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之因留下看管奄奄一息的怪物。

杰克曼和迪恩帶著武器在區長府內進行線索搜查，很快在地窖中找到了被關押的帕特里克，以及瑟瑟發抖的約瑟夫。

帕特里克不知道多久沒有進食，被救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接近昏迷。

杰克曼在廚房調了點淡鹽糖水給他喂下去，他才慢慢清醒過來。

肖之因問道：“接下來怎么搞？”

杰克曼道：“等帕特里克恢復過來，讓他將人形魔怪破壞公約的事情上報給市政府是個不錯的主意。”

迪恩臉色一變：“你是準備讓政府向人形魔怪開戰？”

杰克曼冷笑道：“現在是對面在宣戰。”

“但你知道一旦開戰，會有多少無辜市民受到牽連嗎？”

“這只是陣痛，都會過去的。”

二人爭論起來，但肖之因此時任務完成，只想快點回去。

趁現在回去說不定格溫還沒睡著，還可以抓緊功夫嘿嘿嘿。

“你們不要再吵了啦~”

肖之因指著帕特里克說道：“要怎么做，他自己會決定。我們現在趕緊走吧。”

二人停止爭論，準備將怪物和兩個怪物的俘虜帶回去。

這時迪恩腰上的移動機震動起來，迪恩取下移動機交給肖之因。

這是肖之因怕打怪的時候受損，交給迪恩保存的。

他接起傳聲，那邊就傳來基努急急的聲音。

“基昆，有個消息要告訴你，答應我，你聽完后不要激動。”

肖之因笑道：“我猜猜，羅格生了，孩子是我的。”

結果預料的“去你媽的”沒聽到，反而是漫長的一段沉默后，基努的聲音再度傳來。

“對不起，基昆。對不起。”

“格溫沒了。”

“……”

“……”

“我知道了。”

肖之因平靜地掛上電話，轉頭對杰克曼說道：“你們慢慢收拾，我先回去了。”

他大步走出別墅，走向小區大門。

“站住！舉起手來！”

這時一個巡邏的保安撞見他，見他赤裸上身，褲子更是襤褸，以為是進來偷東西的流浪漢。

“走開。”

肖之因腳步不停。

“我叫你站……”

保安被肖之因伸手捉住領子丟出幾十米外，摔暈了過去。

當肖之因騎著小毛驢趕到公立大學時。

校門口已經停了十多輛警車。

基努搓著手，在寒風中哆嗦著，正在校門口等他。

肖之因下車問道：“格溫在哪里？”

基努拉住肖之因的胳膊，快步走進學校。

“我們練完歌后，準備離開錄音棚時。在門口發現格溫的，她當時已經……”

肖之因冷靜道：“通知喬治叔叔了嗎？”

基努點點頭：“我先通知的喬治叔叔，他已經到了。我特地在這等你。”

二人來到案發地。

此處拉著警戒線，外面守著十幾名警員。

里面法醫和探員正在調查線索。

肖之因扯開警戒線，被幾個警員拉住：“你干什么？”

“松手。”

“強闖案發地，你想吃牢飯嗎？”

肖之因怒極而笑，正準備出手打翻這幾個警員。

這時傳來喬治的聲音：“讓他進來。”

幾個警員松開手，喬治雖然和他們同級，但當年他們幾個都是喬治帶出來的，算半個徒弟。

肖之因走進案發地，入眼就是穿著格子睡衣的格溫，披頭散發地倒在地上。

她的皮膚蒼白而干枯，整個人如同脫水了一般小了一圈。

瞳孔擴散，已經死去多時。

格溫死了，我應該哭才對，但是為什么眼淚流不出來呢？

肖之因只覺得自己此時前所未有地平靜，平靜到冷酷。

喬治來到他的身邊，這位父親此時竟也如肖之因一樣的狀態，不僅沒哭，反而十分平靜。

“根據初步檢查推斷，格溫是死于失血過多，她身上甚至僅剩下不到百分之十的血液量。”

“致命傷是……她頸部的兩個牙洞，上面殘留了少許類似唾液的液體，具有強力抗凝作用。”

“這里也不是第一案發地，應該是死后被兇手特地搬來扔在這里。”

“具體的報告，還要等法醫解剖尸體后進一步獲取。”

肖之因蹲下身，扶住格溫的下巴，輕輕翻過來。

她的頸部赫然出現兩個小孔。

“不用解剖了，讓格溫死后可以保留體面吧。我知道第一案發地在哪，我也知道格溫的死因。”

肖之因伸手抱起格溫的尸體，警員們團團將他包圍。

他無視警員，對喬治說：“抱歉，喬治叔叔。格溫一直和我住在一起，殺害她的是吸血鬼。那些吸血鬼是沖著我來的，我騙了你們，我不是鄉下來的務工人員。”

探員們臉色一變：“吸血鬼？你在胡說什么？”

肖之因說道：“你們市政府與人形魔怪的互不侵犯公約早就被撕毀了。以為區區每年獻祭一部分務工人員和流浪漢，可以滿足他們的胃口嗎？今天可以堂而皇之殺死一個高等大學的女生，明天就可以在睡夢中吸光你們全家人的血。甚至將你們的頂頭上司轉化成眷屬，將整個蒸汽城的人類豢養起來，成為予求予取的羔羊。”

幾個似乎知道真相的高級警員都是臉色鐵青，剩下的警員們也都是被這個消息震得目瞪口呆。

喬治臉色數變：“基，你到底是誰？”

肖之因茫然道：“我是肖之因。但我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到底算誰。喬治叔叔，是我連累了格溫。你和我來，剩下的事我只和你交代。”

他抱著遺體向外走去，警員們紛紛掏出手炮對準他。

“把受害人放下！”

“讓開吧，我不想殺人，更不想格溫的遺體受損。”

肖之因平靜的語氣透出森然之意，警員們齊齊后退一步。

喬治喊道：“放下槍！這件事我負責！”

領頭的高級警員也說道：“把槍放下。”

肖之因和喬治走出包圍圈。

“基昆！”

肖之因望去，是馬眼樂隊的一伙人巴巴地望著自己。

“你們走吧。我退出樂隊。那六首金屬樂就當我送給你們的餞別禮。”

不要再讓無辜者受到牽連了。

不再理會他們，肖之因帶著喬治一路來到公寓。

公寓看守人看到房主抱著尸體進來，嚇得想要報警，不過當看到穿著警服的喬治對他比劃手勢，就打消了念頭。

二人來到肖之因的住處。

“鑰匙在我腰上。”

喬治取下鑰匙，打開了房門。

房間里并沒有明顯的打斗痕跡，甚至整理地非常干凈，可見格溫死前并沒有過多掙扎。

客廳里電視機還在播放廣告，沙發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個碗，里面還有一半土豆泥，表面有些風干。

喬治檢查了一下土豆泥的風干程度，與法醫大致推斷的五個小時死亡時間接近。

說明格溫受到襲擊以前正在吃飯。

客廳的窗戶打開著，有微微寒風吹入。

喬治檢查了一下窗沿，沒有鞋印，而這里是九層樓高，如果是普通人幾乎不可能帶著尸體從這里跳下去，但如果是吸血鬼的話，就不奇怪了。

肖之因將遺體放到床上，將她雙眼合上，并為她蓋上被子。

“是熟人作案。”肖之因說道，“因為天氣轉冷了，樓層又高，一開窗冷風就時常往里灌。所以那扇窗戶一直是關著的，通風我一直用的是排風機。”

“這里沒有打斗痕跡，門窗也沒有強行闖入的痕跡，說明是格溫主動開的門。”

“我在想，隱藏在我們身邊的吸血鬼到底是誰。”

喬治沉聲道：“我現在更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肖之因道：“我？我只是一個習慣躺在床上混吃等死的廢物罷了。喬治叔叔，接下來我說的事情很重要。我遇上你之前，其實剛從吸血鬼那里逃出來。而這之前，我只是偶然接取了一個傭兵任務……省略……所以襲擊格溫的，很可能就是那個名叫伊麗莎白的高等吸血鬼。”

“她拿我沒辦法，但對于你們普通人來說非常危險。她既然對格溫出手了，我不敢保證她下一個會對你們哪一人出手。這個傳聲機里面有杰克曼的號碼，你的老朋友是獵殺吸血鬼的老手，你聯系他，可以為梅姨和彼得尋求庇護。”

面對肖之因的隱瞞，喬治氣得渾身發抖，狠狠一巴掌抽到肖之因臉上，因為自己一時好心，不僅女兒沒了，現在全家都要陷入危險之中。

天啊！做好人真的沒有好下場嗎！

肖之因挨了一巴掌，默不作聲，將傳聲機塞入喬治手里。

“十萬火急。”

喬治顫抖著撥通了杰克曼的號碼。

“基？”

“是我，喬治……”

肖之因轉身走進臥室，坐在床邊默默看著格溫的遺容。

過了一會，喬治走進來說道：“你也看夠了，格溫的遺體還給我吧。”

肖之因道：“讓格溫留在這里。七天后再下葬。”

“為什么？”

“在我的家鄉，認為人死后的第七天，靈魂會回到她印象最深刻的地方看最后一眼，拋下塵世羈絆，轉世輪回。”

“那也應該讓她回到家里。”

“……拜托你了喬治叔叔。七天后我會找到吸血鬼的老巢，殺光他們。我也不會再回到這里了，讓我陪格溫走完最后一段路吧。”