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屋內傳來一聲聲慘叫，夾雜著哭聲，祝余聽著產房里的動靜，看了眼破曉的天。

屋里門開著，血水一盆一盆端出來，清水一盆接一盆端進去，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

女人痛苦的哭喊聲越來越小。

“小姐，要不要進去看看？”水梨探頭往里看了一眼。

祝余嘆了口氣往里走，里頭跌跌撞撞沖出來一個人，是穩婆，忙的焦頭爛額，手上還拿著塊沾著血的帕子。

見是祝余，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小姐，產婦暈過去了！血也止不住…”

聽罷，拔了腿就往里沖。

“阿余…”老太太欲攔她，“你一個姑娘家進來做什么？快出去，去請大夫！”即使親眼見她給六姨娘施針穩固了心脈，可接生這種事，老太太還是滿心顧慮。

“是啊，阿余，先出去吧！”二姨娘也道。

“夠了，再拖下去就是一尸兩命的結局，交給我，我有把握?！弊Ｓ喟焉袭a婦脈搏，脈搏稀薄但未消散。

“備香，化符，銀針，湯藥?！?

“給，小姐?！彼孢f上藥箱。

打開，里面一排大小不一的銀針。

靈兒點上了香，又將祝余準備好的符化水，和湯藥一起端給老太太，示意她給產婦喂下去。

老太太顫巍巍接過，舀了一勺送到產婦嘴里，產婦的嘴唇因為疼痛，被咬的青紫，艱難的吮了一口。

祝余目光在她臉上和身上掃視，眼神漠然，仿佛躺在前面的只是一個冰冷的人形模具。

“六姨娘，且忍一忍?！?

說罷干脆利落下針，下針在足三里、三陰交、合谷，手法干脆利落。

下帶出血經這幾針，已止住，祝余給穩婆一個眼神，“快！”

穩婆推著產婦的肚子，一點點往下。

產婦痛苦地抓著床沿，額頭上汗珠淌下來。

嬰兒的啼哭聲響起。

……

剛放晴的天，頃刻間狂風大作，天上隱隱顯現出兩個太陽。

最熱鬧的東街炸開了鍋，老幼婦孺放下手頭的事趕出來圍觀。

“嚇死人了，這千百年都沒出現過這樣的怪天，快看吶！”

“是啊，太詭異了！”

空中兩輪紅日愈發明顯，周遭血氣像要迸發出來。

“要不還是回去吧，免得惹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婦人輕捂著鼻子。

天色越來越暗，突然一大群黑壓壓的鳥撲過來，嚇得不少人一激靈，連連后退，后面的人差點被擠倒。

這群烏鴉在人群頭頂盤旋，發出詭異難聽的叫喚。

“哎喲，好晦氣，快散了，散了！”幾個婦人從人堆里擠出來，快步匆匆回家去了。

“是啊，走吧！走吧！”

螞蟻堆似的人群四散開去，一下子所剩無幾。

…..

“大小姐，外頭的天象！”水梨跑進來。

“我知道?！弊Ｓ嗥杆悖夹奈A，雙日，不是什么好兆頭。

幾個丫鬟留在屋內照顧六姨娘和新生兒，其他人都圍在外頭。

“老太太，這天象怪異得很，六姨娘所產之子，怕是……”二姨娘湊上來在她耳邊道。

“住嘴！”老太太心里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他們祝家落魄至此，什么喪門星掃把星，她早就不在乎了，不管怎么樣里頭的是他的寶貝孫子。

“你怎么還拎不清！”

二姨娘吃癟，沒再說話。

這些話祝余聽在耳朵里，當年她出生也是天現異象，她因此成了眾矢之的，這么多年，心里那塊始終潮濕。

“母親要不先回屋歇息？”四姨娘攙扶著老太太。

“先去請兩個奶娘回來吧！”老太太對幾個姨娘道。

六姨娘生產元氣大傷，現在自顧不暇，更沒有奶水喂養孩子。

二姨娘先開口“母親，咱們哪有錢？”

老太太面色冷下來，慢慢對祝余開口”阿余……”

“再怎么樣，你也是祝家的長女，祝家出事，你若袖手旁觀，就是大逆不道！”二姨娘打斷老太太。

祝余只是冷笑一聲，自顧自往外走。

“放肆！”老太太被二姨娘氣得不輕。

“母親，我說錯了嗎，就是看不慣她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你！你！”

老太太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