手術。

急診科的幾位實習醫生都進行了跟臺。

吳旗：“謝坤真夠畜生的，竟然砍這么狠。還好他沒有刺，不然大的也危在旦夕了。”

裴依斐：“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對不起阿白，總得承受應有的教訓。”

“吳旗，裴依斐，你們倆一起來進行清創縫合。”武洋對二人說道。

“主任，真的要我們來嗎？”吳旗一邊問一邊去拿設備。

兩個人都為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感到興奮，他們都是實習醫生，能在手術臺上實際操作的時候很少。

“就你們倆，快來。”

麻醉師給患者進行的是的是全麻，吳旗和裴依斐走上前，看著身上這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不由皺了皺眉頭。

傷口很新，沒有異物殘渣，更沒有發生感染。兩人用生理鹽水先對傷口進行了清洗。

整個過程吳旗一直在咬牙堅持，這個場面相當重口，哪怕在學校經過了系統的訓練，此刻他依舊感到有些不舒服。

“主任，我……”

“吳旗，我來吧。”白實秋的聲音傳來，他已經穿戴好衣服進入了手術室。

吳旗感激的看向白實秋。

“這種事你可能不適應，就交給我來做。畢竟，這是我對她最后的仁慈。”

白實秋接替吳旗的位置。

“發現出血點，電刀。”

護士遞出。

白實秋接過電刀，準確的堵住出血點。

接下來就是逐層縫合，他瞥了一眼儀器，心率正常，無大礙。

縫合的難度不大，白實秋深吸一口氣，拿起針線開始縫合。

這是吳旗第一次見識到白實秋的縫合術，穩，準，狠。

他死死盯著白實秋的手：“阿白，你的縫合水平什么時候這么高了？”

武洋瞥了一眼，心中也是一震。自己這徒弟什么時候有么高超的縫合技術了？

事實上，這主要得益于白實秋的手。他的手特別穩。小時候師傅教他的那一身本事，其中練的最多的就是他這雙手。

武洋剛剛縫合完一層，白實秋已經縫合完第二層，他好像一個給子女縫衣服的老婆婆一般，在他面前的傷口，就好像一件衣服，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被修復。

沒過一會，一條傷口縫合完畢。

看上去雖然猙獰，恐怖。但是實際效果極好。

“云潭，我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些了。”白實秋心中默默地說道。

臉部的清創縫合手術不由白實秋負責，每一塊區域，都要有專業科室來負責。曾經就有一個案例，病人每縫合一點就換一個科室，最后不想跑了，眼睛那塊由耳鼻喉科的人縫合，最后的結果是病人的左眼瞎掉了。

沒過多久，在白實秋等幾位醫生的共同努力下，云潭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清創縫合完畢。接下來就是面部傷口的清創縫合。

幾個醫生一直在旁邊觀摩，學習。

“師傅，云潭的醫藥費算在我頭上就好了。就當是我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白實秋道。

吳旗：“阿白，你這么做……”

白實秋打斷他的話：“她都這樣了，一個女孩子，有什么錢？”

半小時后，手術完成，被繃帶纏成木乃伊的云潭被推出手術室。

回到科室，神醫心氣的有效期已經過了。他靠在椅子上，只感覺好累好累。

“今晚我替你值班，你去睡吧。”吳旗給白實秋倒了一杯水。

白實秋一飲而盡，“謝了。”

次日，白實秋回到科室，只見吳旗興沖沖的跑過來，道：

“阿白，謝坤已經被捕了。云潭現在也轉移到了普通病房，她說對不起你。”

“嗯。我知道了。都過去了，沒什么好說的。這件事告訴他父母了嗎，沒有的話就不要告訴了。她們家的環境……”白實秋欲言又止。

云潭家庭環境并不好，家里還有一個即將上大學的弟弟。這時候讓她家里知道，那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白實秋心中嘆息，自作孽，不可活。

這時，急診科的門被推開。

所有醫生下意識循聲望去。

只見一對膚色黝黑，農民裝扮的中年夫妻扶著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站在門口。

急診科所有人第一時間沖了過去。

不用想，患者一定是這個女生了。被這倆人攙扶著，意識已經模糊了。同時呼吸頻率也在降低。

白實秋上前接過女生，他發現，在女孩的領口處，有肉眼可見的紅色疤痕。

他開啟紅外熱感掃視女孩全身，很多地方的熱量都很高！

尤其是大腿和面部。這些應該是由暴力產生，不是導致她現在癥狀的原因。

此時女孩已經開始渾身抽搐，鼻涕不受控制的流出。與此同時，白實秋聞到一股大蒜味從女孩的嘴里飄出。

這是典型的敵敵畏中毒！

敵敵畏。

和百草枯不同，百草枯喝了等死，敵敵畏喝了還有機會。

白實秋面色不改，冷靜的說道：“初步判斷是藥物中毒。得去洗胃。”他看向那對中年夫婦，試探性問：“患者是喝了敵敵畏嗎？”

這句話，好像一個開關。

白實秋話音剛落，男人說道：“不治了！讓這賤貨死了算了！”

說罷，就要上前拉女孩。

與此同時，女孩拉了拉白實秋的衣服。白實秋心領神會趕忙護住女孩。

就在這時，武洋走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憑借著四十余年的經驗，他當即判斷出情況大吼道：“家屬走可以，病人給我留下！”

這一吼，當即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他快步擋在白實秋身前：“我是急診科主任，現在病人要求治療，你們無權干涉！”

“這是我孩子，治不治不是你說了算！”

“你們無權這么做！”

趁著武洋跟他們吵架的時候，白實秋抱著女孩悄然前往急診室進行胃鏡。

急診室內，白實秋如同戰場上的指揮官一樣站在那里揮斥方遒。

“吳旗，報警！”

“裴依雯，給她做胃鏡。”

“白醫生，你私自做決定就不怕造成醫療事故嗎？小心被武主任開除。”鄧云華道。

“我的決定，后果我自己承擔，與你無關。”白實秋沒有在意鄧云華的話。

過了一會，他拿著針管來到女孩身邊，給她靜推阿托品和解磷定。

胃鏡過程的時間不長，期間四個醫生都守在急診室，武洋一直在外面和兩人理論。

沒過多久，窗外警笛聲響起。吳旗向窗外望去，不止有民警，竟然還有荷槍實彈的特警。

吳旗的嘴張的大大的，好家伙，竟然把特警招來了。

醫院內，見特警出動，圍觀的人群趕忙散開。

不到一分鐘，他們沖入急診科。

“全都不許動！”

一聲令下，全場寂靜無聲。

“警察同志，我是急診科主任武洋，有人蓄意謀殺！他們阻撓我們治療患者！”武洋說道。

“那是我女兒！”男人據理力爭。

“不管她是誰，你都無權阻止我們搶救病人，不然就是謀殺！”

“你們來評評理，我女兒，我不治了，我們怎么就謀殺了？”

“你女兒喝了敵敵畏，送到這里你說不治了，那就是阻撓我們救人！”

“武執業醫師法和法律都支持武主任的做法。你們這么做，就是蓄意謀殺。和我們走一趟吧。”

就這樣，兩個人被帶走了。

年輕的特警道：“還以為是醫鬧，沒想到是病鬧。”

武洋嘆了口氣，“真是什么樣的人都有。”

警察離開后，女孩的洗胃工作也結束了。

武洋走了進來，聲音低沉，宛若暴風雨來臨之前最后寧靜。

“是誰報警的？”

鄧云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對武洋說：“是白實秋讓吳旗報警的。”

吳旗心中已經把鄧云華的祖宗招呼個遍了。

“那胃鏡呢？”

“是白實秋讓裴依雯做的。”鄧云華繼續道。

裴依雯心中同樣把鄧云華祖宗問候個遍。‘’

他們知道，白實秋這么做是違反規定。但是人命關天，不能不救。

“白實秋。”

“師傅，一切責任我來承擔。”白實秋已經做好了準備。

“你干的很好！如果不是你指揮得當，打電話報警，還給患者做了胃鏡，恐怕事情就糟了。不愧是我的弟子！”武洋哈哈大笑。

“吳旗，裴依雯，你們也是。干的漂亮！”武洋直接無視了鄧云華。

吳旗：“武主任，阿白已經給患者注射過阿托品和解磷定了。”

“那這是太好了，未來我的衣缽就交給你了。”武洋欣慰的看著著白實秋。

白實秋靦腆一笑。

“師傅，他們為什么說不治了？”

“很簡單。這女孩被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勾搭，發生了關系。然后讓家里人知道，連打帶罵。女孩受不了喝敵敵畏自盡。結果被家里發現送到這里來，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白實秋恍然大悟，難怪用之前紅外熱感一看有那么多溫度高的位置。原來是打的。

吳旗：“這件事也不怪這丫頭啊，這父母該去精神科看看。”

白實秋：“這是農村，吳旗。貞潔會讓一個家庭抬不起頭的。”

武洋嘆了口氣：“這就是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