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照顧

錦衣衛推搡著化沛到了顧淮盛的面前。

“想不到你還挺有本事的，京兆尹府的五十棒下來，還有本事來本督的府邸里面為非作歹。”顧淮盛冷笑一聲，踱到了化沛的身邊。

“你們都下去吧。”顧淮盛擺了擺手，讓身邊的錦衣衛退下，這個西域人今天在藥莊所說的話他記憶猶新，要是他的胡言亂語被自己的手下聽見了，麻煩事兒就又來了。

“皇太孫殿下。”化沛跪在地上，顫抖著給顧淮盛磕了個頭。

顧淮盛瞳孔緊縮，冷淡否認。

“本督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這里也沒有什么皇太孫殿下。”

“您是……您是羌國的皇太孫殿下，我認得您虎口的胎記。”

化沛邊說，邊顫抖著身軀向顧淮盛這邊爬了兩步。

顧淮盛瞇了瞇眼睛，眸中閃過了一絲冷光，神色變得陰冷了起來。

這個憑空出現的西域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他的出現又是否有人指使。

顧淮盛走到化沛身邊，猛的掐住了那個西域人的脖子，將他憑空拎了起來。

“說，你是何居心，是何人所派。”顧淮盛的手指漸漸用力，很快，那西域人邊臉色漲紅，顧淮盛一松手，他便整個癱倒在了地上。

“你也知道，你的妻子懷有身孕，她現在在我府中修養，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么吧。”顧淮盛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然后蹲在了化沛的面前。

化沛踉蹌著爬起身來，跪在了顧淮盛的身前。

“求求您，求求您了九千歲大人，求您饒我妻子一條生路，化沛愿意為奴為馬。”

“用不著你伺候我。”顧淮盛站起身，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扔在了化沛的面前。

“喝了他，你就是死尸一具，你的妻兒自然也會平安。”

化沛爬到那個小瓷瓶前面，顫抖著雙手拿起來，“我要是喝了這毒藥，您能保我妻兒平安么。”

“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顧淮盛冷笑一聲，轉過身去：“本督說的話從不會食言，這毒藥你喝了，我自然會保你妻子和那未出生的孩子平安。“

化沛爬到顧淮盛面前，磕了三個響頭，顫抖著聲音：“化沛，謝九千歲大人大恩大德。”

說完，舉起瓷瓶想要一飲而盡，說時遲那時快，顧淮盛手掌一翻，衣服上的一顆盤扣飛去打碎了那瓷瓶，毒藥灑了一地。

化沛錯愕，只是跪在地上。

“罷了，你走吧，你在別院修養三日，三日后，自行離開。”

顧淮盛一邊說，一邊繞過化沛向門口走去。

“九千歲大人請留步！”化沛這才反應過來，爬到顧淮盛腳邊。“謝九千歲大人開恩，只是為何……”

“本督的事情，容得著你來過問？”顧淮盛打斷了他的話，推門而去。

他眼里暗流涌動，這化沛，勾起了他的回憶。

“大人，您為何。”暗衛跟了上來，顧淮盛的身邊除了錦衣衛還有一隊精良，平時是暗衛守在他的身邊，必要時可以調來同仇敵愾，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身份。

“不該問的事休要多嘴，本督養你是為了讓你來質疑本督的么？”

顧淮盛一聲斥責，讓那暗衛跪了下來：“大人贖罪，是小的多嘴。”

“去總衛那領罰吧。”

顧淮盛冷冷一句，轉身走開。

腦海里確實一團亂麻，他清楚的記著，十五年前，父母也是像今日化沛一般，跪倒在地希望能用二人的性命換來自己的一條生路，于是早早他便沒有了父母沒有了家，這一路來，父母倒在自己腳邊的畫面一直清晰，所以今日才對化沛動了惻隱之心。

罷了罷了，留著此人性命也總歸不會礙著自己大事。

季思寧這幾日除了在屋中研究治腿的方子，就是去照顧化沛那個懷有身孕的夫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那夫人很快便睜開了眼，這幾日在季思寧和化沛的照料下已經可以自己下床走動。

那日化沛回到別院，季思寧并沒有多問，只是看那人高馬大的西域男子跪在妻子身邊嚎啕大哭，季思寧于心不忍，閑暇時間也幫化沛治療一下身上的新傷舊病。

很快，顧淮盛給化沛下的最后通牒便到了日子。

季思寧去別院送藥的時候，化沛夫婦倆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向她道別了。

“你們這是做什么？”季思寧匆匆放下藥，去扶化沛的夫人坐下，一邊轉身呵斥化沛：“你妻子的病還沒有完全醫好，現在讓她出去奔波，照料不好是要落下病根子的。”

一邊端起那藥碗，看著夫人盡數喝下。

“總督夫人，感謝你這么些天對我們夫婦的照顧，但是今天，我們必須得走了。”

化沛一邊說，一邊將地上的行囊背起來，想要過來扶妻子起身。

“干什么啊你？”季思寧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你的身體是好的差不多了，你夫人的呢，外面到底是有多么重要的事情啊，你這么不把自己夫人的身體放在心上？”

化沛的夫人輕笑一聲：“思寧，謝謝你這么長時間的照顧，我們在總督大人的府上叨擾的也有些時日了，現在我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不應該在這給你添麻煩了。”

化沛附和：“是啊夫人，這時日到了，我們必須得走了啊。”

季思寧這才細細一想，這化沛是個寵妻狂魔，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肯定不可能這么輕易的離開，再聯想當日化沛回來時的反應，季思寧腦海中閃過顧淮盛那張絕情的臉，心中便有了個大概。

“既然你夫妻二人已經下定決心，那我便不挽留了。”季思寧起身，命綠籮去將化沛夫人的藥按時日打包來，然后拉起化沛夫人的手對化沛說。

“夫人的身子還是很弱，你這一路上，要照料好她，不許喝生水，不許吃油膩的食物，不可過于勞累，按時吃藥，每日早些休息，明白了么？”

將化沛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交代完，又讓他重復了一遍，季思寧這才放心的將兩人送出府去。

這一別，以后怕是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